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琛又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他们一块进了食堂。
第104章 拾荒 当晚林琛喝多脚贴在地面是被抬出来的,他一个人去的酒吧。 这么些天他一直在等和祁硕见面的机会。 他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一切,他们应该面对面谈谈,再不济也得冲过去给祁硕两拳质问他为什么。 可他们谁都没有主动走向对方一步。 他嫌弃祁硕是个胆小的逃兵,但今天他不也是吗? 酒吧老板和江北昇是朋友,林琛喝多后打电话给了他。 江北昇牵着狗就来酒吧接人了,他实在没招找了林琛家里人。 老莫很快开车过来,林琛躺在路边怀里抱着只金毛。老莫一把拽起他的灰发,“染的这色儿真他妈像狗,咋样了?” 林琛耷拉着眼睑被迫坐起,酒气熏天地说:“你谁啊?不认识你。” “你爹。”老莫说。 林琛潇洒地甩开他的手,“我没爹!我爹没了。” “你另一个爹在。” 林琛趴地上给老莫磕了个头,“爹,你好。” “我爹不要我了,我妈也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了。”林琛说完又一头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林琛被万梓旭揪着脖领子坐直,他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打了个酒嗝,“长的真丑,像我哥。” 万梓旭的嘴角在抽搐,“你等明天早上。” 江北昇从林琛怀里带走金毛,“叔,我也没找招了,一天不是喝酒就是喝酒。” “带我家里去,我给他说。”万梓旭说。 “别管我!”林琛蹬了万梓旭一脚,接着又傻笑了几声,“嘿嘿,反正都是没人要。” “我要起飞!”之后几个人眼看着林琛七歪八倒地站起爬上了树,“飞不动哦。” “那不飞了,躺一躺。”林琛抱着树枝在大马路边睡着了。 老莫看着气得血压直飙,“扒下来!塞我车里。” 林琛再醒就是第二天中午了,醒来是在万梓旭家,脑子里就像煮熟的糨糊,头疼得快要炸开。 家里没人,他简单用凉水洗了把脸,而后顶着像被炮轰的脑袋就要出门。 刚好万梓旭遛完两只狗回来,林琛开门就看见一人两狗堵在门口。 芝麻糊看见开门的是林琛,嫌弃地转了转小眼珠子摇着尾巴坐回了窝里。 “你怎么来了?”林琛问。 “这他妈是我家!来来,咱俩唠唠。”万梓旭生气地带上门。 “没什么说的。”林琛盘腿坐在了地上,他朝着芝麻糊的方向拍拍手,“过来!想我没?” 芝麻糊很烦林琛喝酒,林琛见它不动主动扑上前去,压着狗脸使劲亲着,“糊糊你好可爱,好香。” 一分手就像返祖,万梓旭大清早气得肺管子疼。 “起来!”万梓旭吼了声。 “不起。” “还他妈没醒酒啊?你他妈现在就欠抽!折腾多久了!啊?前两天医院没住够吗!还他妈想去啊!” 芝麻糊两腿朝后一蹬从林琛怀里跳走,林琛搓了搓头发,“我不用你管,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自己会解决。” “你知道个屁!你他妈啥样了?分个手你他妈再搞死自己啊?” “我没有,你不懂。”林琛转过身,又去招呼万梓旭的萨摩。 “为了一个山里的野男人你至于吗!他他妈给你下咒了!” “至于!”林琛瞪红着眼睛吼了一声,“我喜欢他。” “可他不喜欢你!他不要你了!” 林琛听不进去一点,爬到芝麻糊的窝前拽着腿到身边蹭了蹭脸,“香香的宝宝。” 直到林琛发觉胳膊上的触感不太一样,他突然从地面惊起,“我操我串呢?”他说完就惊慌地撇过狗钻进了卧室,“我的手串呢?” 他胳膊上一直带着的手串不见了。 那是祁硕送的。 林琛将被子和枕头全部掀开找了一圈,“串呢?我串呢?” 但就是没有。 林琛的手心都渗出了汗,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发颤,“落家里了?还是酒吧?” “丢了就别找了。”万梓旭抱肘靠在门框上云淡风轻地说。 “不行!哥你见着了吗?”林琛扭过头看万梓旭。 万梓旭欲盖弥彰地摇头,“没。” 没一会老莫敲门过来,进屋就瞧见林琛打着手电筒趴在床底下找东西。 林琛心里急得像火烙,看见人来他抿了抿起皮的嘴唇紧紧抓住老莫的袖子,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叔,我串没了。我串丢了。” 老莫诚实地看了一眼万梓旭,“不是你捡走了吗。” 万梓旭给老莫挤眉弄眼的示意被林琛抓到,他立即扯住万梓旭的衣领将人按在墙上,吼了一声:“我的东西呢!给我!” 万梓旭的眼神左右乱飘,“我顺手撇楼下垃圾桶里了。” “哪个垃圾桶!” “不知道哪个,忘了。” 林琛没再说什么,踢踏着拖鞋跑去楼下翻垃圾桶了。 小区垃圾桶恶臭熏天,过路的行人都躲着走,林琛半截身子钻在里面找。 这些天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无所有的人只敢借着酒后的混沌去捡过往的碎片。 其实他也清楚,回过头的复盘不过是徒劳的刻舟求剑。 回忆面前的他就像现在垃圾桶前狼狈的拾荒者。 既不甘心也不舍得。 万梓旭和老莫趴在楼上窗户看着林琛挨个垃圾桶的翻,西瓜皮恶臭的黏液粘在胳膊上,林琛从一个钻出又开始扒拉另一个。 他铁了心的要找到。 “魔怔了。”万梓旭实在看不下去下楼走到林琛身后。 “这个吗?”他从兜里掏出手串亮在林琛面前。 林琛从垃圾桶钻出伸手就要拿,“给我!这是我的!” “想要明天好好上课,别再喝酒,一周后我给你。”这是万梓旭能给他提的唯一一点条件了。 林琛答应地十分爽快,“我上!我下午就去!你给我留着,丢了我给你头拧下来。” “我等着你来拧!” 为了让林琛分散注意力,老莫将芝麻糊也给他送回来了。 在烧烤店吃惯了大鱼大肉的芝麻糊突然被塞到林琛这里吃狗粮本来就不情不愿,还要每天盯着一个随处发疯的醉汉喝酒。 林琛上课是正常去了,但戒酒是不行,他做不到清醒着去面对现在的一切。 林琛怀里抱着芝麻糊拿着二锅头对瓶喝,芝麻糊拉着脸吼了一晚上。 “我是你爹,我养的你,你不能骂我,你是不是忘了一开始黏着我的舔狗样子了!” “我见着你爹了,他不要咱俩了。” “宝宝,来,亲一个。” 芝麻糊皱着眉蹬了林琛两脚。 芝麻糊以前不拆家,但现在他也能感受到林琛的情绪,林琛喝多了砸,芝麻糊不喝到处咬,家里被他们爷俩嚯嚯了个遍。 林琛忙着喝酒也不管,可着它去咬。 一人一狗活得相当颓废。 “拖鞋好吃是吧?” “好吃多吃点,里面还有一双。” 江北昇临走的前一天还在林琛学校里替他遛狗,林琛在上课。 祁硕下了课没处去,和往常一样呆在花园的长椅上。 他辞掉了书店的工作,没课的时候一个人就呆在花园里。这个花园最偏也最安静,有两排高大的白桦树挡住四周。 这天祁硕和往常一样呆在长椅上盯着手机发呆,没一会一个毛茸茸的狗头窜进了树林跳上长椅,祁硕一眼就认出是芝麻糊。 两个月不见它长得真的很快。 芝麻糊很远就闻到了祁硕的味道,确定是祁硕抬起爪子扑在身上激动地叫个不停。 祁硕难得笑了笑摸摸狗头,“他呢?你怎么在这儿?” 芝麻糊只不停围着祁硕摇尾巴。 “糊糊!”江北昇掏出手机回消息的功夫一不留神狗就没了,他在四周跑了好多地方,最后才透过树林听见几声狗叫。 “不好意思,这狗我的。”江北昇气喘吁吁地对祁硕说,显然他没认出祁硕的脸。 祁硕抬起头,却用同样的时间认出了江北昇,这是位外貌格外出众的男人,也是上次和林琛一块并肩放学的人。 这狗是他的。 芝麻糊有新家了。 祁硕了然地点点头,顺了顺狗毛说:“嗷。它很可爱。” 江北昇捡起牵引绳,拽着芝麻糊就要离开,“大胖小子可哪跑,走走,你爹下课了。” 芝麻糊赖在祁硕身边不走,咬着祁硕的裤腿就往路边带。 “不好意思,刚养还几天不听话。”江北昇尴尬地看着祁硕笑笑。 看着芝麻糊紧紧黏住一个陌生人,无奈之下江北昇扛起四十斤的狗驮在后背,背着它离开了树林。 祁硕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闷出一口长气,一根根捡起裤子上的几根毛扔在地上。 林琛下课不见这俩狗影,只远远地瞧着江北昇背着一只大狗来到了教室前的十字路口。 “多沉,赶紧放下。干嘛去了?”林琛接过狗绳问。 江北昇换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自然地拿走林琛手里拿着的一本书在面前扇了起来,“别提了,逮着生人就往上扑,咋拽都拽不过来。” “嗷,那回家吧。”林琛也没多想,牵着狗就要出校离开,芝麻糊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文体馆的方向。 趁林琛蹲下身绑鞋带的功夫,它直接挣脱开牵引绳撒腿飞奔了起来。 “芝麻糊!”林琛喊了一声,“回来!” 但狗没有理他。 “操。”林琛骂了声也撒开腿满学校追狗。 下课点正是马路上人和车多的时候,芝麻糊就像失控一般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两条腿的终究跑不过四条的。 林琛穿行在人流中跟都跟不上,江北昇倒聪明,骑了辆共享单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热闹。 毕竟人被狗甩两条街的场面不多见。 直到芝麻糊哈着热气伏在祁硕脚边,林琛看着他们杵在一块的影子明白了一切。 真是喝酒喝傻了,他着了狗的道了。 林琛和祁硕互相对视了一眼,谁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芝麻糊扑上了祁硕的身体,祁硕手上摸着它的脑袋眼神从容淡定地注视着林琛。 “乖点。” 江北昇吃瓜吃到兴头上默默在后方用单腿立住车子。 他才发现原来这就是祁硕,这是他第一次看清祁硕的脸,上回还是个背影。 他啧叹两声略带着惋惜摇头,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家长离婚孩子受罪了。 “拉拉个脸干哈!一个煤球蛋子嘴瘪得能挂俩暖水壶,我缺你吃缺你穿你跟他走!回来!”林琛先开口喊了声,打破这份尴尬的宁静,趁芝麻糊不注意用腿压住身体套上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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