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坦白后的邢安心情如何,不过这么做的好处就是不用再顾虑邢安先前同程协赌着气的懊恼心理,可以一次笑个够了。 说起来邢安和程协还真是默契,怎么会有事先没有任何商量,就都要约同一个人办同一件事的两个人啊? “他们家床垫倒是不错,要不要考虑换一个?” 我侧过脸看向一旁的邢安,笑着同他打趣,倒是没想到对方正看着我,一脸正在认真考虑的神色。 不会真的要买吧…… 我支起肘部,撑坐着起了身,对着身后的邢安伸出了手。 “这家的台灯款式还可以,大小也合适,老板人好像也不错,价钱应该可以商量,再陪你多看几个吧。” 从指尖开始,接触时划过皮肤的痒缓慢延伸到了整个手掌,最终以对方施力作为结尾。 先行起身的我再度被拉了回去,邢安适时松开握住我的手,在我下落时揽住我的肩膀。 邢安微哑的嗓音在我触到垫子的同时自头顶降落—— “确实还是暖光的更好一些。” 我抬头看向邢安,发现对方已经合上了眼睫,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缓。 仔细闻闻,空气中还有一股细微的,我所熟悉的葡萄香气。 一个猜想在我脑中迅速成型。 我立刻坐起身拉起躺着的邢安,强制把闭上眼睛的对方唤醒。 “给司机师傅打个电话,就现在。” 直到坐进自家的车里,邢安也没明白为何我突然叫停,将他送回司机身边。 “因为我的司机中途走了,所以你要送我一程。” 我一边在手机上打着字,一边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坐了进去。 “麻烦您送我到这附近。” 从头到尾邢安都没有插进一句话,我把输入在手机上的地址拿给前座的司机师傅看,顺手拿起了副驾驶位置上搁着的外套。 邢安坐在我身边,看向我的目光中微露惊讶,大抵是因为我突然变得强硬的态度。 我将拿到的外套反手盖到邢安身上,而后便收回了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 “睡吧,不是喝了酒么?” 邢安神色微微一顿, 蹙起的眉头很快便展了开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叫停的么……” 邢安叹了口气,拉了拉身上盖着的外套,抱着手臂在后座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我望向车窗外面,在车子发动的声音中看着眼前掠过的风景出神。 邢安身上的葡萄香气,我再熟悉不过。 父母离婚前的一个月里,在家的母亲几乎每隔两天就要开上一瓶,哼着歌倒进家里好看的高脚杯里,有时喝到兴起还会拉上我一同饮用。 即便是醉了,母亲也依旧笑得开怀,仿佛父亲委托律师开出的离婚协议从未存在过一样,让我生出一种貌似只有我被抛下了的错觉。 车子到了熟悉的地址停下,旁侧的邢安已经睡熟了。 我在手机上打字,拜托司机师傅稍微等我一下,便轻缓地推开了车门下去。 倒是没有想过会在假期再来打包醒酒汤。 拐进熟悉的巷口,打包了熟悉的醒酒汤和鸡汤馄饨,付了熟悉的价钱,我便回到了之前的路口。 司机师傅摇下车窗,接过我递过去的袋子后无声地同我道谢。 我看了一眼后车进入梦乡的邢安,向着司机师傅挥手告别。 台灯还是等某人睡醒了自己去选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点还有一更(狗头)
第25章 盐水冰棒 夏季总是伴随着灼热而至。 屋内整夜运作的空调终于不堪重负,在睡梦中先行坏掉。 我在周身黏着的汗液中饱受折磨着醒来,起身摸索着拿到了床头的空调遥控器。 按下,再反复确认。 最终得知头顶的冷气彻底罢工的坏消息。 没有空调冷气的室内着实令人难过,我穿上拖鞋,走去浴室洗漱冲了个澡,打开门按下了楼道内张贴的空调维修电话。 今天是要去店里的日子。 我事先知会了营养师姐姐一声,在家等着维修的师傅上门。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早饭也没吃,再出门时已然临近中午。 气温正是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候。 我果断选择穿了短袖和及膝的短裤出门,还顺手捎上了门口挂着的遮阳伞。 所幸我运气还不错,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自出租车上下来的乘客。 于是我同司机师傅报了咖啡馆的位置,直接从外面的热浪中脱身钻进车里。 翘班的日子有多悠闲,复位的时候就有多悲惨。 刚进店门伞都没合拢,营养师姐姐就迎面用店里的围裙把我套了起来。 “哼哼,可算让我抓到你了吧。” “是是是,我束手就擒了,这位女侠,能不能先让我把伞放进储物柜里?” “放完九号桌那边有喝的和甜点要端。” “嗯,知道了知道了。” “端完就去帮忙收银点单吧,今天店里新来个小姑娘,顺便照顾照顾人家。” 我顺着营养师姐姐的眼色,看到了收银台前有个陌生面孔的女孩子穿着店里的围裙,动作生疏地给客人收钱找零,眉头皱的很紧。 简直和当初的我如出一辙。 “我等下就过去帮忙。” 我收回目光,接过营养师姐姐递过来的黑色发夹,径直夹到了腰侧的T恤后面。 店内的冷气开得很足。 我送完果汁和黑森林蛋糕之后,便到储物柜里拿了条长裤,又顺手拿了件薄的衬衫外套去了卫生间。 我换上外套和长裤,再将短裤锁回原位,而后便径直奔向收银台而去。 能帮忙的部分只有点单,收银的工作还是要多上手才能熟悉得更快。 店里的冰块用得很快,自从进店就没有多余的闲暇时间,辛勤工作了两个小时的营业额和销量自然是没得说。 到了中午,忙碌初歇,店里带着新来的小姑娘在后面商量着午饭菜单,咖啡馆的门口在此时突然进来了一位新客。 对方的面容,我再熟悉不过。 对方的来意,尚且不完全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来找我的。 营养师姐姐先我一步起身,我拉住姐姐的手腕摇了摇头,沉下目光去了前台,不带任何感情地做了服务业的机械式发言—— “您好,请问要喝些什么?” “和上次一样。” 大片的咖啡渍、自脚底浮上的冷意、碎裂开来的玻璃碎片、还有曝露在灯光下的那个陌生的自己。 简单一句话,许多画面便再度浮现进脑海里。 姜远修弯起一侧唇角,半靠在台上,对着我扬了扬手中的信用卡。 我把目光从收银屏幕上转向面前的姜远修,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面无表情地提问道—— “你是说柠檬红茶,还是那杯冰美式?” “当然是冰美式了。” 故意旧事重提。 不过就是想戏弄我,看我发火罢了。 不知道又是哪里刺激到眼前这条吐着信子挑衅的毒蛇,还是尽量不理睬,尽快打发走为妙。 我果断拿过姜远修手里的信用卡刷完出单,到旁侧开了颗咖啡胶囊倒进杯子。 即便背对着,仍旧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视线在背脊处停留。 “那天打翻杯子的事情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用量杯接了水,冲倒进深咖色的液体中,而后拿起旁边的搅拌棒,用毫不在乎的态度和毫不在意的语气同姜远修说话。 对方似乎没有预料到我波澜不惊的反应,停了半分钟才想到了新的刁难话题,继续同我搭话道—— “哦对了,那天的馄饨味道一般,手艺自然是比不上我家的主厨,毕竟邢安经常会到我家吃饭,也很少外食。” 我搅咖啡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在纸杯里添了些许冰块,把调好的冰美式装进纸杯放在台子上,又拿了根未拆封的吸管出来。 “是么?” 我眯起眼睛笑起来,将刷完的信用卡递还给姜远修—— “那我还真是应该觉得荣幸,毕竟邢安从来没拒绝过和我一同外食。” 我话音刚落,对方眼里的戏谑立刻消失不见,脸上的笑容也半僵着消散。 姜远修生了一双笑眼,因而这种人不笑的时候,才更为可怖。 自初面起就感受到的毫无缘由的敌意,在今日终于有了头绪。 踩中了。 对方的无法容忍的雷点。 姜远修盯着我,伸手抓起了面前的咖啡杯,沉下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温度,我能从中看到十分明显的恨意。 又要旧事重演?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没有人愿意同疯子纠缠,但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店内监控前几天刚换了一批新的,清晰度自然不用说。 姜远修如果再敢抬手泼我,我敢保证他接下来也不会比我好过到哪里去。 “徐桐,我们走着瞧,看谁会在他身边更久。” 口中的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撕碎了挤出来的。 姜远修说完便拿起我刚调好的冰美式,当着我的面扔进了店内的垃圾桶里,而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咖啡馆的大门。 我垂眸看了一眼台上放着的未拆封的吸管,抬腕将其放回了原位。 一转身,便看见了营养师姐姐向我投来担忧的目光。 我摆摆手,用眼神告知姐姐不用在意。而后夹紧了别在腰侧的黑色发夹。 比起同姜远修这种人纠缠不休,纠结不断,还不如想想中午吃点什么比较实际。 无端的恶意总归是避不开的。 就像是今天姜远修毫无征兆地找上门来一样。 我点了碗凉面,和店里的大家轮换着享用午餐,吃完面便重新投入了工作。 灼热的夏季直到太阳落山,店里新进的客人才逐渐减少,店里挂着的时钟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换班的时间到了。 我脱下店里的围裙,把发夹还给营养师姐姐,换好刚来时穿的那一身衣服和短裤,提着叠好的伞出了店门。 家里的盐水冰棒没有了。 买点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中心广场那边好像有人在放烟花,动静不小。 我提着刚从便利店买来的盐水冰棒,走进人群里,仰头看了一场免费的五彩烟花秀。 很漂亮。 也很短暂。 不远处有很多年轻人在滑滑板和轮滑,也有老人在结伴散步,吉他的弹唱声从广场另一边微弱地传来。 不是什么有名的曲子。 旋律却异常柔和。 我坐在台阶上,拆了一支盐水冰棒,听完了模糊的整首曲子,望着眼前的各色人群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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