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齐汶迟第一次去找严飞辰已经过去了三天,后者或直接或委婉地拒绝,他跟没听见一样,结束特训就往后勤部跑。 渝州塔开始传齐汶迟为爱所困要退出第五分队,加入后勤部和严飞辰厮守了。 这话不能让霍临深听到,不然他要疯。 光脑投射出几个面板,位于中央的那块最大的面板上,是严飞辰的个人档案。 短发,剑眉,眼神很凶。 沈知忱瞥了一眼,收回目光,继续说:“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霍临深关闭面板,莹蓝色的面板闪烁几下,化为粒子消散在空中。 他不甚在意地拉过另一块,一边说:“随他去吧,严飞辰答不答应,是严飞辰自己的事。” “随他去……”沈知忱翻了个白眼,起身拿过一旁茶几上的茶杯,“你就惯着他吧,迟早惯出毛病来。” 说完,他抿了一口茶杯里的水,下一秒一口喷了出来,咳嗽着,表情惊悚地看着那杯水。 淡黄色液体,杯底沉着黄色碎末,表面还漂着红色絮状物。 “这是什么?” 霍临深看他一眼:“生姜红枣水,补血的。” 沈知忱闻了闻:“怎么还有糊味?” “大火收汁。” ……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沈知忱完全不想回忆那诡异的味道和口感。 又甜又咸又辣,还糊嗓子。 “你口味,还挺独特。” “不喝就放下,又不是给你带的。” “谁?”沈知忱想到了一个人,“齐汶迟啊?” 霍临深没否认。 沈知忱更惊恐了:“霍临深,不要这样。就算汶迟没答应你,你也不应该谋杀他。” 霍临深皱眉:“好好说话。” 沈知忱丝毫不给他面子:“面对一杯难喝到我想裸奔的古怪饮品我还能怎么好好说话。” “你要裸奔?” “这是重点吗!”沈知忱怒了,“重点是你给我的学生喝这种东西!他觉得好喝?” “他没说难喝。” 很好,他学生还是个爱护长辈面子的好孩子。 霍临深下逐客令了:“你还准备在我这里待多久?圣所很闲吗?” “今天是休息日,霍长官。” 说是这么说,沈知忱还是在自己带来的公文包里翻找,掏出一份档案递给霍临深:“齐煦的个人资料,我委托河州塔的朋友帮我查了下,小孩没什么特别的,能查到的东西也少。” “我不觉得一个脸上有死刑犯刺青的小孩是普通人。” 沈知忱愣了下:“什么刺青?” 牛皮袋的卡扣打开,薄薄几页纸抽出三分之一,霍临深粗略看了几行:“河州塔监狱,专门用在死刑犯身上的六边形刺青,你见过。” 最顶上的一张纸抽出来搁在桌上,一寸照片上的齐煦左脸的刺青还未处理,眉宇间带着戾气,直勾勾盯着镜头。 很难想象这人半个多月前缠着齐汶迟让他帮忙取名。 “782……” 除了姓名那一栏填着三个数字,其余都是空白。 “河州塔最近有什么异常么?” 沈知忱摇头:“没有。” 一年前,河州塔监狱遭到袭击,大量犯人趁乱逃出,也是因为那一次,河州塔元气大伤,往后逐渐衰败。 “齐煦是河州塔的人?” “之前是,收编了。” “你干的?” “齐汶迟做的。” 沈知忱“哟”了声:“都姓齐,本家啊。” 霍临深阴恻恻地瞪了他一眼:“他姓齐是因为齐汶迟姓齐。” 沈知忱:“什么意思?” 霍临深:“字面意思。” 沈知忱:“齐煦是齐汶迟生的?” 霍临深:“他能生吗?” 沈知忱:“哦~别人给他生的。” 霍临深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向他。 沈知忱敏捷地躲开:“干什么!你不能干涉孩子的恋爱自由!” 烟灰缸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霍临深二话不说接着拿起一旁的茶杯:“我养了他十几年,他就算想跑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你不讲道理。” “是,我不讲道理。” 霍临深放下茶杯:“反正他这辈子,要么和我在一起,要么就一个人和我在一起。” 沈知忱敛了笑意,不赞同他这说法:“霍临深,他是一个正常人,不是你的所有物。” “哨兵本就需要向导。” 额前散落的碎发有些长,在鼻梁上落下一片阴影。 霍临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需要我的疏导。” 办公室里一时间没人说话。 许久,沈知忱才再次开口:“就算是这样,你也得问问他的意见。” “他不会拒绝。” 霍临深岔开了话题:“圣所最近接到的委托,分几个给渝州塔,再挑一个双人委托让齐汶迟和严飞辰去。” “提醒一下,停职期间不能出任务。” “负责人填我的名字。” 沈知忱无语,抬手比了个大拇指。
第15章 两天后,西区雨林。 越野在地上留下印迹,齐汶迟降下车窗,任由雨林的风吹乱他的头发。 他很兴奋,一张嘴,音节被风吹散:“严哥——咱们到了——咳咳咳,呸!” 空气中细小的绒毛灌进嘴里,齐汶迟立马闭上嘴,扭头一边呸呸呸一边抱怨:“这东西怎么到处都是?” “雨林很常见。”开车的严飞辰分给了他一个眼神,提醒道,“把车窗升上去。” 一个小时后,越野抵达营地。 军靴重重踩进泥土里,雨水从缝隙中挤出,聚成一片水洼。 潮湿的空气中带着树叶腐烂的味道,树干直冲云霄,密密麻麻的树枝与藤蔓交错,从缝隙中透进来几缕阳光。 这次的双人委托由西区公会派发,两人结伴,猎杀位于雨林深处的异变蚺蛇并带回样本,难度等级为C级。 齐汶迟已经很久没接过B级以下的任务了,从十六岁正式分化后,圣所和渝州塔派发给他的大部分都是A级难度的任务,偶有B级也不过是去支援。 对现在的他而言,C级任务过于简单了。 但这不影响齐汶迟的积极性。 停职这半个月,他被拘在渝州塔,哪儿也去不了,雪豹都胖了一圈。 得了机会出塔,还是和严飞辰一起。 严飞辰明显感觉得到身旁人的兴奋。 黑色作战服很合身,两天前到的他手上。 接到任务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以至于齐汶迟揽着他肩也没推开,直愣愣地看着手上新的作战服。 齐汶迟看他半天没反应,有些急了,催促道:“换上看看啊,严哥。” 他任由齐汶迟把自己推进更衣室。 作战服胸前绣着渝州塔的标志,橙色的太阳被六芒星包裹着。 代表着守护、保护和祝福的六芒星。 穿好衣服出来,等在外面的齐汶迟眼前一亮,由衷赞叹:“很适合你。” 他朝严飞辰伸出手:“那么接下来,合作愉快,搭档。” 从回忆中抽离,严飞辰沉默着从车上搬下这几天要用的东西,齐汶迟则放出了雪豹。 甫一落地,雪豹的肉垫踩上湿答答的泥土,它有些嫌弃地抬起前脚甩了甩,动作轻快,几个来回间,灰白的身影消失在雨林里。 雪豹被他放出去查看营地周围的情况,他自己在帐篷外巡视一圈,清理掉遗留的陷阱,又撒上防虫的药粉。 做完这一切后,齐汶迟吹了声口哨。 没多久,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雪豹拖着半架微型无人机,昂着头回到他面前。 无人机上沾满泥土和树叶,看上去损坏了有一段时间,白色的的划痕遍布。 雪豹咬着刨着,显然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严飞辰掀开布帘一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齐汶迟拎着雪豹的后颈皮,一手拉住无人机往外拽:“吐,吐!” 任由主人如何命令,雪豹始终不松口,大有一副“你不让我玩我就跟你耗在这儿”的意思。 齐汶迟头疼不已:“你已经是一只成熟的雪豹了,大雪豹是不会玩这种东西的。” 严飞辰看着,只觉得好笑,上前几步帮着齐汶迟把无人机从雪豹嘴里拽出来。 雪豹不满地叫了两声,叼住自己的尾巴原地转了两圈后,不怎么开心地回到图景。 齐汶迟和严飞辰蹲在无人机前。 “应该是那些居民用来探测情况的。” 严飞辰将无人机翻过来,细细查看一番,摸索到一块方形硬物,手下用力卸了下来,摊在手心里。 小型的摄像头,旁边的卡槽被破坏,露出里面的存储卡。 他往下轻轻一按,存储卡跳出。 严飞辰把存储卡递给齐汶迟:“试试看,能不能读出数据。” 存储卡插在光脑上,齐汶迟点开几个面板,一串串代码滚动着,莹蓝色的面板跳动几下,忽而黑屏,过了几秒画面重新恢复。 面板上出现的是雨林,鸟瞰视角,大片大片的绿色蔓延,偶有几只动物从雨林跑出。 无人机移动的速度很慢,将雨林一寸一寸地展现出来。 影像并不连贯,画面闪烁,一片雪花后出现了一只猴子。 一张绒毛猴脸占据了整个画面,猴子的上唇裂开,呲着牙和摄像头大眼瞪小眼。 或许是确定了这团黑乎乎的东西没有危险,猴子俯身抓起无人机用力甩了几下,画面跟着抖动。 似是觉得无聊,猴子又将无人机丢下,转了个身撅着屁股对着摄像头,噼里啪啦放了一串响屁,挠着屁股怪叫着攀上树离开。 摄像头横倒在湿泥里,正好拍到猴子从树上摔下来。 啪嚓一下,树枝断裂,随之传来的还有猴子愤怒的尖叫。 接着,齐汶迟和严飞辰就看着这只愤怒的猴子一把抓起无人机,三两下重新窜上树。 画面再次摇晃起来。 另外一只猴子出现在了画面里。 然后…… 齐汶迟:“它们在干什么?” 严飞辰捂住了他的双眼。 等面板上平静下来,严飞辰才放开他。 无人机掉到了树下,一只巨嘴鸟好奇地往跟前凑。 还没等它观察完,巨嘴鸟就像发现了什么,扑着翅膀要逃离。 来者速度比它更快,黑影一闪将这只倒霉的巨嘴鸟吞入腹中。 观看录像的两人看清那是什么后,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这是……” 蛇瞳对着摄像头,半晌,极为缓慢地眨了下。 绿色水蚺,又称绿水蟒,最大的蛇类,性情凶猛,栖息在沼泽地。 绿水蟒本身体型庞大,录像里的这条绿水蟒更是比普通蚺蛇大上许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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