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稚雪就读小学时被誉为音乐神童,但也许再天赋异禀都需要后天磨炼,又也许言稚雪可能没大家想得那么天才。 在一次次练习被剥夺,钢琴被转卖后,言稚雪的音乐才华逐渐沉没在无声无息中。 就读初中时,他从音乐神童变成了未来可期的小钢琴家。 就读高中,他从小钢琴家变成学生乐手。 如果不是言稚雪有幸遇见了他的老师,国宝级画家邓老,言稚雪想来也不会继续画画并做出成绩。 如果不是言稚雪长大后被父母逼婚、逼进公司学习业务逼得太紧,进而一鼓作气,离家出走和夏明焰他们创业,言稚雪也不会继续干艺术行业。 …… 言稚雪十五岁的时候,陆弈辰十七。 这一年言稚雪参加了钢琴比赛,名次为三。 琴房内,言稚雪呆呆地坐在钢琴前,目光有些涣散。 陆弈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当然这时候的陆弈辰是个哑巴,也说不了话。 言稚雪低声问道:“陆弈辰,我真的很差吗?” 他将第三名的礼花带回家后,言母是这么说的:“瞧瞧?我就说了吧,你不适合弹钢琴搞音乐!那些什么天赋都是他们骗你的,你的老师们是想害你,才骗你去走这条不赚钱的道路!现在灰溜溜地输给了人,你高兴了?弹个琴赚不了钱,还拿不到第一有什么意义?” 陆弈辰给言稚雪发了微信。 L:[第三名已经很好了。] 言稚雪抬眸看他:“可是你知道第二名是谁吗?是小学时候和我一个乐团,那个在台上哭,一段弹错三个音,丢人现眼的屁孩!” 言稚雪双目通红,声音嘶哑,“现在我输给他了。” L:[你被邀请在毕业典礼上表演。] 陆弈辰依旧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言稚雪。 言稚雪胸口激烈地起伏,“因为第一和第二得到了外国音乐学院的保送名额,而被剩下的我只能在我们这个本地学校表演了……!” 只是一个名次,差了一点点,可他就这样和一条他曾经希冀的道路擦肩而过。 陆弈辰没再发。 看着安静的陆弈辰,原本激动的言稚雪像是泄了气,蹲在三角架边上,像一只翅膀沾了水的麻雀。 “陆弈辰……你根本不懂。” 这个哑巴根本不懂自己的心情。 就像公布名次后,身旁不少人看见言稚雪难堪的脸色,要么嘲笑,要么觉得他无病呻吟,过分骄傲。 第三名有什么不好?这已经超越了许多人,还有什么值得难过? 下一刻,就见哑巴朝自己递来了一个小礼盒。 ……? 言稚雪疑惑地看他。 L:[礼物。] 言稚雪:“什么礼物?” L:[你完成了比赛。] 言稚雪低下了头嗤笑:“这个比赛送礼物有意义么。” L:[我觉得你弹的好听。] 言稚雪心情不好,说好比往常更尖锐:“你觉得好听有个屁用,你什么都不懂!” 言稚雪和父母争执得最严重时,言父说没有人觉得言稚雪弹琴好听。 言稚雪说骗人,陆弈辰就会说好听。 言母随即揽住言稚雪的肩膀轻声道:“阿雪,陆弈辰是什么人?嗯?他只是我们从孤儿院领养来的一个野孩子,依靠我们的施舍过活,来我们家才接受正经教育,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和阶级的人,他说好听,那是他不懂。不然就是巴结你,图你的钱,傻稚雪,可别被他这种阴沟里打滚,利益至上的小人懵了双眼。” L:[我确实不懂,只是觉得好听。] 陆弈辰将那个小盒子放在钢琴上,转身离开给言稚雪独处消化的空间。 言稚雪顿了好片刻,取过首饰盒打开。 黑色丝绒里躺着一条精致的男式手链,银白色的手链设计朴素,质感一般但很漂亮,言稚雪在手链内圈找到了一片雪花雕刻。 言稚雪挑眉,笨狗是把两个月吃剩下的的零花钱都放这儿了吗? 又不是什么有钱人,这么挥霍有意思么。 再说……言稚雪心道,他的衣服、手饰一个个拎出来都是天价,这条手链他根本看不上。 笨狗,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他的心么! 言稚雪瘪嘴,把手链小心地取出戴上,还抬起了手让手链对着阳光好看得更清楚。 “啪。” 一张不知道写了什么的小纸条从首饰盒里掉出。
第9章 七年前的手链 陆弈辰忽然被言稚雪掐断了通话,又听他提了言燕,想想觉得不对劲,便来找言稚雪了。 这是自他们领证后,陆弈辰第一次没有什么目的地来别墅。 一踏进别墅,就听见了悠扬的琴声。 陈姨还以为陆弈辰把自己话听进去了,心道这下好啊,年轻夫夫就要这样时刻一起增进感情嘛! 陈姨对陆弈辰笑道:“言少看着像是走出来了!今天回来后看他都泡在琴房里弹琴,这不错啊,逝者已逝嘛。” 陆弈辰心道,那是外人不了解言稚雪。 别人弹琴是修身养性,放松心情,又或者有感而发。而言稚雪却是心情不好才会去做。 陆弈辰推开琴房房门。 琴房面向院子,风从半开的落地窗溜进来吹动窗帘,还卷了些许院子里的花香进屋。 陆弈辰就见言稚雪纤细的手指轻轻贴在琴键上跳动,弹的是陆弈辰听不懂的古典乐。 言稚雪听见动静也懒得转头搭理,陆弈辰在门外只能看见他脖子的玫瑰纹身,花瓣随着主人的动作沿着脉搏与肌肤晃动。 陆弈辰本想离开,但他想,刚才进门的时候陈姨还让他叫言稚雪去吃饭。 于是他进去了。 “陆弈辰。”言稚雪头也不回问道:“知道我弹的是什么曲子吗?” 陆弈辰听了片刻,诚实道:“我不知道,我对这方面没有了解。” “不意外。”言稚雪冷哼道:“从小到大我弹了千万次,也给你说了千万次,你还是不明白,四肢发达的蠢货。” 陆弈辰摊手,“我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但我记得旋律,你以前在初中的毕业典礼上演奏过。” 言稚雪一顿,歪头道:“是吗?不记得了。” 陆弈辰摇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还是记不清东西,记不清也就罢了,还要耍脾气,昨天心情还好好的今天就不开心。 还是很脆弱,一点点就难过,一点点就身体不舒服。 还是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看不见他人。 言稚雪:“你和以前倒是完全不一样了。” 陆弈辰:“不好吗?” 言稚雪想了片刻,道:“不关我事,我马上就要搬走,你什么样子我根本不在意,最好见都不要见。” 陆弈辰手插在大衣的兜里,转头看院子的花草,“没人规定你一定要搬。” “不搬的理由呢?” “搬出去了,怕是死了都没人知道。”陆弈辰清楚知道言稚雪的性格,护工或家庭医生拦不住言稚雪发疯作死。 “那又怎样?我死了也不关你事。你不是讨厌我么?” 陆弈辰无奈,“……言稚雪,你就这么喜欢折腾?” 言稚雪没有看他,只是轻声道:“折腾?可是陆弈辰……七年来我都是这么过的,以前你出国的时候我也这样自己一个人。” 默了片刻,言稚雪继续道:“我是死是活你在乎?你现在这副伪君子作派让我觉得很恶心。还是说……为了股份与利益你甚至愿意在我面前演?” “……” 陆弈辰收了笑,“言稚雪,希望你能认清一件事,那点股份还不至于让我卑躬屈膝地演戏。” “确实,我这点利益陆总是看不上。”言稚雪合上琴盖,起身道:“但无论如何,我们已经签过协议,希望你没有忘记。两天后言燕的生日宴,我和你一起去。” “行。” 陆弈辰定定地看着言稚雪,“还有呢?” “还有什么?” 陆弈辰往前踏一步,凭空生出几分压迫,几乎要把言稚雪圈在怀里:“我的协议人,你还想我做什么?” 言稚雪撇开头,“希望你滚。陆先生大忙人一个,就不用特意来了,耽误了你的时间我赔不起。” “还有呢?”陆弈辰不依不饶。 “……” 言稚雪躲开了目光。 陆弈辰还在看言稚雪,像在等他说什么。 两人之间仿若有一场无法言说的较劲。 “……看我做什么。” 陆弈辰轻轻叹了口气。 “……没什么。” 顿了顿,陆弈辰问道:“你还有在言燕的生日宴上表演?” “看来陆大总裁和我堂姐的关系已经好到这个地步了吗?她还告诉你了?” “这你就冤枉了。”陆弈辰举手,“是言燕给我们发的邀请函里面备注了你会作为表演嘉宾登场。” 言稚雪轻笑。 好啊。 言燕这是要把他推上去丢人,这样他登台表演失误了便会成为笑柄,众人眼里的伤仲永,但如果他不去,那也会被人嘲笑。 一样是伤仲永,无法再登台。 言稚雪语气凉凉道:“是啊,说不定到时候我会怕得腿软,登不上台。” 陆弈辰定定地看着言稚雪:“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陆弈辰挑眉,“恶人胆大,小人气大,听过么?” “……谢谢。”言稚雪嘴角抽了抽,冷笑了声去收拾琴谱。 被陆弈辰这么一打搅,他也没什么弹的兴致了。 陆弈辰注意到言稚雪的琴谱文件夹边角挂着个钥匙扣。 ……不对,不是钥匙扣。 那是一条银白色的手链,内圈还有雪花雕刻。 陆弈辰微顿。 言稚雪顺着陆弈辰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条手链。 言稚雪耳朵“刷拉”一下变红。 他……他怎么忘了摘下! 但自从言稚雪收到这个礼物后就顺手把它挂在谱夹里,也没想过特意摘下。 过于自然,反倒没想太多。 言稚雪有些局促道:“那个……” 顿了顿,言稚雪压下情绪故意板起了脸,努力找回场子冷声道:“看什么看!” 像一只不服输,竖起了尾巴的猫咪。 陆弈辰故意逗人,“哪来的手链,挺好看。” “不知道,垃圾桶捡的吧,随手挂了,我这就扔掉。” 眼看言稚雪就要上手,陆弈辰攥住他的手腕,“都挂那么久了,何必呢,手链招你惹你了?” 言稚雪脸更红,用力把手抽回来。 “你别得意,陆弈辰。” “不敢。”陆弈辰挑眉,“我记得还有卡片呢,不会也被你塞在夹子里珍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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