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关系太好了,我以为都正常吗。” “正常是吧,那你也跟我抱抱亲亲,来!我绝对不逃跑。”谈在星故意凑到他身边按头。 “滚啊,我要被你恶心吐了。” 南有岁被它们的谈话逗笑,他坐在活动室一旁,转动了一圈手指上的戒指,下面的指痕依旧清晰可见,他对着拍了张照片发给江应浔。 [耶:都留下痕迹了。] 过了几分钟江应浔才回消息,他回了一句和图片无关的消息。 [Saros:腿还疼吗?] 直白的询问导致南有岁脸上一层薄薄的绯红,他迅速按灭了手机屏幕,很是心虚,怀揣着其他心思和他们聊了几句天才重新打开微信。。 [Saros:又跑了。] [耶:我在和你说戒指的指痕,哪有说那些……] 很快地,江应浔也发了一张带着戒指痕迹的照片过来,骨节分明,突出的血管延伸到手臂,背景是办公桌,电脑屏幕的内容看不清楚,摆上去的眼镜是南有岁重新给他买的。 [耶:我的展览有空过来看吗?] 江应浔给他发了机票时间的截图,让他放心,不会错过的。 回复了开心转圈的表情包,南有岁莫名地陷入了紧张与焦虑的情绪,虽然不是个展,但这次展出的作品比前几次要多出很多,有几位作画者的知名度都很高,总体说来还是有很多人期待这个展览的,地点就在N城,方便很多。 时间一晃而过,开展的第一天,接近三月份的N城下了场大暴雨,困难的出行在某种程度代表着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开头,糟糕的是不止N城有暴雨,很多地区都发布了暴雨预警,机场内各个航班推迟的通知声此起彼伏,被耽误了时间的人们只能默默吞下坏运气带来的结果,低声地叹气。 [耶:哥哥要注意安全,今天回不来就改天,反正展览会持续很久。] 坐在车上刚发出去消息,身体就由于惯性往前冲一下了,齐钰也皱着眉抬起头,通过落下雨幕的挡风玻璃和不停工作的刮雨器想弄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 “天气不好哟,车道上又有撞到的了,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了。”司机愁容满面,对这种棘手的糟糕天气也是没办法。 “没事没事,慢点开,安全就行。”齐钰自我安慰着, “下雨就是麻烦了点,抛开这点来看,这种天气还挺有氛围的。” 二十分钟的车程硬是拖到了一个小时后,在这种自然环境的影响下,只能随着其他车辆一同走走停停,进入了展览场地,都是纷纷落伞的人,头发黏在一块,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湿,但他们依旧乐此不疲地履行与作品的约定。 “这幅画好好看,色彩的使用很有个人特点,没想到具有强烈反差的颜色放在一起还挺和谐的。” “这一幅也不错,好像都是同一个人画的,有没有作者署名啊,先拍张照片!” “构思真巧妙,黑色和白色融合在一起,白色这一面看上去就很热闹,着重点的黑色却很颓丧,朦胧的笔触也很加分。” 南有岁倾听着他们对自己画作的评价,得到赞扬之后有些开心,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心情,他很喜欢随意走动时听到别人对他作品的理解,不论是好的坏的,都照单全收。 “乖宝你画得也太好看了,越来越厉害了,怎么我两只手就什么都画不出来,你真是妈妈的骄傲!”齐钰毫不吝啬地表露自己的自豪,对着展出来的画框拍了好几张照片。 “需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南有岁一贯谦虚,同时还保留着其他心思关注江应浔有没有给他回消息。 [Saros:嗯,不用担心我。] 这种简略的回复方式一看就是隐瞒了什么,南有岁早已摸清了他回消息的模式,颇为焦急地又发过去一条:真的不用急着赶回来。 对话终止于此,相隔异地根本不清楚对方身处的环境是如何,南有岁打了个视频电话,在场地里的信号并不好,加上江应浔那边的信号也一般,匆匆聊了几句又被自动挂断了。 “你好棒!平时你也太低调了,画的这么牛b为什么不和我们多吹吹。”方湾淋着大雨走进来,裤脚都湿透了,找到南有岁之后惊喜地拍打一下了他的肩膀。 “你不乐意吹我帮你吹,诶下次帮我画张肖像画可以吗,你看我这脸够格吗?”林月一的脸转来转去。 “去你的肖像画,我给你画就够了。”方湾被气笑了,和走回来挽上南有岁手臂的齐钰对上视线,真心称赞, “阿姨你好年轻好漂亮,简直眼前一亮。” “真的吗,你们也太会说话了,一把年纪了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齐钰开朗地笑着, “待会雨小一点我带你们出去吃饭好吗,看见你们这么年轻感觉自己都要重返十八岁了。” 几个特别能聊的人聚在一起会让感触到的时间无限缩短,外面的天气渐渐晴朗,仿佛早上的那场大暴雨并不存在一样,只不过天也慢慢黯淡了下来,吃完和朋友们告别后,南有岁又回到了场馆,好多作品都被贴上了已售出的标识,南有岁的那一圈场地之间,唯独最显眼那一幅画作没有被贴上标识。 在一开始参展的时候他就明确提出了要求,这一幅画只用来展示,不会售卖。 即便如此他还是收到了策展人的询问, “有好多人看中了你的这幅画,当然了你的画由你做主,我只负责传达。” “这是画给我最重要之人的一幅画。” “好的了解,那我也能理解了。” 电话挂断,已经到了展览结束的时间点,来观展的人都离开了场地,剩下的工作人员也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空旷的场地更为安静,大部分的灯光被关闭,视线受到了影响。 南有岁和路过的工作人员告别,短短一会儿天气,外面又是倾盆大雨,像被泼了墨一般是浓烈的黑天。他还要等齐钰回来接他一起回去,她有点事情要在附近处理一下,说是很快就回来。 “不好意思,今天的展览已经结束了,明天再来吧,上午的开放时间是……” 下意识地回头,南有岁看见出现在门口的江应浔,没反应过来,手里的伞差点掉落在地上,接住最后一节,他跑了过去,语气急速地说道: “路上淋到了没?” “还好,这不重要。”江应浔看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我来得太晚了。” “不晚,刚刚好。”南有岁和工作人员说道: “非常抱歉,能不能耽误十分钟的时间,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想带他进去看一下,可以吗?” “哦……”工作人员视线在他俩身上移动, “可以可以,你们看,这雨还很大,现在也不好离开,我还想多躲一会雨。” “谢谢你!” 留下一小半的灯光,不过也足够用了,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幅只用来观赏的画,布满星星的夜空深沉得像广阔的海域,行星与星团沉寂地躺在上面,看久了会觉得画面整体是浮动的,也分不清究竟是夜空还是深海,有个小男孩正处在下方俯着身体奔跑,垂下的手浸泡在夜海之中,上方同样是个小男孩,双手捧着脸趴下看着对岸,笑得很开心。 繁复的小行星拼成完整的线条,将两个小男孩连接起来,从这一端到另一端,在静谧的欢乐和细细密密的行星中,漂浮着纯粹与天真,搅动着这片夜海。 “我们存在,就是送给彼此最好的礼物。”画面之前,南有岁只亲吻到了江应浔的下巴,随后湿热的吻蜻蜓点水般落了下来。 其他的几幅画作中都能看见曾经岁月的一些影子,每个细节都在身体内扎根发芽,形成盘根错节的大树,繁茂的枝叶挂着的全是抑制不住的爱。 雨下得越来越大,击打地面的噼啪声听得一清二楚,身前是承载记忆碎片的画作,身后是暴雨,他们拥抱对方,对戒撞击发出轻响。 这次暴雨没有淋湿他,而是亲吻了他。 对时间的把握程度很准,十分钟一到,他们就出去了,似乎还是无法从画里的世界走出来,雨下得越来越大,刚刚好齐钰的消息弹了出来。 [我很快就回去,再等几分钟就好。你问问小浔的航班是不是取消了,都这个点了晚上应该也回不来了,让他路上小心。] 南有岁突然笑了一声,他回复着。 [他正和我待在一起,等妈妈你一起回家。] 三分钟刚过,齐钰就回来了,脸上是惊讶的神情,让江应浔转了一圈,说道: “回来就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回去途中,路边店铺散发的暖色调光汇合在雨夜中,江应浔抱着一束花回来,赶在店家关门的最后时刻,苏格兰绿玫瑰上不断滑落刚淋上去的雨水,满眼的绿色在即将到来的春分中很是应景。 “我都忘记买花这件事情了。”齐钰一拍脑门, “很漂亮,看来你眼光是随了我。” “谢谢。”南有岁接下,在鲜花中冒出脑袋看着江应浔笑着说道。 他抽出鲜花里面的白色卡片,字迹一看就是江应浔自己写的,一行字清楚地映入眼帘。 [祝前程似锦,岁岁平安。] 后面的四个字江应浔从小写到大,他都数不清写了多少遍,几乎形成肌肉记忆了,他转动着方向盘进入另一个方向。 “写了什么,我能不能看,会不会涉及到你们隐私啊。”齐钰凑过去,调侃地说道。 “是隐私。”江应浔冷不丁地说出一句,让齐钰差点又想吐槽他不会说话。 “写得还挺官方,有没有多余的笔,我也来写一句。”齐钰从车里翻出一只黑笔,卡片靠在座椅后面,努力写出来的字有些歪歪扭扭,她在后面补充了好事发生四个字。 “配你的头像。”齐钰指着好多年前给南有岁挑选的花生头像说道。 南有岁捏着充满了祝福的卡片,看了好久好久,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口袋里,手里抱着的花一直没有拿下来过,甚至盯着绿色的花瓣研究起了它的纹理。 停好车经过门前花园,南有岁没有撑伞,他抱着花束在雨里跑得很快,并不在乎周围的风和雨,就像回归了最本真的状态一样,空出来的手没有给自己挡雨,而是给花束挡雨,虽然根本挡不到什么。 “岁岁你跑慢点,这段路还挺长的,当心会感冒!”齐钰在后面撑着伞喊道。 江应浔走得也很快,两步并一步得跟上了南有岁的步伐,站在他的身旁,在雾蒙蒙的雨中看见笑得特别开心的南有岁,好像又看到了小时候的他,但他早已不是那个在雪天里出现的小男孩了,他不再害怕大雨,反而可以兴奋地享受这场雨。 黧黑的头发被淋湿,雨水打在白皙的皮肤上,调皮地从鼻尖上滑落,时间再一次静止,江应浔牵起他用来挡雨的那只手,径直地朝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手心被打湿,生命线的手纹相连,从这端到另一端,往后的漫长岁月彼此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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