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相互挑选佩戴的模样,万勤着抿唇脸色越来越黑。 一堆闪烁夺眼的珠宝排在柜台上,漂亮的女销售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装好,问道:“请问怎么支付?” 徐添看向万勤:“万总,有劳了。” 两人是被迫上飞机的,随身物品都已被搜走。前面的着装万勤勉强帮忙付了,但看着这一堆…… 手镯、耳钉、袖扣、领带夹,他沉声道:“你挑的礼物呢,在哪?” “这儿。”徐添朝柜台随手一指,对服务他的女销售道:“麻烦这个也包起来。” 万勤抬眸看过去,是枚亮闪闪的钻石羽毛。 他朝员工道:“这一件记在我的账上,其他的收回柜台。” 徐添笑了笑,转头揽起庄心恒的肩,一脸歉意道:“回酒店吧,下次带了钱再给你买。” 庄心恒点点头,同他一齐转身朝外走去。 这时万勤使了个眼色,随行的一个保镖立刻对两人出手偷袭。 只是他才刚一近身,徐添反手一个擒拿。 保镖的脸被按在玻璃橱窗上,璀璨的珠光映衬着他扭曲的表情。 徐添道:“万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万勤:“我已经一忍再忍。” “就这么点肚量,”徐添哼笑一声,“难怪那疯老头选继承人也看不上你。” “你!” 万勤几乎已经忘记这种被触怒的感觉了。 怒极反笑,他朝徐添道:“一句话就想挑拨我和老师的关系,你还太天真了一点。” 说完他疾言厉色:“送两位上车!” 话音刚落,身边一排保镖一拥而上,围了过来。 “就这点人,你觉得拦得住我吗?” 徐添舌头抵了抵腮帮,把庄心恒护在身后。 两边对峙着,万勤这边明显的人多势众。他心想只要一声令下,哪怕动静稍微大了点,人总归是能拿下。 刚要下令,这时耳返里苍老虚弱的声音传来:“行了,你别再丢人了。” 徐东旭躺在病床上,透过他胸前的摄像头,洞悉着一切。 他缓缓张开口,吩咐万勤,“就按,按他说的办……” 京郊,气派恢弘的徐氏庄园。 穿过一道一道哨卡,经过一层一层的检查后,徐添和庄心恒终于到达了核心主宅。 伴着花园池塘,眼前是一栋颜色灰暗式样古朴的老洋楼。 几人陆续走紧门楼前,轮到庄心恒时,门卫忽然将他拦住。 想起上次在那酒店顶层的经历,庄心恒以为自己作为外人,这次也只能等后在外了。 可是转眼间,尚不待他和徐添讨价还价什么,对方好像收到了命令,立马又对他放行了。 一楼看上去像医院的就诊大厅,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推着推车走过来,“这里是无菌服,请各位先换上。” 万勤率先拿起一套,换了起来。白色的大褂和口罩,应该是出于对病人的保护。 庄心恒也准备伸手时,徐添拉住他,“我们就不换了。” 万勤皱眉,“这是规矩。” “癌细胞都已经扩散了,”徐添叹道:“早晚都是死,这衣服,穿不穿又有什么区别?” 万勤抬眸,透过挑高层扫了眼二楼的窗子,猛地一圈朝徐添砸过去。 徐添从容地躲开,笑着问他:“难道我说错了?” “哈哈哈哈。”苍老的笑声传来,“你说的没错。” 庄心恒看到墙上挂着的音箱,声音是透过这玩意传到楼下来的。 联想到刚刚被拦又被放行的插曲,他很快意识到,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监视了。 短短的几个字,音箱那头说完却喘了口气,才又吩咐: “万勤,带他们上来。”
第86章 又穿过两层屏障,终于上到二楼。 随着一扇扇感应门自动推开,庄心恒终于看到内室里的情景。 和他印象中老钱富豪的品味差不多,奇珍摆设古董字画,各种低调奢华,无处不透露着钱的味道。 但遗憾的是,此时这些钱的味道被消毒水掩去了大半。氧气机,心电监控这些打眼的医疗设备,更是让人萌生了身在医院的错觉。 徐老头虚弱地躺在床上,枯槁的脸上带着呼吸机。 宽大的床将他萎缩的身形衬得格外瘦小。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看护陪伴在侧。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全亚洲数一数二的富豪,晚景竟是如此的凄凉。 不过一想到他对徐添做过的事,庄心恒一点也不同情,只觉得这是天理轮回,他应得的报应罢了! 万勤走到床前,温和地笑着,“老师,您今天气色不错。” 老头平淡地看他一眼,视线转向一旁的看护,手指动了动后,后者把他的床缓缓摇了起来。 随着上半身抬高,终于不用再费力地睁眼,老头视线落在徐添身上,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缓缓搭上自己的氧气面罩。 万勤阻止他:“老师,不可以!” 老头摇了摇头,眼睛一闭,发狠地将面罩摘了下来。 看护随即将一个扩音器递过来,老头喘息了一片刻,苍老的声音吩咐万勤:“你先出去。” “我……”后者扫了眼徐添,脸色颇为不放心。 老头看着他,食指又朝门口的方向晃了晃。 “……那我在楼下候着。” 万勤转身离开时,庄心恒看到他警告的眼神,于是挥挥手,朝他微微一笑,“拜~” 自从进来最后这扇门后,徐添目光死死盯着那老头,一瞬也未曾移开。 这时他终于开口:“劳师动众的,现在站在你面前了。说吧,有何指教?” 庄心恒目光扫过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徐添脸上,看到这种明晃晃的憎恶、恶心的神情。 徐老头和他,一个羸弱地躺在床上,一个居高临下、漠视睥睨。 这样疏离对立的画面,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两人竟是血缘至亲。 但徐老头对他这样的态度并不在意,干扁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看着他:“我好像记得,你给我带了一份礼物?” 庄心恒心知,这庄园里,必然里里外外都布满了监控。可是,礼物的事情发生在商场,这老头怎么知道? 他纳闷地看向徐添,后者朝天花板指了指。 庄心恒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上面竟然投射着各处的监控画面。 也是,徐老头平时都躺着,这个角度他看着会更轻松。 右下角的那个机位,对着一楼他们刚刚上来的地方,画面时不时的晃动,像是活动的。 这下庄心恒反应过来,这个摄像头是安在了万勤的身上!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这老头就一直监视着他们! 可徐添一点也不意外,庄心恒看他淡定的神情,猜测也许他更早的时候就发现了。 只见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精致的礼盒,朝着病床上的老头,晃了一晃。 老头笑了笑,吩咐他:“打开。” 徐添也不答话,手上慢条斯理地解开礼盒上的丝巾。盒子打开后,镶满钻石的羽毛折射着五彩的光。 流光溢彩,璀璨夺目,老头子入迷地看着。 庄心恒不解,以他这个年龄和身家,更值钱的珠宝在他眼里,应该也只是一件小玩意儿。 下一秒,老头收回目光,问他:“为什么送这个?” 徐添:“在古埃及,羽毛是精确的象征,是审判之称托盘上的砝码。” “哦?”老头子饶有兴致。 “传闻中,人死之后,会见到亡灵的引导者——阿努比斯,接受他的审判。” “他会将死者的心脏掏出来,放在审判之称的一端。另一端,是被称之为‘玛特’的真理之羽。” “如果心脏比羽毛重,”说到这徐添顿了顿,一字一顿仿佛意有所指道: “死者将被打入地狱,会被魔鬼吃掉,永不超生。” 庄心恒心道,原来那羽毛是这意思…… 老头子灰暗的眸子闪着精光,吃力地拍起手来: “不错,我很喜欢这个故事!” 直视着徐添的眼睛,他笑道:“我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有意思了。” 徐添将盒子扣紧,扔在他床角上。面无表情道:“说吧,还有什么事?” 老头子硬挺着精神说:“就不能,单纯来找你,陪我来聊聊天?” 徐添仿佛听到什么愚蠢的笑话,笑得凉薄又无语。 老头子叹气:“你到我这个位置躺几天,就明白了。” 外头花红草绿、虫鸣鸟叫,可再鲜活再生动的景致,他只能远远透过窗子窥见一二。 既不能动弹,更没有消遣,这样日复一日这么躺着,确实不病死也闷死了。 庄心恒能体会他的心情。 但他冷哼一声,“你落得现在这样的凄凉,又怪谁呢?还不是咎由自取!” “凄凉?” “哈哈哈哈哈哈。”徐老头闭着眼睛大笑起来。 庄心恒不悦:“你笑什么?” “谁告诉你我凄凉了?”老头子白他一眼,“想我讨好的人,队伍排到了长城呢……” “你这小门小户的出身,能站在这里,应该感到荣幸!” 这高高在上刻薄自负的嘴脸,简直面目可憎。 庄心恒双手环胸,懒得再答话。 徐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揽着他转身,“我们走。” 老头子见状,沉声道:“等等!” 徐添:“现在天聊过,礼物也送了。” 他看着徐老头老而矍铄的眼睛,“你已经可以带着我的祝福,安心地下地狱了。” 后者笑了笑,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这辈子……从来不相信什么……天堂地狱。” “我只相信……我自己。” 徐添已经不想再跟他废话,又朝庄心恒道:“我们走。” “你可以走……但他,留下。” 徐老头口中的他,指的是庄心恒。 伴随着他的话音,感应门弹开。徐添和庄心恒便看见,一片西装笔挺的保镖挡在眼前。 那敏锐的眼神,那矫健的身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职业保镖。 徐添眯了眯眼睛,将庄心恒拉到身后。 他解开外套递给对方,“帮我拿好。” 这些人人多势众,解决完这一波,说不定外面还有。庄心恒忧心忡忡道:“小心!” “来吧,”徐添对他们道:“一起上。” 这时老头子朝外动了动手指,“都下去。” 一排保镖随即应声而撤。 “哈哈哈哈哈。”他笑道:“年轻人,就这么点胆识?” 他用目光鄙夷地看着庄心恒,“说两句话而已,害怕了?” 庄心恒立刻怼道:“谁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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