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碰到的皮肤像被火燎过一般,烫得齐汶迟想收回手,霍临深死死扣着不让他动弹。 两个人僵持着,直到电梯“叮”一声,到达顶楼。 电梯门打开,齐汶迟后退一步,思考着现在逃跑的可能性。 霍临深却不如他愿,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 齐汶迟被拉得踉跄,下意识地抵住霍临深,声音慌乱:“霍临深!” “嗯。” 霍临深应了一声,拽着齐汶迟离开,后者跌跌撞撞地跟在身后。 顶楼的空间很大,房间分布不像普通宿舍那样挨得近,两个房间之间留有一定的距离。 霍临深的房间在中间,左右各还有一间,对门住了谁齐汶迟不清楚,他现在有些惶恐。 于是他停下脚步,霍临深跟着停下,回头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齐汶迟欲言又止,霍临深干脆打开了宿舍门。 齐汶迟盯着眼前宽敞明亮的客厅,霍临深弯腰拿过来一双拖鞋放在他脚边。 “进来。”见他站在门口犹豫,霍临深嗤笑一声,“我又不会吃了你。” 等齐汶迟换好拖鞋进去后,霍临深抬手关上门。 砰。 齐汶迟坐在沙发上,浑身僵硬。 “齐汶迟。” 霍临深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是在躲我吗?” 他笑得很冷:“我以为在沙漠的时候,我们就和好了。” 沙漠里的依赖,返程路上下意识的靠近,在齐汶迟刚才的抵触下,仿佛都是假象。 “我……” 齐汶迟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 十四年的相处,依赖霍临深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但平静下来,那个吻就像一个变数一样敲碎了他对霍临深的滤镜。 事情解决完后,他才有时间静下来去想那个吻的含义。 是长辈对小辈的爱,还是恋人之间的爱。 再怎么回避,齐汶迟也必须承认,霍临深吻他的那一刻,是带着情欲的。 第一个答案不成立。 将他带大的长辈对他怀有那样不纯洁的心思,齐汶迟的第一反应是躲。 就像小时候捉迷藏一样,到最后找不到人,只要有一方放弃,另一方就会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安静地牵住对方的手。 “躲有用么?” 霍临深弯下腰,两手撑在齐汶迟身侧,一点一点地逼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翻涌着齐汶迟看不懂的情绪。 鼻尖相抵,他几乎贴着齐汶迟的唇说话。 “齐汶迟,你可以继续躲,但你要知道,一味的逃是没有用的。” “我亲你的时候,你感到恶心吗?” “还是说,这样呢?” 他张嘴,含住齐汶迟微凉的唇瓣。 “或者这样?” 牙齿轻咬着,牙尖用了力,齐汶迟吃痛,下意识地张嘴,一条滑腻的舌头趁机钻进去,卷住他的舌尖。 口水兜不住地往外流,又被霍临深舔去。 “会不自在吗?” 齐汶迟被亲得呼吸不畅,开口也是断断续续吐出几个音节:“等——唔!” 暧昧的水声在客厅响起,霍临深抬起一只手按住齐汶迟的后脑勺,逼迫他接受这个带着怒气的吻。 一吻完毕,两个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霍临深擦去齐汶迟嘴角的晶莹,与他额头相抵,垂眸看着他泛红的脸。 脸红了啊。 齐汶迟脑子发懵,两只手还抓着齐汶迟的衣摆,反应迟钝。 霍临深捏着他的耳垂玩,语气慵懒:“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好的。” “好消息就是,齐煦很配合,知道的都说了,我遵守约定,允许他进入圣所学习。” 齐汶迟呼吸一滞。 霍临深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接着说:“由于情报组失误,第五分队的替补成员由你挑选。” “坏消息呢?” “不高兴一下?” 齐汶迟默默放下手。 “坏消息就是,你被停职了。” 霍临深怜爱地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齐汶迟:“好可怜,汶汶不是队长了。” 齐汶迟声音慌乱:“什么意思?” “意思是,第五分队折损的成员有你一部分责任,高层经过商讨,暂时免去你第五分队队长的职位与权利。” “并且,你所挑选的新队员将由我来进行考核,同时,你还要接受渝州塔的特训和监管,也是由我负责。” “怎么办呢,你要和我合作了。” 霍临深眯眼笑得十分温柔,齐汶迟却有不好的预感。 从小到大,只要霍临深露出这样的笑容,那就准没好事。 “冬季考核结束前,你都得和我住在一起了。” “躲是没有用的。” 霍临深起身,修长的手指拂过齐汶迟的唇。 “那么,合作愉快。”
第12章 新的一天,新的太阳。 查西伸着懒腰,不经意往旁边一看:“我操!” 他连忙凑过去,指着齐汶迟眼下两团乌青:“齐哥,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齐汶迟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神情憔悴,闻言,轻飘飘地看了查西一眼,一开口声音沙哑:“哦,没睡好。” 他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脚步虚浮:“走吧,去射击场。” 他这副样子不像没睡好,更像是被吸了精气。 查西跟在他身旁,提心吊胆的,生怕这人一不小心栽下去。 经过半个月的修养,齐汶迟腹部的伤口已经恢复。 霍临深从后勤部给他掏了点生姜和红枣,说补血,天天熬了水逼着他喝完。 那人在做饭和熬药方面确实没有天赋,两种东西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雪豹闻了一下,撇过头做出呕吐状。 齐汶迟倒是没吐,只是看到霍临深进厨房就夺门而出。 今天也不例外。 圣所前两天送了批新人过来,负责他们的是沈知忱,现在带着人在射击场练习。 没穿塔里的训练服,沈知忱鼻梁上架着副平光镜,浅灰色的大衣里面套了件黑色高领毛衣,端着个水杯微笑着穿梭在各个新人之间。 射击场有不少年轻哨兵时不时抬头悄悄看他,红着脸和身旁的伙伴小声议论。 齐汶迟一进来就听见了对沈知忱的夸赞。 “沈老师可真好看啊。” “是啊是啊,指导的时候也好温柔。” “啊沈老师!沈老师看我了!” 沈知忱确实在往这边看,目光看见齐汶迟后,侧头和旁边的助教交代几句,快步朝他走来。 “伤好了?”沈知忱垂眼扫过他腹部受伤的地方。 齐汶迟点头,余光瞥见沈知忱身后蠢蠢欲动的几个人,下巴抬了抬,示意他回头:“沈老师,有人找你。” 沈知忱头也不抬:“等会再说。” 他带着齐汶迟去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听临深说,因为东南沙漠那个任务的失败,你被暂时停职了?” 沈知忱是圣所教射击的老师,齐汶迟还在圣所学习的时候,沈知忱带过他两年,对这个学生的印象还挺深刻。 齐汶迟摸摸鼻子:“您怎么也知道了。” 沈知忱轻叹一声:“这么大事塔里谁不知道?” 他屈指点点齐汶迟身后:“其他分队那几个队长这几天都快忙死了,就你们分队,一个整天泡在射击场。” 这是林惊雨。 “一个成天往实验室跑。” 这是查西。 “还有一个到处转悠不知道干嘛。” 这是齐汶迟。 “知道的是第五分队缺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第五分队解散了。” 顿了顿,沈知忱又问:“真停职了?” “暂时的。”齐汶迟解释道,“也挺好,刚好有时间挑新队员。” “嗯。” 两个人转头去看射击场上训练的新人。 林惊雨戴着护目镜,头发高高束起,架着枪,紧盯前方移动的靶子。 身旁围着几个新人,呼吸放轻,都眼巴巴地看着林惊雨。 移动的异形靶子速度飞快,林惊雨脸色不变,扣下扳机。 砰,移动靶倒地。 正中红心。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沈知忱赞许地点头:“惊雨的射击练得不错。” 林惊雨已经开始瞄准下一个靶子,身旁有人上前拦住她。 是个年轻哨兵,高高瘦瘦,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和林惊雨说话。 林惊雨皱眉看着眼前这人。 齐汶迟碰了碰身旁的人:“你的学生是在和我的队员探讨射击呢,还是想要联系方式?” “你的人缘也不差啊,齐队。” 沈知忱调侃道,意有所指地看向齐汶迟身后。 齐汶迟转头,几个身穿浅灰色训练服的人推搡着,见他看过来又赶忙跑走。 齐汶迟嘴角抽了抽,目光看向射击场外。 应该是在他和沈知忱说话的时候又来了十多个人,不是圣所的浅灰色训练服,是塔里统一发的最基础款的深灰色劲装。 已满十九岁,刚入塔的圣所学生。 齐汶迟来了兴趣,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蹲下,看着他们动作。 带队的教官他认识,叫陆明岭,格斗教官。 格斗场离射击场隔了一段距离,不知道陆明岭大老远带他们过来是要干嘛。 齐汶迟很快就知道了。 那群人里跑过来一个,停在他面前,有些紧张地开口:“齐队,陆教官请您过去一趟。” 陆明岭留着极短的寸头,肌肉发达,往那一站跟堵墙一样,叉着腰等着他。 见齐汶迟过来,大手一挥呼上他后脑勺,紧跟着说:“臭小子,缺人也不见来找我!” 齐汶迟被他那一巴掌打得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呢又被勾着脖子拽过去。 陆明岭不愧是带格斗的,高了齐汶迟快半个头,此时勾着他的那条手臂结实有力,勒得他差点喘不上气。 齐汶迟艰难抬头:“陆哥,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陆明岭半年前被圣所挖去带新人,一回来就逮着齐汶迟勾肩搭背。 陆明岭扬了扬下巴,将人转了个身,示意他去看这些刚入塔的新人:“我听他们说你们分队缺人,两个哨兵还有一个向导是吧?正好,这批新送来的都还不错,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面前十来个新人排成两行,十多双眼睛落在齐汶迟身上。 陆明岭大手一挥:“跟你们齐队问好!” “齐队好!!!!!” 年轻小伙子们朝气蓬勃,喊他那一嗓子用尽了全身力气,有几个叫的脖子都充血了。 这动静太大,引得正在训练的一堆人纷纷侧目,看清楚是什么情况后见怪不怪地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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