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的记忆时好时坏,但此刻日历的时间让他的意识归为了一条笔直的线。 祁硕来了,他要去接人。 林琛没多思考也没能力去想,他快步向着火车站方向走去,期间不停看着手机时间,深怕晚了错过一点。 步伐急切心里也不淡定,等过了人行天桥他直接横冲直撞地撒腿跑了起来。 江北昇扒拉完最后一口面后付了钱,蹬了个共享单车跟在林琛身后。 这个城市的高校不少,现在正值一年一度的开学季行人很多,林琛跑了三公里路气喘吁吁地赶到火车站,江北昇的车子拐来拐去差点都没跟住他。 看着林琛在金黄色的站前广场停下,江北昇停好车子追上去,不解地问他:“你来这儿干嘛!” 林琛的答案江北昇死都没想到,“我来接祁硕。” 江北昇皱着眉一脸问号,眨了好几下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但林琛认真张望着四周的模样依旧不像说笑。 “哥们儿你失忆了吧?你俩分好几天了你接他干嘛!”江北昇拍了一巴掌林琛试图叫醒他。 分。 一个应该还算熟悉但实际很陌生的字眼却削尖了头,啪的一声像粒钉子般扎进林琛眉心。 林琛不可置信地轻笑了声,伸手拍回去江北昇的肩,“说什么呢。” 林琛也没和江北昇多解释,火车站门口进进出出挤满了人,他喘着粗气在人群中寻找起来祁硕的身影。 他早就全然忘记了一周前的事情。 江北昇看着他着急的步伐不禁后背发凉,鬼上身也不过如此,他掏出兜里的手机盯紧林琛拨去陈文轩的电话。 “问你个事儿,林琛这两年是不有点什么隐藏性的痴呆症?” 这话陈文轩一点都不惊讶,“脑子正常的会跟你玩吗?” “不是,林琛好像……有病了。”江北昇语调跟着林琛左右的路线一样曲折。 “啊?什么病?” “方便的话,来下火车站吧。来了你就知道了。” 火车站人潮涌动,刚刚入秋的夜晚还带着晚夏的燥热,人流接二连三地往出涌,林琛找人找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可就是没见到祁硕的身影。 “林琛怎么了?”陈文轩打车赶来时先看见站在路牌下的江北昇。 江北昇也不知道,林琛这会儿就像火车站寻亲的,他眼睁睁看着他不嫌累地四个出站口之间跑了半个小时。 “好像失忆了。”江北昇说,“对了,他分手了。” 一连串的话陈文轩都吓结巴了,“分手了?我操,操,失忆了?啊?失忆了!我操。” 陈文轩赶忙跑上前一把抓住林琛的胳膊,“琛儿,认得我是谁吗?可别把我忘了!” 林琛眼神没停一把推开烦人的陈文轩,“陈文轩你滚开!” “脑子正常的。”陈文轩对江北昇说,接着拽回林琛,“我听说你和祁硕分手了,这真的假的?” 林琛停下身喘了几口大气,拧着眉毛依旧满脸不相信地瞧着陈文轩。他嗤笑了声,语气却充满怀疑,就好像从未听说过这事,“我分手了?” “没有吗?”陈文轩反问。 林琛用力地吞了两下唾沫,跑了太多路嗓子就和放了锋利的刀片般刺痛。 “我分手了。”林琛碎碎念地重复一声,他盯着江北昇满是质疑地问,试图得到一个能反驳的答案,“他不来了吗?” 江北昇倒没那么的心软,快刀斩乱麻般果决地说:“他肯定不来了!你俩分一周了想什么呢!”这话彻底打碎了林琛的最后一丝幻想。 分了。 满打满算一周了。 他忘了。 靠,竟然忘了。 是的他们分开了,还是祁硕提的。 怎么回事?真的假的? 真的。 那为什么呢? 不知道。 林琛打开手机看着日历上的字想要证明什么。 “我们分开吧。”电话里冰冷又决绝的五个字重新浮在脑海。 不是,怎么就分了呢? 没关系了? 好像是。 啊,有点难受了。 林琛看着火车站吸了两口气,刚刚跑大劲了现在有些吃力。 喉咙往上泛着恶心的黏液,鼻腔里也被风吹得堵了。 “你们俩为什么啊?”陈文轩特不理解地问。 林琛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涕。 为什么? 他也想问为什么,是不是知道为什么就不会分了。 他一个劲地滚着喉结却什么也说不出。 现实是他隐忍了两个月也沉默了两个月,他一直在等着祁硕重新主动回到他身边,可等待并没有用。 他的等待换来了一句头也不回的分手。 回想,找一找记忆。 被压起来了。 可压的死死的,像周遭停滞的空气。 红绿灯下的人流逐渐变成小白点在眼前穿行,林琛脑子里为期一周多的保护机制就这样被按下暂停。 眼泪很快沁住所有视线,火车站红色的大牌子在眼眶中变得模糊,“分,了。”他颤抖着声线说不出话。 情绪反扑是把藏在平淡时间里的利刃,就等着时机成熟突然出鞘,好一剑封喉。 “所以你来找这种渣男干什么?真是傻了。”江北昇说得还算温和。 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埋藏了一周的记忆被强行唤醒。两个月来闷着的气也被一刀斩碎迎来了释放,情绪也像泡发了的压缩海绵迅速在胸口膨胀。 委屈。 不甘心。 祁硕果决的样子就像扔掉一团没用的垃圾,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有理由地抛弃。 对的,抛弃。 他最害怕也最厌恶的抛弃。 说喜欢,说爱在每一个当下,说未来跟着一起走。 有点可笑,他们甚至还没有完整地度过一场夏天,就短暂地结束了。 林琛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走,他抖着肩膀蹲在地上,人来人往中眼泪就和雨点子般往地上砸。 江北昇站在他身后摸了摸他的后背安抚着他,“没事,这种傻逼看清了就好了。” “操他妈没想到他真是个畜牲!”陈文轩不傻,林琛能哭这样多数都是单方面被甩,他也义愤填膺地骂着。 林琛耳朵里像是电流短路嗡嗡响着,他什么都没听进去,只缩成一团放声痛哭起来。 “我们会分开吗?” “天南海北,流浪都行……” 去他妈的。 怎么不去死? 现在不是有点难受了,是非常无敌爆炸难受了。 心脏像被人一把攥紧一同揪面条般撕成小渣,疼。 抽抽的疼。 疼是第一感觉,疼后就是难过,还有更多的失望。 对祁硕的失望还有对自己的。 他赌输了,狼狈地满盘皆输。 林琛缩在地上哭了很久,原本还有半边的夕阳也全部落了下去。 他第一次在这样的一个公共场合如此不要脸的哭泣。 但都无所谓了,他都想一头撞死了哭几下算什么。 都说一段恋爱的消失就像死了人,只当他给祁硕的哭丧了。 但他最好去死,他也去死,都他妈别活了。 操啊。 有路过的行人朝着他们的方向传来探寻的目光,江北昇帮林琛挡住摸了摸他的发旋安慰说:“没事没事,别放心上。” 天气热眼泪落在地上很快蒸发,林琛一直在哭,从一开始的难过到后面无意识地掉眼泪,憋了两个月的眼泪势必要这一次全部流出。 哭着哭着林琛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呼吸了。 他使劲用鼻子吸气支气管就像被棉花堵上,再吸时能感到胸口里的肺都在萎缩变小。 林琛握拳想要捶两下自己却发现胳膊也没了劲,他惊慌地在原地扑棱个不停,但身体就是不受控制。 江北昇眼看着林琛的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他警觉地发现不对劲并推了推林琛,“没事吧!林琛!别吓人!” 林琛隐约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喊他,他想去张嘴回应但所有器官仿佛和他的神经脱离。他尝试着想要站起身,全身刚一使劲骨头就和散架一般,他倒头晕在了路上。 陈文轩也瞬间被吓到,“林琛!怎么了!说话啊!”他赶忙扶起林琛让他靠在肩膀上。 林琛身体一个劲地抽搐着,胸脯就和被开了气管的兔子一样剧烈的起伏,几根手指都紧到了一块。 喉咙被扼住林琛张不开嘴,他连呼吸也一动不敢动,隔着模糊的眼泪他只能勉强看清陈文轩的轮廓。 “手!捂住他的嘴和鼻子!别让他换气!”江北昇着急地喊了声。 陈文轩抬头看他,“不会憋死吗?” 江北昇说:“看着像呼碱!我打120!” “我操,这什么事儿啊!”陈文轩赶忙用手紧紧捂住林琛的口鼻不让他出气,江北昇在一旁打着120。 期间林琛的身体一直在抽,挂了电话的江北昇气得直跺脚,“操他妈在哪个垃圾堆里刨出来的这么个几把玩意!” 陈文轩按着林琛小幅度耸耸肩,“你们男人的事情,不都乱七八糟的么。” “你他妈阉了?”江北昇现在是无差别攻击了。 “操你妈滚!”要不是见林琛在抽,陈文轩都得起来踹他。 林琛的手脚麻木到失去控制,大脑缺氧他头晕眼花,混着难过失望一股强烈的濒死感油然而生。 开玩笑而已,真要死了吗? 他不想死。 但胸口好疼,第一次对呼吸感觉到疼。 心脏疼也疼,浑身疼。 陈文轩和江北昇的声音他具体听不清,唯一能做的就是绝望地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闭上就看不到了。 看不到自己的狼狈。 看不到过去发生的一切。 应该不会死的。 林琛在心里用最后的意识想。 救护车来得很快,林琛被抬上担架塞进车里,医生给他带上面罩后他还在控制不住地哭。 陈文轩着急地问:“大夫,这不会死人吧?” “这是怎么了?有癫痫吗?”医生反问情况。 江北昇倒看得明白,“分手了,哭到碱中毒都开始抽了。” 医生听此安抚他们,“那放心,没既往史不会有大事的。”
第102章 我分手了 到医院林琛抽完血气诊断了呼吸碱中毒,万梓旭听说林琛抽了着急忙慌地开车一脚油门踩到医院。 “林琛!林琛!”万梓旭赶到急诊楼满大厅喊着。 陈文轩听见熟悉的声音上去拦住他,“哥!林琛刚刚抽完血气没什么大事,就是情绪激动……抽过去了。” 听见没什么大碍万梓旭才算放心,他努力平静好呼吸问:“他没病的,好端端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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