林秋头疼的厉害,也没仔细看,见不影响发帖,就没管。 发出去后觉得心情舒畅了些,丢掉手机艰难起身,给自己熬了碗粥喝掉。 时间太晚,镇上唯一一家药店肯定也已经关门,林秋只能多喝热水。 坚持到天亮,就可以去买退烧药了。 后半夜,林秋又昏睡过去。 没吃药,又没怎么吃东西,只喝了些水,这让林秋的发烧又加重了些。 嘴唇上泛起干皮,眉头更是紧紧皱着,孤零零的蜷缩成一团。 昏昏沉沉中,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给扶了起来。 后背靠在温暖中。 有人捏着他的下巴,把什么东西送到嘴里。 苦味在舌尖蔓延开,当温水贴着唇时,他本能汲取。 反复不知道多少次。 他还感觉有人在脱自己衣服,这让林秋抗拒、挣扎,但身体绵软无力,还是被对方得逞了。 温热的毛巾擦过他的身体。 黏糊糊的感觉消失不见,换过衣服的干爽令人心安。 林秋想,这个梦做的可真是,温暖又真实。 甚至奇迹般的,让他不那么难受了。 再睁眼时,外头日光正好。 林秋满脸恍惚的盯着房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已经没那么烫了。 忍不住嘀咕:“怎么做个梦,好像灵验过头啦。” 刚说完,他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有人在说话。 “小秋好些了?” 是邻居张爷爷的声音,那晚的葡萄就是他给的。 “好多了,待会儿再吃一次药,应该就会退烧。” 这个声音,好像是楚淮舟。 他想自己或许还在梦里,要不,怎么会听到楚淮舟的声音。 于是又闭上眼,企图再睁开时,就能从梦里醒来。 足足过了一分钟,林秋睁开眼,跟站在床边俯身望过来的人四目相对。
第24章 “你醒了。” 楚淮舟说着就要走过来,林秋急忙坐起来,大喊:“你、你站住,别靠近。” 他紧紧抱着被子,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没醒。 但他知道,不是梦。 昨晚的一切,都是楚淮舟做的。 他的眼里充满了红血丝,是一夜未睡的疲倦,下巴上的胡茬也是证据。 明明骗了自己,还装什么深情暖男。 太讨厌了。 林秋鼓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冰冷、凶狠:“你走,我家不欢迎你。” 清醒后的厌恶跟排斥是楚淮舟早就预料到的,但真正面对时,心脏仍旧为此而痛苦。 他开口,声音苦涩:“我,会离开的,但你要先吃药。等你好起来,我再走,可以吗?” “不用,我……” 预料到会被倔强的小兔子拒绝,楚淮舟干脆我行我素。 他不想看林秋被发烧折磨,反正都要哄、要道歉、要不顾一切的把人追回来,那就攒一起吧。 眼看着楚淮舟走到床边,林秋下意识往里面挪了挪。 “你、你别过来。” 自以为强硬的语气,却因为磕磕绊绊,显得毫无气势。 林秋懊恼极了。 “先喝药。” 楚淮舟坐在床边,先把热气腾腾的粥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把包着药的纸拆开,递过去。 林秋没动。 “乖一点,你还在生病。” 楚淮舟放柔了声音哄他。 林秋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小秋。”声音在靠近:“要么,你自己乖乖把药喝了。要么,我喂你,用嘴。” 看到伸到面前,马上就要捏到自己下巴的手,林秋一把拍开,愤愤扭头。 “你……卑鄙!” “要我喂吗?” 林秋恶狠狠地瞪着楚淮舟,抢过他手里的纸包,仰头把药一股脑倒进嘴巴里。 足有一小把的量。 苦涩在口腔蔓延,林秋下意识皱眉。 下一秒,楚淮舟递过来一杯水,他一把抢过,咕噜噜喝完。 啪的一声,杯子被放在矮柜上。 “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还有粥。” 林秋……刚才的妥协已经让他没了一大半的气势,反正都这样了,喝粥就喝粥! 正好他也饿了。 等他吃饱喝足,病好了恢复力气,再把人撵走也不迟。 喝完粥,林秋立刻眼不见为净的躺下,面朝里闭上眼。 留给楚淮舟一个冷漠的背影。 还说:“出去,不要打扰我。” 楚淮舟没说什么,安静收拾好东西,拿着空碗离开。 把厨房剩下的粥喝掉后,楚淮舟拿着扫把打扫院子。 期间邻居张爷爷过来送了些葡萄,还拿了些鸡蛋。 楚淮舟再三推脱,还是收下了。 “你跟小秋说,养好了身体,还去广场那画画。大伙啊,可想他了。” “好。” 送走张爷爷,楚淮舟去厨房把葡萄洗净,装在碗里。 走到门口:“小秋,睡着了吗?” 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两天净睡觉了。 但林秋又不想搭理楚淮舟。 他当没听见。 楚淮舟又说:“张爷爷送了葡萄过来,我洗了些,要吃吗?” “他还说让你养好身体,再到广场那边画画,大家都想你了。” 张爷爷家的葡萄特别甜,汁水丰沛,现在想来还忍不住回味。 林秋承认,他馋了。 但为了吃葡萄跟楚淮舟的搭话,又显得自己忒没骨气。 犹豫间,他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在床边停下。 接着,是碗底碰到矮柜的轻响。 脚步声远去。 哼,算他识相。 楚淮舟没走远,就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 稍微探头,就能看到屋里的林秋。 一夜未眠,加上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虽然他的身体倦怠到极致,精神却是亢奋的。 阔别十五天,他总算见到了小秋。 那晚在车里,他紧盯着手机,居然真的等到了林秋发帖,还是带定位的。 帖子只有两个字:【渣男。】 楚淮舟敏锐察觉到不对。 林火火这个账号是林秋的工作号,他从未在上面发布过任何跟私事有关的帖子。 明晃晃的、痛骂自己的渣男两个字,林秋就算发,也是用小号。 当然不排除他手滑的可能,但定位又怎么解释? 手滑到不小心打开定位,又不小心发布了帖子? 不可能有接连的巧合。 只能说明,他发帖时的状况,让他不足以注意到这些失误。 哪怕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楚淮舟的心也悬到极点。 于是在地图上确定位置后,他便马不停蹄的驱车前往。 一路除非必要,就没停过。 疯狂的、玩命似得,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小镇,又幸运的遇到早起遛弯的张爷爷,在他的带领下找到小秋的家。 在看到一脸难受蜷缩在床上的林秋时,楚淮舟懊恼又后怕。 懊恼自己现在才赶来,后怕林秋因为发烧治疗不及时,再引起肺炎之类,更严重的并发症。 幸好小秋没事。 楚淮舟靠着躺椅,看着比玉城要湛蓝好几分的天空,眨了眨倦怠、酸痛的眼。 一旁,手机震动。 是梁津的电话。 楚淮舟接了。 “不是小船儿,刚折腾那么些天回家,不待着好好休息,又跑哪儿啦?” 他刚满足了吃醋发疯的小狗就马不停蹄赶到好友家,想给他关爱和陪伴,结果人根本不在。 气的梁津在房里暴走好一会儿才想起给人打个电话问问。 “我找到他了。” “谁?小秋?真的吗?那你俩在哪儿呢现在?什么情况了?小秋原谅你了没?” 梁津语速飞快的甩出一连串的问题,好似比楚淮舟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他生病了,我在照顾。” 楚淮舟讲着电话,看到院门口有几颗小脑袋瓜探头探脑往里望,想来是想进来又不敢。 便跟梁津说有事,先把电话挂了。 他起身走过去。 跟一帮小萝卜头隔了一步距离,问他们是不是找林秋。 镇上的孩子虽然野惯了,但楚淮舟并不多见的高大身形让他们有些害怕,互相推搡着,好一会儿才有个稍大点的鼓足勇气点点头。 “他生病了,在休息。” 楚淮舟说完,几个小萝卜头就交头接耳起来。 “原来是生病了呀。” “生病很难受,还要吃苦苦的药。” “那我们要去看看小秋哥哥吗?” 等孩子们讨论完,楚淮舟才说:“你们的小秋哥哥还在睡,不过你们可以在院子里等会儿,但是要保持安静。” 有孩子们在,就算小秋醒了,也不好疾言厉色的驱赶自己吧。 “那好吧。” 孩子们点点头,却是转身往外走。就在楚淮舟疑惑的时候,见他们又回来,只是手里都多个塑料凳。 到了院子里,挑了块凉阴处,把凳子一放,坐了上去。 一个个拖着腮帮子,朝着林秋睡的房间。 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 楚淮舟没怎么跟小孩相处过,想了想,便进厨房把张爷爷送来的葡萄拿出来一些,让他们吃。 往回走时,想起他车里还有梁津买的糖。 梁津爱吃甜的,尤其是糖,走哪带哪。 牛奶糖、水果糖、巧克力等,一应俱全。 楚淮舟去车里拿了,回到院子,分给孩子们。 又回到躺椅那儿坐下。 孩子们吃着糖,小声说着话。 屋子里,林秋迷瞪了半个小时,醒了。 烧基本都退了,身体也变得轻盈。 他坐起来,把碗里最后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边吃边想,楚淮舟这会儿在哪、做什么。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 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记得生病那晚睡觉前,大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呀。 算了,管他那么多,把人赶走就完了。 林秋打定好主意,起身下床。 气势汹汹的往院子里走,都想好怎么说才够凶狠,结果就看院子里坐了一圈的孩子。 没有楚淮舟。 “小秋哥哥。” 看到他,孩子们可开心了。 林秋连忙换了表情,走过去:“你们怎么来了?不上学吗?” “今天周六呀,小秋哥哥不是说周六带我们去画画吗?” “都周六了。” 林秋暗道糟糕,这两天生病,脑袋乱糟糟的,把这事都给忘了。 他问:“你们进来时,看没看到一个很高的叔叔?” “在哪儿。” 顺着孩子们手指的方向,林秋才看到躺椅里睡着的楚淮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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