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鹰阖了阖眼,拿出自己最后的底牌:“给我妈手术费,我有一个账本,应该够得上和你谈条件的资格。” “地址。” “晏桦最近怎么样?” 江野惜字如金道:“很好。” 裴青鹰长长叹息一声,“那就好。” “你想我怎么做都行,先带我妈做手术,等我妈来看我后,我会把地址给你。” “知道。” 江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剩下就是律师和裴青鹰的交涉了。 其实在决定起诉王赫绑架案前,江野主动和晏桦提及了此事。 他不想去碰触晏桦过去的伤疤,起诉录口供会反复地提及中考那天的事情,江野光是想一次都觉得折磨,所以如果晏桦不愿意去回忆十五岁的痛苦记忆,那他可以换一种其他方式报复这些人。 只是他不想瞒着晏桦自己做的事情,他们俩的未来要一起决定。 晏桦听了他说的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以一种平稳且坚定的语气说道:“小野,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我虽然会逃避很多事情,可是我也清楚很多事情都需要直视面对。我一直逃避绑架案,是因为我没有办法解决,所以我不去回忆,避免痛苦。” “但是如今我们有了解决办法,再次去回忆这些事情则是带着希望和胜利。” “你不用为我担心。” 于江野和晏桦而言,有彼此在身边就是最大的安心。他们互为对方的软肋也是最坚硬的盔甲。 跨越了十五年的绑架案最终在晏桦三十岁生日前尘埃落定。 王赫作为绑架案的主谋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剩余同党以及相关人员也都有了应得的惩罚,而江野也只付了裴青鹰妈妈的手术费,至于其他欠债都和他毫无关系。当年晏桦生活所经历的蹉跎磨难,如今裴家母子也要感同身受地体会一番,甚至下场更加凄惨。 晏桦三十岁那年和江野去加拿大结婚了。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时,晏桦没当真:“国内又不作数。” 江野坚持说:“在我心里作数就行了。” 晏桦没有再反驳,笑着同意了。 直到手中握着那张薄薄的结婚证书,看着上面两人的名字,江野仍然有种不真实感。 他和晏桦真的结婚了。 晏桦脱下西装放在衣架上,回头时发现江野还坐在沙发上盯着结婚证看。 见人走近,江野这才放下结婚证,抱住晏桦吻了吻,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道:“桥桥,祝我们新婚快乐。” 晏桦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祝我们新婚快乐。” 下一部分番外是婚后多年,晏桦失忆回到十五岁以及不同年龄得知两人在一起的反应,一共三章。 最后是IF线,江野有记忆养晏桦,本来还在纠结,但是有一天码字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只有重走一遍我走过的路,你才能切身体会到我有多爱你。”
第94章 婚后多年 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视线尚未清明,但已经嗅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桥桥。” 恍惚之间身旁有个人着急担忧地喊着自己的小名。 谁会喊自己小名了? 只有周立伟偶尔喝醉了会,但这不是周立伟的声音。 他们前两天刚吵架,自己早就跑出来了没有回家。 晏桦微微转头,迷茫地看着声音的主人。 一位瞧上去二十多岁的男人,本该裁剪得体的灰蓝色衬衫却带着褶皱,身材挺拔,五官英俊,眉清目朗,但是眉间却是化不开的愁绪,眼神在两人视线交汇时有了短暂的欣慰喜悦。 但这份喜悦在听到自己问出你是谁三个字后转瞬即逝。 随之而来的是满脸的无措茫然。 男人愣了下回答道:“我是小野啊,江野。” 晏桦只觉得头疼欲裂,下意识揉了揉眉心,却摸到了额角的纱布。 “头疼吗?桥桥,我喊医生过来。”说话时男人已经俯下身按了按墙上的呼叫铃。 晏桦不习惯和人太接近,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与这位自称江野的男人之间的距离。 “桥桥,你怎么了?”江野声音都在颤抖,晏桦在赛车场玩车不小心出了点意外,等他从美国飞回来时,人已经因为脑震荡昏迷了。 所幸没有其他的伤,江野都快急疯了。好不容易等人醒来了,结果居然问他是谁。 晏桦警惕地看向面前的男人,除了他之外,病房外还有另外一个长相端正的男人。 见他醒了,也站起身关心地问道:“师父,你头还疼吗?” “你又是谁?”晏桦目光满是戒备,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昨天刚和周立伟吵架,晚上还在桥洞下睡觉,怎么一觉醒来就到医院了,面前还有两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 一个亲昵地喊他桥桥,一个关心地喊他师父。 “我是陆十九啊师父。”陆十九也茫然了。 本来他们在赛车场试车,结果晏桦那辆新车刹车不灵,幸亏没出什么大事,不然江野从美国出差回来就要把他毁尸灭迹。 但是目前看晏桦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陆十九不禁心底一凉,下意识拉开了和江野的距离。 晏桦看着病床前的医生,反应了片刻才不敢相信地问道:“所以我现在三十五岁了?” 医生点点头,“身份证上是这个年龄,但是你的记忆应该是停留在了十五岁。” 江野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医生翻着检查报告,“看后续恢复。” 陆十九不禁问道:“那要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怎么办?” “恢复的好可能两三天就想起来了。”医生没有给出明确的日期。 陆十九跟着医生一同走了出去,给两人留下单独的空间。 单人病房内只剩下晏桦和江野两人大眼瞪小眼。 晏桦手指攥着床单,不安地问道:“所以我们俩是情侣关系?”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同性恋,而且还有个男朋友,据说还在国外领证结婚了。 晏桦暂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江野暂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目光停在了晏桦无名指的婚戒上。 晏桦抬手看了看那枚银色的戒指,面前的男人似乎和他戴的是一对。 晏桦没有取下来,只是用另一只手扶额,又抬眼看了看江野。 正垂下眼直直地盯着自己,抿着嘴,眼底不安,看上去委屈极了。 “能不能找个我还记得的人来?”晏桦沉默许久想出了一个主意,目前接触到的人都是记忆里所没有的。这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江野低声问道:“你记得谁?” 晏桦想了下,“李德峰,你认识吗?” “所以你记得李德峰,你都不记得我。”江野声音又平又轻,带着浓浓的悲伤。 晏桦下意识想要哄面前的人,但是这人都二十多岁了,比自己都大,有什么好哄的。 他才十五呢。 江野坐在病床前,视线仍然停在晏桦身上,“刚才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在来的路上。” 自从知道晏桦的记忆停在了十五岁,江野就把李德峰喊来了。 好在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人是平安的,只是记忆出现了问题。 江野勉强放心点,但是又担心晏桦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办。 晏桦听到峰子要来,点点头,客气道:“谢谢。” 语气礼貌却又冷淡疏离,像是在和陌生人说话。 江野轻叹口气,“你不用和我说谢谢。” 晏桦不知道该说什么,主要是和这人也不熟。 不说谢谢说什么? 不过虽然不记得江野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却莫名的安心。 两人短暂的无言被江野率先打破了。 “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吗?”江野习惯性想要握住晏桦的手。 但是却在搭上的一瞬间,晏桦却抽走了手。 江野缩回手,再次叹气。 晏桦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他。 十五岁的时候,晏桦见都还没见过他。 晏桦的手尴尬地放在被子里,如果他们俩真是情侣,这个动作好像也不是太过分。 江野浑身都透着深深的无力感,只能喊道:“桥桥。” “嗯?”晏桦知道是在喊自己。 虽然他很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喊他了。 “头还疼吗?”江野问道。 “还好。” “如果哪里难受一定要说。” 江野知道晏桦从前什么都忍着不说,如今才十五岁,肯定又是事事憋在心里。 “嗯。”晏桦应了一声,不太适应有人这么关心自己。 前所未有的关心。 “赛车场那边所有的车我都让人重新检查了一遍,陆十九会一辆辆去试,不会再有这样的问题了。” 在美国接到陆十九的电话时,江野恨自己怎么没有翅膀可以一下飞回来。 他担心自己从飞机上下来时听到的就是晏桦的噩耗。他想都不敢想这样的结果。 晏桦愣了下,“赛车场?” “嗯,你的赛车场。” 这个赛车场是江野去年送晏桦的生日礼物,就在南江。 目前还在装修,尚未对外开放。 只是现在提及这件事,江野却多了几分懊悔,万一晏桦真的在赛车场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那批新车的采购一直是陆十九在负责,江野止不住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多上点心。 晏桦不敢相信地问道:“我的?” 江野肯定道:“你的。” 晏桦一时陷入沉默,毕竟昨天晚上他已经花完了自己身上仅剩的五毛钱,买了几个馒头,晚上只能睡桥洞,兜比脸都要干净。 结果一觉醒来,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给年仅十五岁的晏桦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他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自己大概是还没睡醒。 “是哪里难受吗桥桥?”江野见晏桦闭眼躺下,紧张地问道。 晏桦睁开眼回答道:“没有,我睡会。” 等再睡醒应该就回到桥洞了。 江野嗯了一声,知道晏桦现在失忆对一切都不太适应,只是默默地帮他掖好被子。 “睡吧,桥桥。我就在旁边,有事叫我。” 晏桦闭上眼没有再回话。 或许是因为昏迷了太久,晏桦现在毫无睡意。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本来是绑着纱布的掌心,此刻只剩下几道浅浅的疤痕交错密布。 已经快看不清绑架案留下的伤疤了。 “我手怎么回事?”晏桦只能问自己的男朋友,虽然他还并没有接受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情。 前一天他还和周立伟吵的天翻地覆,说自己根本不是同性恋,结果第二天醒来自己不仅是,还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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