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若消瘦的两颊凹了进去全凭着安远乔扶着,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遭遇了这样的危险,自己的儿子应该是漂亮夺目的,不该是在这些泥水里生死未卜。 禹琛已经哭不出来了,他就只重复说着一句:“我一定要找到他…” 安远乔视线落在禹琛身上,那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但依旧在翻着旁边的石头。 安远乔想起之前自己儿子行为的种种异常,那个被他一直猜测的“儿媳妇”确实存在,不过不是黄家的女儿,而是现在找自己儿子的禹琛。 禹琛茫然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大石头旁边有个歪倒的大树,指了指对面,“我要到对面去。” 禹琛指的石头的那里是在湍急的水流对面,现在这个情况还要过去简直是在自找死路,现在山石还很湿滑,万一有滚落的山石那后果是真的不敢想。 可禹琛执意要去,说用直升机过去。 简随也看向禹琛指的地方跟了过去,江酩要跟过去被安远乔制止了,他让人把江酩留在了这,毕竟江酩是江家的儿子,不能出差错。 禹琛本想自己过去,他也建议简随不要跟过去了,可简随拿过救生衣已经穿在身上,不容分说道:“走吧!” 直升机在半空盘旋着无法降落,降到最低点后安南和简随从软梯上跳下来,之后就是和搜救队一起在这坡上仔细的搜寻。 可是很遗憾,经过一夜的搜寻也并没什么收获。 已经三天两夜了,即使安南真的被冲到这个坡上没有食物没有水的情况下也很难会生存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雨停,太阳也很快升起,灰沉沉的天顿时光亮起来,禹琛依旧不死心的挖着石头,简随拉住了禹琛的胳膊,嗓音干的话不成个:“别找了叔叔…” 蹲在地上的禹琛抬起视线看了简随一眼,他甩开简随胳膊,没有理会他,继续执拗的挖着。 简随一脸灰败之色,他蹲在禹琛跟前,摁住了禹琛的手腕,虽然一开始都是带着手套的,可是后来手套什么时候破的,血什么时候流出来的就不知道了。 虽然简随的手也没好到拿去,可是禹琛的手上已经找不出一个好肉了。 “别找了叔叔,安南他已经…已经不在了,你的手在挖下去要废了…” 一直都伪装着情绪稳定的禹琛因为这句话爆发了,禹琛猛地推开简随,胸腔里翻江倒海,肩膀止不住地在发抖,干涸嘴角扯一下就会有血珠冒出来,他愤怒的甩开简随:“别他妈再让我听到这些话,你不想找就滚蛋,我找!就是废了这双手也要找到他!” 哪怕他一次次催眠麻醉自己忘掉安南,可是直到接近死亡,禹琛终于承认,他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安南,哪怕一刻。 虽然一开始确实安南蓄意接近,可自己又何尝不是甘愿上钩。 他不停的逼迫安南,一次次的驯服,一次次丢弃,为的是让安南看清自己的心。 因为他深知想要完全得到安南的心,一昧的表达自己的爱意是无用的,安南很快就会腻烦,最后会想丢弃那些小男生一样丢弃他。 到了现在,禹琛已经完全想不通蓄意接近对方促成这段感情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安南了。 禹琛本身就没剩多少力气,最近也没怎么吃东西和休息,这一使劲推,简随没被推倒,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自己脚步不稳摔在了地上。 太阳逐渐升起,光晕照的禹琛有点头眼发昏,禹琛眩晕的甚至有点起不来,就在禹琛万念俱灰之际,地上一束刺眼的光线照进禹琛的眼里,禹琛伸出血肉模糊的手遮了眼。 不对! 等等… 地上都是土石,怎么会有反射过来的光? 禹琛无视简随过来要拉自己一把的手,他看向刚才发出光源的地方—— 石缝下金色的戒指被太阳强烈的光束照射的反光。 浑身破烂的安南就这么出现在了禹琛眼前。 “安南!” 一个月后。 据医生说如果当初安南再晚送来一会估计救不回来,现在养了一个多月的安南身体也逐渐恢复过来,不过右腿骨折,现在还得躺床上修养,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想利索走路,还是得养段时间。 禹琛在安南昏迷那段时间经常去看他,知道安南脱离危险后禹琛也就放下心,白天的时候禹琛正常去公司,晚上的时候就会去看安南。 那天回在医院安南平静地对自己父母坦白了自己性取向的事情。 “爸妈,其实我,喜欢男人。” 段若却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你刚才那神情,妈妈以为你干什么违纪犯法的事了,喜欢男的啊…总比你犯法强,现在只要你好好活着,只要还在妈妈眼前蹦跶,妈妈就觉得任何事情都可以接受,但是犯法可不行,咱家是本份的有钱人。” 安远乔也并没有过多反应,甚至都没抬眼看安南,只交代他安心养着。 安南坐不住了,“您俩就是这个反应?会不会太...平静了点?” 段若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关于你喜欢的那个男生…是那位禹家的二公子?” 安远乔确认他的那个“儿媳妇”就是禹琛。 段若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禹琛这样拼命去救自己儿子,这何止喜欢,肯定是爱到自己骨子里! 那天禹琛拼死也要救安南的势头段若和安远乔都看在眼里。 在安南没坦白之前,安远乔的太阳穴一直突突在跳,等安南真的把这事说出来,太阳穴反而平静下来了。 唯一的儿子喜欢男生,安远乔一直沉默,沉默的走到了外廊抽烟。 虽然段若心里也有点闷得慌,可她不想把这种压力给到自己儿子,她戳了下安南,“去看看你爸,他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安南回想起江酩和简随的事情被江父知道后,江酩被江父在书房狠揍了一顿,后背都打出血,想到这安南打了个冷颤。 该不会待会自己也要挨顿揍吧? 唉,揍一顿就揍一顿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不就挨顿揍嘛! 安远乔抽着烟,看到安南过来后他问道,“江酩和那孩子在一起了?” 安南知道自己老爸说的“那孩子”是简随,毕竟那时候江酩和简随都抱在一起了。 安南点点头,回了声“嗯”。 安远乔抽着烟问道:“那你和黄家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这...”安南唇线抿直,“...我不能说。” 黄安然喜欢同性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说。 之后就是良久的沉默。 安南试探说道:“要不…您和我妈再生一个?” 安远乔又点了根烟开始赶人了,“腿脚不方便就回去躺着。” 居然没挨揍,安南给江酩打过去电话,说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江酩是无比羡慕安南这么快就搞定家里,他这边还得再加把劲儿才能安抚好家里。 后来为了能接受安南和禹琛在一起的事实,安远乔特意去向江酩的父亲取经,但江父总结了半天,最后只有一句话:“为难那个孩子,难受的是自己儿子,孩子难受当父母的心疼,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安远乔知道江父这也是妥协了。 于是在时间的推移下,安远乔也逐渐接受了儿子的性取向,以及这个未来的“儿媳妇”。 傍晚的时候段若烤了一些饼干让医院里的安南给禹琛。 禹琛正推着坐在轮椅的安南在花园逛。 安南打开这个粉色的小餐盒,里面是各种可爱形状的巧克力曲奇,“我妈妈做的,说让我带给你尝尝。” 那时安南在病房时,禹琛就已经和安南父母打过招呼,当时安南父母也没问他什么,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不过至少从现状看来,安南的父母至少是不排斥他的。 禹琛接过饼干,手背手心上还有些未消失的疤痕:“帮我谢谢伯母。” 安南摩挲着禹琛手背上粉嫩的疤痕:“是我爸妈要谢谢你才是,他们说要挑个日子请你吃饭。” 禹琛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用曲奇将一些问题压了回去,比如安南的父母能接受他,会喜欢他吗… 虽然味道是一样的,但禹琛还是把每个形状的曲奇都吃尝了一边,安南打开保温杯倒了杯泡好的红茶给禹琛,“别吃太多,不然晚上你没胃口吃晚饭了。” 其实现在俩人相处的方式很奇怪,有种相处了几十年那种老夫老妻的氛围,安南不会觉得尴尬,禹琛也不会觉得突兀,好像两人间本就该是这样相处的模式。 但俩人的关系依旧很模湖,并没有说透现在的状况,安南是真的有些看开的意思,但禹琛怕的就是安南看开。 安南抬头看禹琛,一项喜欢嬉皮笑脸的面容上带了些郑重之色,“我听我妈妈说了,禹琛,谢谢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没有放弃我,所以你...” 禹琛突然一把抱住安南,“我错了,安南,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禹琛把脑袋埋在安南膝盖间,“是我自以为是,不管我怎么骗自己,但是这颗心做不了假,我每天都在想你,我不求你可以立刻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不要变回陌生人,至少给我个追你的机会好不好?” 一段很长的寂静,因为安南没有回答,禹琛有点落荒而逃,他指着后面说:“我的车好像停沟里去了我去挪挪位置。” 安南感受到自己的裤子上有泪水浸湿的感觉,直觉禹琛在胡扯,“别扯,你都没回去过哪来开的车。” “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当朋友?”禹琛索性停下和安南说明白。 “谁说当朋友了?”安南否认了这个答案,这让禹琛眼前一亮。 但接着就听见安南说:“把你当我救命恩人也行啊。” 禹琛嘴里犯苦,安南不想和他开始也是应该的,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但脸上表情实在绷不住,他起身转过去脸,“我去倒杯水过来吧。” 安南与禹琛来说总是那个例外。 安南带给他很多不一样的体验。 一开始是安南投入的感情更多,禹琛更多的还是被迫接受,可是随着一次次的相处,禹琛的心房逐渐被打开,回过神来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已经被安南占据。要说是从什么开始,禹琛也说不出个具体的一二,或者就在一天天日常相处,在寻常的一日三餐,他的生活被这个突然闯进的安南给打破了,他的生活节奏也乱了。 禹琛非常喜欢规律的生活,按部就班的节奏,不喜欢习惯和日常被扰乱,可安南总能轻而易举的改变他的节奏,不知不觉里禹琛的步伐逐渐改变,开始变得和安南一样。 “啧啧难伺候啊禹教授,救命恩人还不好啊?”安南挑眉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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