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钱忠答应之后,就去楼下把笔记本电脑取了上来,一个小时后,把离婚协议给了沈黎清。 沈黎清大致看了几眼,点点头说:“就这样吧,我没什么要求了,钱之后会打在你账户上。” 钱忠颤颤巍巍地点点头,临走前还请求沈黎清千万别说这合同是他拟的,就当他接个私活,千万别对外说。 沈黎清答应了他,又去楼上的客房休息了一会,下午他把让助理做好的交接文件发给了沈常林的秘书,又给沈常林发了个信息说自己辞职了,以后和冀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发完他就把沈常林拉黑了。 他打算找个时间和观庭樾谈离婚的事,又让秘书给他订了一张下周去国外的机票,想了想,他又打电话给了小陶,小陶听见他的声音十分激动: “沈先生,我刚从超市回来,买了很多菜……我晚上做给你吃。” 沈黎清夸他有心,顿了顿,又说:“我过几天要出国。” 小陶愣了一下:“您要去旅游吗?去哪里?” “散散心,滑滑雪喂喂企鹅什么的。” “那我……我能一起去吗?”小陶紧张地问道。 沈黎清想了想,“你想去” “嗯,我想和您一起去。” “……成,那我让助理再多订一张票。”反正多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沈黎清心想,只是,这些事情原本是观庭樾答应过他的。 想到这,他又是一阵烦躁,挂了电话之后,他倒在沙发上睡了一觉,一直到天黑才醒过来。 他想起小陶做好了晚饭在家里等他,便下楼开车往家去了。 天色如墨。 沈黎清心里有点乱,一纸离婚协议躺在身边的副驾上。 他不认为观庭樾会拒绝,华菱既然已经拿到了冀云的股份,也有了可以操纵决策的实权,那么他们的婚姻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观庭樾没有理由不同意。 沈黎清回到家里,有点意外,客厅里飘着饭香,但小陶却没立刻来门口迎接他。 “小陶。”沈黎清喊了一声,无人回应。 他换了拖鞋,一手拿着离婚协议,一手开了客厅的灯。 一道颀长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沈黎清愣了一下,随即瞳孔紧缩。 观庭樾优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交叠,视线平稳地看着他,嗓音淡淡地,“回来了” 沈黎清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观庭樾的眼底似乎涌现着压抑、冷戾的阴翳。 “你怎么在我家”沈黎清的手紧了紧,脸色苍白地问。 如果观庭樾在这,那小陶去哪了? 作者有话说: 我是土狗我摊牌了,接下来会有强制、小黑屋情节(手动预警)接受不了的宝汁们慎重哇!
第70章 面具 69. 客厅天花板上的吊灯忽然莫名闪了两下,大约是灯丝老化的缘故。 观庭樾没有起身,依旧坐在沙发上,幽暗之后忽然明亮的光线将他衬托得宛如聚光灯下的一尊石膏像,矜贵淡漠,不辨喜怒。 沈黎清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见灯暗着,也没人影。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观庭樾回答他的问题,他于是继续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观庭樾目光冷峻,微微眯起双眸,视线落在沈黎清手中的那几张纸上。 沈黎清被他这样看着,不由得浑身生寒,直到观庭樾站起身走向他,他才从迷茫的情绪里回过神来,紧接着,便带着抗拒的神态后退了一步,握着离婚协议的手不自觉地加紧。 “手里拿的什么?”观庭樾像是没有看见沈黎清后退的动作,继续朝前走,一直到把沈黎清逼进玄关的夹角。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沈黎清盯着观庭樾的眼神写满了戒备。 这是他第一次和观庭樾身陷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以往就算他再怎么胡闹,观庭樾也不会拿这种态度面对他。 而现在,观庭樾正用森冷的眸子逼视着他,眼底是丝毫不加掩饰的不悦,周身亦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就好像做错事的人是他沈黎清。 沈黎清捏紧离婚协议,心中的怨愤不甘一股脑地被点燃了。 凭什么到了现在,处于弱势的仍然是他! 沈黎清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毫不留情地推了他一下,却被观庭樾迅速扣住了手腕。 “你别欺人太甚!”沈黎清咬着牙,怒道:“放开!”他一挣扎,手里的离婚协议掉在了地上。 白纸黑字散落一地,观庭樾垂眸掠向那行加粗的字体,“离婚协议。”他声音极缓,语气冷漠地念道。 沈黎清身吸了几口气,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甩开观庭樾钳着他的手,然后蹲在地上把那几张离婚协议捡了起来。 观庭樾看着他,“你在病房门口,听见多少。” 沈黎清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问了那几个保镖,于是嘲弄地笑了一声,“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见了。怎么,你还要我逐字逐句地叙述给你听吗?” 观庭樾看着他捡起那几张离婚协议,同时也看见了他脸上讽刺的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黎清,我可以解释。”观庭樾说。 这一次观庭樾没叫清清。沈黎清心脏疼得一阵紧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原上,观庭樾就站在他面前,可下一秒便天塌地陷,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断裂冰缝昭示着他们再也无法回头。 “解释”沈黎清故作平静,轻松地说:“有什么好解释的离婚协议我已经打好了,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沈黎清把离婚协议放在茶几上,背对着观庭樾继续说:“从一开始,咱俩的重逢就是个错误。我为了赌约追求你是我对不住你,可你忍辱负重地跟我结婚不也是为了冀云的实权吗那就算咱俩扯平了,反正是我对不住你在先,追究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我丢不起那个人,就算看在我被你睡了那么多次的份上,咱俩好聚好散吧。” 观庭樾的神情犹如出现裂痕,声音沙哑道:“你觉得我会因为区区一个冀云,拿自己的婚姻做筹码沈黎清,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唯利是图的人” “就算不是你,也是华老安排的,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用北堂的地换沈常林交出户口本,再用我们两家的联姻拿到冀云的实权。观庭樾,我沈黎清就算做过傻子,也不会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你比我聪明,更明白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跟我摊牌你是不是看着我为你动心为你吃醋的样子觉得特好笑,特贱是吧!” 沈黎清有些失控,咆哮着说完胸腔还在剧烈地起伏。 观庭樾的眼神从冷暗到怔忪,再到平静,他朝沈黎清伸出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没打算伤害你,只要你开口,我可以把冀云当做礼物送给你。”他从不在意沈家一干人的死活,但他在乎沈黎清。 只要是沈黎清想要的,他什么都可以给。 区区一个冀云又算得了什么?商场信奉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冀云风头太盛,自身又存在太多破绽,金玉其外,内里腐败。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别人盯上。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么和平的手段了。 冀云能被华菱收购,其后续的发展是不可限量的,相反,如果冀云一直保持着现状,用不了几年就会开始走下坡路。 沈黎清震惊地看着观庭樾,胸口忽然涌现出一股陌生感,他简直难以相信平静说出这番话的人是观庭樾。 然而观庭樾并未觉得自己此刻与往常有什么不一样,他看着茫然的沈黎清,温柔地轻声说:“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沈黎清的手心冒出了冷汗,手腕发颤,他突然意识到在观庭樾心里,令他痛苦了整整一天的事情根本就不能算作一件事情。在观庭樾心里,华菱收购冀云的计划就像十以内加减法那么简单,当然,计划中对他的利用也再平常不过,他过于计较倒显得很幼稚。 这他妈到底是谁出了问题沈黎清躲开观庭樾伸来的手,他曾经十分贪恋这只手带给他的刺激和温暖,可现在,他只觉得害怕。 观庭樾为了哄他,说要把冀云送给他。可是在此之前,观庭樾将整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还瞒了他这么久,既然根本不在乎冀云,为什么还要利用他,欺骗他 沈黎清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看清眼前这个人,这个和自己做过那么多荒唐事,纠缠至今的人。 “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沈黎清用颤抖的声音问。 “你想问什么,我为什么要冀云的实权,还是为什么要跟你结婚”观庭樾收回想要触碰沈黎清脸颊的手,微微抿唇。他的双瞳仿佛无机质的宝石般,淡声说,“清清,你想知道哪一个” 沈黎清没有说话,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仅仅是看着观庭樾的表情,就让他觉得呼吸艰难。 “那就先回答第一个。”观庭樾唇角微微勾起,用沈黎清最熟悉的那种温柔的语气说道:“很早以前,华菱就针对冀云的问题开过几次会,会议上的两种声音始终没有统一。不久之前,我借杨勇和杨鸣的事情处理了一些亲戚,其中一个人恰好和瞿女士的弟弟很熟,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妻儿,交代了不少关于冀云内部的事情。” “所以你知道了以后,打算借这个机会将冀云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沈黎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沈家对你不好,我这么做你不喜欢吗?”观庭樾温和地看着他,用手指摩挲着沈黎清湿润的唇瓣,“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赶尽杀绝的话,那就等华菱收购了冀云,随你想怎么样都行。” 沈黎清无法相信说出这些话的人是观庭樾,就连观庭樾的手掌覆上了他的脖颈,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漂亮修长的颈部被观庭樾轻轻握住,无论是掌控沈黎清的哪一种欲望都令他觉得无比兴奋,无论是爱欲,还是生欲。 沈黎清反应过来后就一把将观庭樾推开,“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你和沈常林,还有你外公,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我不管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干什么,都别他妈牵扯上我!” “好。”观庭樾淡声说,“是我做的不好,我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好吗?” “你觉得我只是生气”沈黎清后退两步,说道:“我刚才说了,我们之间两清,谁也不欠谁的,你能不能收购冀云那也是你的本事,与我无关。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观庭樾,我们离婚。” 观庭樾眼底的温柔之色渐渐消失,薄唇轻启:“非要离婚” “是。” “不后悔吗?”观庭樾忽然上前一步,逼近了沈黎清,敛去柔光的眼眸陷入沉寂的深海。 “不后悔。”沈黎清逼自己正视他的眼睛。 他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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