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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关你的事，安尼，你出去。”伊森面容阴冷，强压愤怒。 “伊森，你疯了，这里是国安部部长办公室，你怎么能乱来？！” “乱来？”伊森推开安东尼奥，揪住艾利希奥的衣领，说：“乱来的到底是谁？” 艾利希奥擦掉嘴角的血迹，似笑非笑地盯住伊森，然后朝疑惑又惊诧的安东尼奥望了一眼：“你走吧，安尼。” “艾利希奥！”安东尼奥急得抓住伊森的手，想让他放开，艾利希奥沉沉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便寒意四射：“请你离开，努涅斯外长。” 安东尼奥一怔，又看了眼死死盯住艾利希奥的伊森，讪讪放下了手，转身走向门口。 “如果非得如此，你们俩干脆把彼此打死一个好了。”他咬牙切齿地扔下这一句，然后摔上了门。 艾利希奥笑了，对伊森说：“听见没，他让我们俩决斗呢！可现在不是中世纪，我们也不是骑士。” “这可不是决斗，而是我单方面打死你。”伊森狠戾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因为安德烈可不想他最喜欢的学生受到伤害。” “最喜欢的学生？”艾利希奥冷笑，“我该感到荣幸吗？我都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了，他还把我当做学生？” “见鬼！”伊森怒吼一声，连砸两拳，把艾利希奥打得发晕，也把他积攒在内心里的怒火全部打了出来。 “如果你要来真的话。”他直起身，挥起拳头朝伊森扑去：“你就该放手！你是什么身份？你是个美国人，和你搞在一起，那是叛国！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叛国，那是死罪！现在你还能打着我们的旗号，但你能打一辈子吗？你在害他，你要害死他！” “该死，你懂什么！你就是得不到他，也要我也得不到他。他不会回苏联，那个见鬼的穷地方没什么好的！” 两人各执己见，朝对方怒吼，缠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在这处简约的办公室内摔得砰砰作响。安东尼奥在外面听了一阵，脸色铁青，径直离开了国安部。 厮打足足半个小时，艾利希奥明显敌不过伊森，瘫软在墙角直喘，而伊森也好不到哪里去，用手帕捂住受伤的额头，心想艾利希奥还挺狠的，难怪会对安德烈做那种事。一想到那天安德烈身上的红痕，他心里又升起股火，就欲再冲上前去，把艾利希奥提了起来。 砰，办公室大门被一脚踢开。伊森就在回头的刹那，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艾利希奥脸上也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两人瞪大了眼睛，看清了眼前气得直颤的安德烈，艾利希奥悻悻地低下了头，伊森哑然片刻，叫出了他的名字。 “伊利亚……” “闭嘴。”安德烈冷冷瞪了他一眼，伊森吓得一激灵。连忙转过身，像个错做的孩子躲避行将到来的惩罚。 安德烈质问的目光来到了艾利希奥这边，“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艾利希奥沉默，血迹从脸颊的伤口渗出，安德烈掏出手帕，走上前去抬起他的下巴，轻柔却满含愤懑地擦拭：“记住你的身份，你要保护的是整个国家的安全，你的生命不仅仅属于你自己，而是属于古巴人民。在国安部最核心的办公室内和人斗殴，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艾利希奥眼眸颤了颤，眼眶逐渐发红。 安德烈松开他，转身走向伊森，问：“你先挑事的？” 伊森心想的确是他先动手，于是老实点头。 “向部长道歉。” “伊利亚？！”他惊讶地喊叫：“我可不会向这个官僚道歉！” “道歉。”安德烈彻底冷下神情，一字一句地说：“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伊森咬牙，下巴颤动，眼泪顺着脸颊直淌，最终不甘心地朝艾利希奥说了声：“抱歉，部长。” 安德烈见状转身，朝艾利希奥鞠躬，说：“那么我就带走他了，同样，我也向你道歉，门多萨部长。” 这是安德烈第一次称呼他“门多萨部长”，除了向旁人引荐时，他都直呼他的名字。这声“部长”和鞠躬刺痛了艾利希奥的心，尽管他知道，当他将安德烈压在身下的那一刻这就是必然的。 安德烈抓住伊森的胳膊，就欲带他离去，可伊森岿然不动，安德烈诧异回头，沉声道：“不要让我在这里给你第二巴掌。” 伊森又委屈又无奈，最终泄愤般地喊道：“我来本来就不是为了和他打架的，即使我恨死他了，我也是来办正事儿的！” 他忿忿地朝向艾利希奥，指着他怒吼道：“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你弄不清楚中情局的任何计划，你不知道他们马上就要登陆，更不知道他们要登陆的地点在猪湾！你只知道拿我来威胁安德烈，让他在你的摆弄之下不能反抗。但我告诉你，离开了我，你算个婊子养的国安部部长，古巴迟早被中情局渗透个干净，你这个部长做不到一礼拜！” 伊森越说越激动，各种污言秽语都出来了。但显然艾利希奥已经不再在意他的辱骂，而是陷入了美国即将在猪湾登陆的震惊消息中，安德烈也在惊讶中抓住伊森的手，问：“真的？” “我难道带来过假情报？” 伊森抿紧了嘴，强忍住眼泪，甩开安德烈的手，大步朝外走去。安德烈一惊，朝后看了眼呆滞的艾利希奥，留下一句“尽全力进行部署”然后出门去追伊森。楼道里，他对守在门口的安东尼奥嘱托道：“去协助艾利希奥，保护古巴！” 安东尼奥看到安德烈追随伊森而去，转身进了办公室，在看到衣衫不整挂彩的艾利希奥时，他露出若有若无的怜悯和哂笑。他第一次为他感到悲哀。 国安部外的街道上，安德烈小跑着，在来往的车辆人群当中寻找伊森的身影，他看到了他，朝他跑去。 “伊森！” 伊森在前面大步流星，没有一点要停下脚步的意思。安德烈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手臂，他却也不肯回头来看他。 “生气了？”安德烈将伊森掰过来面对自己，含笑问：“还有脾气了。” 伊森心里涌上难过，委屈巴巴地说：“你给他擦脸，不给我。” 安德烈宠溺地把他搂进怀里，问：“为这个生气？” “不……” “那是为什么？” “我不想向他道歉，他挨打是应该的。” “傻孩子。”安德烈心疼地抚摸他额头上的伤口，说：“他在那个位置上，我们必须给他尊重。” “可他并不尊重你！”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安德烈悲哀地笑了笑，牵起伊森的手朝家的方向走去。日暮时分，街上满是归家的行人，他们纷纷朝挂彩的伊森投以疑惑的目光，安德烈知道他还在气头上，可不想让他继续受刺激，于是提议处理好伤口后去海滨大道的酒吧喝酒。 “喝酒？”伊森诧异地问，“你要和我喝酒？” “我们还没有单独去过酒吧，不是吗？我知道你很喜欢爵士乐。” 伊森嘟囔着说：“你这是安慰，不是真心想和我一起去。”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的？你到我心里去看了吗？” “我倒真想去你心里看一看，住到你心里去。” “亲爱的。”安德烈突然站定，握住伊森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上，笑着说：“你已经在这里了，一直都在。”
第82章 Chapter 23 === 4月17号，来自于美军在圣安东尼奥和圣地亚哥的轰炸证实了伊森情报的真实性，艾利希奥和菲德尔等人彻夜进行抢险救灾。这一轰炸造成多人死亡，甚至有人在死前用自己的血液写下了“菲德尔”的名字，渴望得到救助与复仇。这一灾难让古巴人民意识到美国的攻击迫在眉睫，怒火在民间燃烧。 菲德尔在激愤下做出命令，在这一过程中要加大对反对分子的清洗力度，硝烟弥漫中，艾利希奥接受指令也彻底下定了决心。 两天内，被国安部关进牢里的人数倍增，包括平常睁只眼闭只眼放出去当“鱼饵”的全部，这算是一个明摆着的威慑。当监狱人数爆满时，帕斯夸尔感到了危机感，他所管理的由流亡分子组成的间谍组织差点被一锅端。 在国内掀起这股抓捕狂潮的同时，艾利希奥协助菲德尔等人在猪湾进行部署，全国的武装力量蓄势待发，纷纷在猪湾等关键地点修筑防御工事。 4月17号凌晨，当2506突击旅的1334名荷枪实弹的古巴流亡分子乘坐登陆艇从危地马拉出发朝猪湾进发时，他们期待着与潜藏在海岸附近的叛军汇合，建造一座桥头堡，再打着收复祖国的名义向国际组织求助。他们的诉求将成为美国正式入侵古巴的借口，打出一贯的“和平”牌来干涉别国内政。 无论是五角大楼，中情局以及古巴流亡者，都对这次行动充满信心。 可谁也没想到原本该是荒无人烟的海滩上满是嬉戏的游客，而在游客之后，则是整装待发的军队。流亡军费尽全力占领海滩，建立桥头堡，想要通过炸毁关键路段来阻挡菲德尔军队的支援。但爆破行动并没有得以成功实施，原先说是被轰炸机摧毁的古巴空中力量仍旧存在，更令人窒息的时，原本美国承诺的空中支援部队并没有来。 流亡分子们不得不自己苦战一场，炎热的海滩上，古巴武装力量的战斗素养超出流亡分子的旧有的认知，他们所拥有的武器并不先进，但军队素养明显不可同日而语，且人数众多。菲德尔亲自指挥战斗，艾利希奥更是带领曾经山区的游击队军队游走在战场之中。 战斗的最后，古巴付出了将近四千余人的代价剿灭了这支流亡军，可谓是惨胜，但中情局引以为傲的就此流产，还因为流亡分子供出美国在背后支援的实情让美国在国际上遭到讨伐，不得不向古巴签署战败条款，赔偿了大量物资。 猪湾之战的胜利让菲德尔成为了拉丁美洲的英雄，他的政权得到进一步的巩固。于是他们并不打算对国内的反对分子保有基本的仁慈，大量的清剿行动下，约十万人入狱，帕斯夸尔最终没能逃过一劫。 当他逃去反对分子最后的“基地”埃斯坎布雷山区后，艾利希奥组建了一支敢死队，进入山区与这些“匪类”进行正面作战，将其的反叛挂上帝国主义的旗帜，没人知道死了多少人，官方从来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数字，但残酷无情的行刑场面，都会让平日里沉着冷静的艾利希奥在夜里噩梦连连。 自此之后伊森再也没见过帕斯夸尔，两星期后的五月一号，菲德和埃内斯托在哈瓦那举行典礼，庆祝猪湾的胜利，并且在此之后他们知道与苏联交好刻不容缓，古巴于1961年5月正式进入了社会主义化。 庆典过后，国内一片清净，横行的间谍都不约而同地蛰伏，噤若寒蝉。伊森开车去了帕斯夸尔隐藏他老爹的渔村，只看到了被烧焦的房屋，以及站在房前的欧文·林奇。他默然立在毁灭的房屋前，对伊森的前来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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