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野终于把关了一晚上的手机打开,消息跟炸弹似的一条条往外蹦。 忽略掉阳阳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以及不是阳阳本人所发的信息后,其他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垃圾问候。 汀野在这堆垃圾里面,捡到了徐洛还算正常的内容。 徐:我跟子浩在一起了,谢谢你的帮助。 汀野搞不懂顾客百转千回的想法,他只管收钱。 野风也向阳:应该的。 现在是午休时间,徐洛很快便回过来一条:子浩有句话想告诉你。 汀野想起那个男同事,猜测大概是些骂人挑衅的话,毕竟他昨晚叫的那几声姐姐实在欠揍。 结果徐洛输入半天没发出一句,汀野想着不会专门为他写了篇八百字小作文吧? 消息来了。 不是小作文。 徐洛:子浩说,他昨晚赚了一笔钱。 啊? 他都准备好迎接狂风暴雨了,结果就这? 汀野恍惚,心想现在社畜打击报复的手段都是以这种低俗的方式? 他想了想,决定报复回去:我也赚了不少。 徐洛回了六个点。 汀野莫名其妙,实在是不能理解职业女强人的思维方式,他退出聊天界面。 顶置列表里,除了小太阳外,还有一个叫尔雅工作室的群。 刘教授昨天晚上在群里发布了一条消息,说是合作的作者提出了一些精准建议,需要对结尾进行再次更改,要求今天早上十点来工作室集合。 而现在已经中午一点半了。 群里全是问他人在哪的,还有几通刘教授的未接电话。 汀野头痛,在群里匆匆回复了一句便去换衣服。 藩何终于停止了念叨,坐在地上浏览出售白莲花的商家。 “买多少?”他问:“这破活动能不能立刻结束?” 汀野翻箱倒柜,抽出一件灰色短袖:“之前你还催我赶快挂广告贴呢,这都挂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们自己挂跟白莲花挂是两个概念!” 藩何看着自家老板收拾东西,还是没忍住问:“所以你到底有没有看清对面白莲花的嘴脸啊?” “当然。”不等藩何高兴,汀野又吹嘘道:“挺好看的一张脸。” 藩何:“……” 汀野拿上笔记本电脑,临出门前认真想了想,对藩何说:“我觉得不算吧,阳阳就经常这样啊。” “是你们太神经质了。”汀野说:“谢书荣人挺好的,只是性格不同而已。” 要不是藩何亲眼所见,他差点就信了。 汀野在楼下听见藩何大吼大叫:“小阳阳那是可爱自怜,跟对面那张恶心嘴脸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
第9章 我那糟心的老父亲 尔雅工作室是动画专业刘教授组织的一个私人团队,建立的时间很长,大部分成员都是本校学长,以及一些外援大佬。 汀野刚进临大时,参加过一个建模选拔赛,是学校为了提前培养明年省赛的同学做准备。 这种低级选拔赛没什么要求,唯一的限制是必须为本校专业学生。 一般来讲,这种比赛只有学长学姐会去报名,毕竟对于一个刚入学连军训期都没结束的大一新生来说,哪有这些本事掺和。 可惜,汀野不是一般人。 他那会脑子很活跃,知道后马不停蹄地就报了名。 汀野当时连学号都没有,是刘教授秉持着重在参与的敷衍态度,勉强同意了这位大一新生的参赛资格。 起初没有人注意他,更没有人看好他。 直到作品上交,成绩出炉,那个被忽视掉的大一新人,以一种合理却又出乎意料的结局拿下了选拔赛的冠军,在专业领域打响了人生第一枪。 却也只有这一枪。 大二的省赛汀野没去。 选拔结束后,刘教授邀请他进了自己的工作室,汀野那会年纪轻,心思与想法都很简单也很冲动,他签下了那份合同,成为尔雅工作室的建模成员。 而这个决定却是汀野人生中做过的最为错误的选项。 尔雅工作室在校内一栋实训顶楼,楼下是供给学生们做课堂实践,汀野拎着电脑包,推开熟悉的大门。 所有人都在,包括刘教授。 “你来得未免也太早了。”刘恒教授低头看表,脸色微怒:“耽误了进度你一个人负责吗?” 工作室有个很大的方桌,上面堆满了草稿以及其他商业内容,看来她们已经开过一次会了。 汀野默不作声地拿出电脑,将作品信息上传,淡然问:“作者什么要求?” 这种低热度低流量的作品改编根本不需要刘恒亲自来盯,他今天只是顺路过来拿U盘,恰巧撞上而已,训斥两句便离开了。 “教授就这德行。”坐在最外边,一年到头只穿长衣长袖的柳成玉学姐宽慰道:“我觉得我们进度挺快的,别管他。” 孙佩学长操着他那一口奇怪的外地音调,附和:“老顽固把我们都骂了一顿。” 汀野笑了笑:“谢谢各位顶尖选手们,不过你们的学弟并没有受到伤害。” “吃中饭了吗?”张旺在一旁小声询问,他长着一副谁看了都觉得是小孩的脸,身高不高,看上去跟个初高中生一样,但他却是学长堆里年纪最大的。 张旺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个煎饼果子:“吃吗?” 汀野毫不客气:“感谢汪汪队长的投喂。” 作者的提议对作品制作确实有质的帮助,几人沟通了许久,敲定最终方案及主要角色在结局方面的性格强化。 汀野跟团队忙了整个周末,新的一周除了吴教授的课他得去签个到外,其他一律逃了,贾小五压力山大,一个人顶两个号。 在赶进度之余,汀野还能见缝插针的接几个简单顾客。 藩何买的白莲花已经在酒吧送了好几天,被熟人逮着八卦,问汀老板是不是已经跟对面白莲花撕破脸,这个商战到底谁在从中获利等等。 藩何这边正陷入淤泥漩涡,被缠得烦躁,而那位话题中心的主角却一个人躲在学校里规避风险,晚上回来也是凌晨三四点。 根本逮不住人,藩何只能打发他们去隔壁养生酒馆问问白莲花,可奇怪的是,谢书荣自那天贴完广告贴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消失的非常彻底,给人的感觉就是时不时出来恶心你一下。 恶心到了就立马消失,绝不多呆片刻,当然这只是藩何的个人想法。 又是一个星期五。 东门附近有个临城中学,恰巧是放学时间,路段跟斑马线全是人,小朋友混入其中,期间还有医学生套着白大褂匆匆路过。 整个片区进入到一个短暂的停滞阶段。 汀野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些小学生给踩死,拉着自己的顾客往角落里蹲。 “听我一句劝,该分手时就分手,别犹豫。”汀野说。 顾客是个高中生,女孩子,成绩不上不下,看着乖巧懂事,不化妆不抽烟,举止文明,是建设伟大祖国的未来栋梁。 汀野其实不接年纪太小的顾客,行业刚起步那会他还挺热衷于小女生的禁忌爱情,每一单都是劝分不劝合,毫无例外。 秉承着帮未成年小屁孩正确认识爱情观,并引领祖国花朵走向正确且光明大道的思想态度。 立意很好,现实也不残酷。 至于现在为什么不接了,那还得从一位糟心的家长说起。 几年前的某位小女孩在分手后被她妈妈发现了微聊上的聊天记录,女孩怕被发现,有定期删除,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汀野成为了那一次的牺牲者,对方她妈凭着女儿那点转账记录,逮着汀野说他强行给未成年搞婚姻配对,后面掰扯混乱又说汀野搞诈骗。 讲真的,他当时只收了小女孩三块钱。 劝女孩跟渣男分手还花了五块钱买糖葫芦哄,结局太惨烈,汀野不忍回忆,干脆就拒绝了所有高中生妹妹。 不过,今天是个意外。 汀野扯了扯裤脚,蹲在女生面前,宽慰道:“这有什么难过的,你瞧那小子,一头黄毛,整得跟个精神小伙似的,我随便一吓他就跑了。” “你说他跑就跑吧,还往另一位小姑娘怀里钻,他这是脚踏两条船,人品极差,哥不建议你悲伤,因为不值得。” 汀野苦口婆心:“想当年我可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明星帅哥,本人就从不为某个人哭泣,我只为我的初恋,也就是数学悄悄掉过两滴血泪。” “我要是你,现在就回去怒刷几百套试卷,期末考个年级第一,再把成绩单狠狠甩他脸上。”汀野说得激烈,好像已经实现了一样:“居高临下地藐视他,嘴角最好再带点七分冷漠,三分不屑,说——当年的我你毫不珍惜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 泪眼汪汪的女生终于被逗笑了,汀野松了口气。 他摸向口袋,本想看看有没有零钱再去买串糖葫芦哄一哄,结果摸到了那颗糖。 那颗谢书荣亲自送到他手里的糖。 汀野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天晚上的绚丽灯光,摩天轮到顶的体验感顺着指尖往上窜。 玫瑰,糖果,还有那双温热干燥的掌心。 汀野顿了顿,抽出手当作无事发生。 “谢谢你。”女孩很坚强,自己把眼泪擦干净,又说:“对不起。” 汀野一想起对方最开始填的基础信息就头疼。 她二十五岁,有车有房,怀疑对象出轨。 “有车有房的小仙女。”汀野疲倦:“别再骗人了。” 小仙女脸红了红,她张嘴想要说话,目光却瞥见了什么,轻声提醒:“有个人在……” 小女生歪头,试图找个恰当点的形容词:“在盯着你,不对,他现在过来了。” 汀野孤疑回头,还没等他瞅清楚是谁,就见对方用力推开那位女生,再一个回手掏勾住汀野的脖子,不容置疑地把人往更深的巷子里拖。 汀野虽然很懵,但还是对女孩说:“没事,别怕,这我顾客。” 小女孩勉强站稳,感到万分震惊:“你这……业务能力挺广啊,中年男人也接?” 那位中年男人把汀野按进无人区,别的不干,上来直接甩了一耳光,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小片空间内。 紧接着是一声充满怒意,且言语非常污秽的词组:“浪荡婊.子。” 先不说婊.子这两个字到底是用来形容什么的,这突如其来的遭遇打得汀野措手不及,半边脸火辣辣地痛。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些被拒接拉黑的陌生号码,会亲自下场来学校这边堵人。 汀野抬头,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样貌。 一张长得跟无数中年人一样的大众脸,穿着合身的西装套,两边鬓发被特意收拾过,看着人模狗样,不熟悉他的人,大概率会觉得儒雅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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