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节性地和他隔了一个便池的位置,各自解决各自的。 因为身材高大,他人站在那,光都被挡住了。严墨一顿,他朝后看了看旁边一排空荡荡的便池,再看看正在他身边解裤子的高大少年。 陆廷。 毕竟连班级都在同一个,只能用同一层的男厕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且因为大家都是统一的校服校裤,统一的松紧裤腰,很容易就看得见陆廷的动作。 严墨下意识视线抬高的时候,刚好与少年四目相对上了。 陆廷笑:“哟~” 陆廷能够清晰感觉到对面反应有一瞬的凝滞。 因为他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正在毫不避讳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脸看。 似乎对方也意想不到解手也需要打招呼。 严墨本来就很烦他,现在更烦上加烦。他眼不见为净地扭头收回目光。 但那一刻陆廷确实还清楚看到了对方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他在心里偷偷憋笑。 诚然陆廷是故意找事儿,要放老八身上他可能下一秒就会被踹了,但此时严墨最终也只是沉默地不予理会。 陆廷的视线从他的侧脸无声逡巡至耳尖。 太近了。严墨绷着脸忍受他此时过近的视线。 他面无表情地提上自己的裤子。 这玩笑也真够无聊透顶。 怎么,难道陆廷还没放弃他那个愚蠢的念头,还在等他脸红吗? 死心吧。傻逼。 当他没上过男厕吗?会脸红的严墨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冷着脸严墨甩袖而去,转身到前面洗手了。 剩下一个陆廷在后面侧头,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他的背影。 严墨离开厕所后。 解决完毕的陆廷也来到洗手台前洗手。 哗哗的透明水流顺着手指落下。陆廷垂着眼睛,稀松平常的表情,只是唇角带着点不知怎么的笑意。 课间的厕所总是络绎不绝,没有空档的。男生一个两个地过来,他们跟陆廷打打闹闹,佯装恐吓:“笑!” “允许你笑了吗?” “这是吃开心了?” 陆廷就笑得露出一排牙齿,反击回去:“有病。” 虽然在众人眼中他是没架子又好说话的班长,殊不知陆廷只是觉得他们好玩而已。 他只是在想刚才严墨的反应。 嗯,结果还是没用啊。 真的不会脸红呢,好神奇啊。陆廷甚至都要怀疑上一次见到严墨的脸红是自己的幻觉或者记忆出错了。 陆廷还以为他的反应会更有趣呢。 因为严墨他不是个同性恋嘛。 搞不懂。 这时,旁边的一人假意打开水龙头洗手,背地里伺机而动,下一秒趁机就要拿水泼他。 立刻被奸笑着的陆廷恶狠狠地报复回去了。 从厕所逃出来之后陆廷校服袖子和衣摆都被沾湿,双手也是湿漉漉的。 或许是陆廷他想象力丰富太过,这一刻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副波澜壮阔的名画: 身为船长的严墨——他命令手下把自己死死绑在帆船桅杆上,在一片惊涛骇浪风雨飘摇之中,有惊无险地穿过海妖陆廷的领域,不受歌声的迷惑全身而退。 在人来人往的课间走廊上,陆廷莫名有点想笑出来。 画面感实在太强烈了。严墨把自己绑起来那种的既视感。 笑点就是在于严墨本身就是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所以才会那么好笑。该怎么解释呢,反正说了其他人也不懂。 但也还真的是……好神奇。从那天之后,陆廷就一次都再也没见他脸红过了。 简直好像之前见过的真是他自己的错觉一样。 虽然还是和之前一样寡言少语。 严墨是遇强更强的真男人。他自己的脸,说不红就不红。真的就好像有个什么脸红开关,一键关闭之后,这种生理反应说屏蔽就屏蔽了似的。 按照陆廷这段时间对严墨的了解,他话很少,朋友也很少,对他最多的印象就是坐在位置上学习的背影。 看起来挺不好相处,但实际上是个有意思的人。 但感觉他平时总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的样子。 严墨整个人看起来表达欲为零,简直低到冰点。 该说是内向吗,但陆廷对此不太了解。 从陆廷的童年时期乃至现在的青少年时期,所感受到的外界对于他的好感,一直是一种太过轻易的倾泻。甚至不是倾斜,倾泻。 严墨的表达欲,他的情绪,每天都到哪去了呢? 一个人还能做到那样的吗? 其实到这个地步的话,陆廷觉得自己能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 距离上一次严墨主动已经过了许久。那之后他就变回了一块断情绝爱的顽石。 但真要说起来的话陆廷也想象不出严墨真正主动的样子。要是哪天他忽然开口跟自己说“兄弟你好香”,想想还有点……无法想象。 回到教室的陆廷独自趴在桌上神游。 他脸上不带那种惯常的笑意时,整个人虽然看着还是温和好说话的,但总觉得有哪里变得陌生。 陆廷脑子里又不由想起有一天下午,那只像白蝶般落在自己校服领子上又轻轻离开的手。 啊,说实话,他对现状已经开始感到有点无聊了。
第32章 又一个课间。 严墨的同桌,站在洗手台前洗手。 水流冰凉刺骨,刚好顺便用来猛浇一把在脸上,彻底刺激一下上课到麻木的神经。 五节数学连堂是要命的。高三生们有自己独特的提神方法,强效薄荷糖,风油精还有鼻通,更甚者还有直接喝风油精嚼咖啡粉的,当这些手段都失去效用,剩下的就是这种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办法。 他洗了把脸要离开,余光瞥见严墨就在旁边洗手,他打了声招呼。 严墨应了。 他低着头洗手。 最近来厕所都会想起那天陆廷开的那个让人无语的玩笑。 事后让严墨越想越气,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干脆踹他一脚。 真的很无聊。开那种玩笑。 此时的同桌擦了把脸上的水,他好奇问同桌:“严墨,你今天都不困吗?” 严墨回答:“刚才有点。现在还好。” “是吗。”于同学关系上,他俩是同桌,于学习上,他俩是良性竞争的关系。同为学霸的同桌一听,忍不住请教:“你好像都不怎么犯困,怎么做到的?” 严墨:“也犯困的。” 严墨:“但是有办法。” “哦哦?是什么?” 严墨踌躇了一下。 他问同桌:“你有时候困了会不会掐一下手?” “啊,你说那个啊,”这不也是每个高三生都熟的常规操作之一,跟刚才的冷水洗脸异曲同工,原理是疼了就不困了。 同桌对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和见解:“我总感觉疼那一下也没什么用,该困还是困。” 两个朴实无华的学霸一起交流起学习经验,他们一起出的厕所,边走边进行交谈。 严墨建议:“手臂内侧会痛一点。” 最近还算好的,要知道前一阵子的冬天是最难熬的,人起得早后又容易困穿衣服又厚。因此手臂内侧是相对好下手的一块位置。 同桌摇摇头:“都一样。” “对我还是有用的。” “或许是因人而异吧。” 严墨想了想:“对了,就是你掐完之后那一块不是会青紫吗?然后你就……” 同桌愣了一下:“啊?” 严墨:“啊?” 同桌惊讶地看着他轻描淡写的脸:“你是直接给自己掐青了啊?!” 严墨点头肯定:“啊。” “我说你怎么不困!你是用多大力气掐自己啊?!” “可能是我本身比较容易淤青?……” 说着,两个实验派已经动起手来。同桌伸出手臂,严墨上手一掐。 没听到他的声音,严墨抬头问:“感觉如何?” 嘴唇发白的同桌:“感觉已经截肢了。” 他的那只到底是手还是老虎钳?这是掐?这是掐啊????! 不不不,即使严墨说了个人体质不同,但照他这种掐法该出人命还是会出人命的。 同桌想起他刚才没说完的话:“所以你刚才想说的那个方法是?……” “不是有块地方被掐青了吗,”严墨接着说下去,一双墨黑瞳仁平静无波,像已经闻惯了血腥味的杀手:“第一次掐青之后后面就好办了,下次就照着那块下手就可以了。” 同桌:“有、有用吗?” 严墨思索一下,严谨道:“比手臂内侧有用多了。” 即使是同桌这种与他一样的学习狂魔也嘶了一声。他咽了咽口水:“一定得做到那种程度吗?” 严墨:“至少要做到这种程度才行。” 严墨:“要是不那样的话,一开始掐自己不就没什么用处了嘛。” 不上不下的态度换来的也只会是不上不下的结果。 走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学霸们在某些方面是惺惺相惜的。同桌道:“你说得对,严墨。” “严墨,你真的很厉害。从之前我就知道你这人自我要求严格。你知道我的,我平时也不经常犯困,但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就闭上眼睛,就是战胜不了自己的本能……” 同桌发自内心地感慨。 听到最后一句,严墨:“呵。” 一声冷笑。 同桌:“怎、怎么了吗?” 如果此时有收到过这种表情最多的陆廷在场的话他会马上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严墨绝非只是在说犯困这件事。 同桌只是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嗅到硝烟味了? “抱歉,”严墨目视前方:“但我是不会输给本能的。” “怎么说?” 严墨:“我的确有几分心得。” 同桌虔诚道:“愿闻其详。” “首先,等意识到自己犯困那一刻才下手掐是没有用的,这也是常见的错误做法之一。因为那时候一切都太迟,困意已经上来了。到时候,一个困了的人,无论他做什么都还是困的。” 一切生理反应同理。 包括什么害羞脸红。 人的潜力是一座待开发的宝藏。钢铁般的意志就是能够战胜本能的。 “所以为了不被困意控制大脑,你得在清醒的状态下就得有一种危机意识,在判断出自己有犯困迹象的前一刻,当机立断提前下手,率先给自己清醒的当头一击。” 这才是严墨的秘密武器:钢铁般的意志和坚如磐石的决心。 同桌:“嘶。” 严墨:“怎么了?” “就是想起刚才截肢的感觉。没事,你继续。” “还有一点就是,大脑有个bug就是自我保护机制,因为掐的人是自己痛的人也是自己,疼了就收手了——这也是常见误区之一。你不是在和困意作斗争,而是在和惰性的自己作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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