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清深吸了口气,他毕竟和谢羽是好朋友,至于他为什么会来,可以改天找机会再跟谢羽解释。 他看向一脸做贼心虚的周炎,那束玫瑰都快要被周炎薅秃了,沈黎清道:“周炎,你怎么在这” 之前杜思齐告诉他,周炎一直想挖他墙角,可今天看来,难道周炎又把目标转向了观允璟 沈黎清有点头疼,他跟周炎谈不上关系多铁,只是众多酒肉朋友中的一个罢了,除了吃吃喝喝外没过深的交情。 但他现在由衷同情周炎。 喜欢观庭樾,顶多被无视,被拒绝,男人嘛,受点情伤不算什么。喜欢观允璟……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周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观允璟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周炎,他的眼里全是谢羽,这会儿终于想起什么似的,目光锋利地看向周炎,“你跟踪我” 这大概是周炎平生最后悔的一个晚上,他为什么要色迷心窍地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跑到鸟不拉屎的城南来接受审问 话音未落,观允璟又转头看向沈黎清,“你又为什么带一个陌生男人来开房” “放屁,是他带我来的!”沈黎清毫不犹豫地把商虞推了出去。 观允璟仍然不解,“有什么区别吗?你要红杏出墙,就算给我再多封口费,我也不会替你保密的。” 商虞似乎很难接受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沉默了半天终于才开口:“你们该不会是商业联姻吧。”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沈黎清,沈黎清朝他大吼:“联你妈!商虞,你今天就给老子说清楚,你他妈把我弄到这到底想干什么?你又为什么知道房间号” 沈黎清吼完,觉得自己憋的一口气终于舒畅了不少,他也不打算再继续在这里和这帮人大眼瞪小眼了,狠狠地剜了商虞和观允璟一眼后,抬脚便朝门口走去。 他的手才刚放到门把手上,便出了一身冷汗。 观庭樾站在房间门口,风尘仆仆的,仿佛刚出差回来似的,西装外套是染着风雪的凌冽气息。 “沈黎清。” 观庭樾抬眼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却似乎并无兴趣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低头看着沈黎清,“为什么挂我电话”
第49章 回家 49. 沈黎清没想到观庭樾会来。 他被商虞挟持的时候想过要向观庭樾求助,可他怕商虞会不按套路出牌,万一在什么地方设了埋伏,比如放把火让大家同归于尽什么的,会牵连到观庭樾。 毕竟这年头的人都不太理智,恋爱脑一上头,什么底线都顾不上了。 沈黎清不想冒这个险。 但他确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观庭樾能知道他在这里 看这架势,八成是刚从公司驱车赶来的,身上的寒气还没蒸发。 沈黎清心里好像突然被什么暖乎乎的东西填满了似的,他注视着观庭樾那双幽深的眸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观庭樾的表情很冷静,和平时别无二致,他看了观允璟一眼,抬颌示意:“他发信息告诉我的。” 观允璟:“……” 沈黎清看了观允璟一眼,点点头:“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观允璟:“……” 观庭樾轻咳一声,观允璟无奈收回要说的话,面容抽搐,只能用眼神示意沈黎清身后站着的男人。 商虞也没想到这世上会有这么碰巧的事情,这两人是双胞胎 他面色沉静,却已经打量了半天咱在沈黎清身旁的这个人,和周炎喜欢的那个长得一模一样,可就是多了那么几分不同。 也正是这种不同,造成了二人之间的天堑。 即便是商虞,也看不清观庭樾眼底的真实想法。 周炎的玫瑰花掉在了地上,脸色惨白,眼神惊恐地看着沈黎清和身侧的观庭樾。 满屋嫣红糜艳的玫瑰此刻如同一片狼藉,没了半点旖旎的气氛。 一屋子各怀鬼胎的人都沉默不语,最终,谢羽从椅子上站起身,从桌上抓过自己的公文包,铁青着脸大步朝门外走去。 “谢羽!” 沈黎清和观允璟几乎同一时间叫了他的名字,但谢羽显然是受了刺激,半刻也没作停留,像一阵飓风刮出了房间。 沈黎清没好气道:“你搞什么鬼把谢羽得罪了。” 观允璟面不改色地讥讽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解释你身后的那个人吧!” 说完,观允璟就抬脚追了出去,临走前,他丢给周炎一个暗色翻涌的眼神,摆明了是秋后算账的意思。 “我解释个屁!我压根就不认识他。”沈黎清这话是冲着观允璟的背影吼的,但其实也是对观庭樾说的。 观庭樾和商虞身高相仿,站在一块的时候像隔着山雾的两座峻岭,沈黎清则是他俩中间那湍流闹腾的河涧。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沈黎清拉过观庭樾的胳膊,心里有点不舒服,总觉得他们像在眉来眼去,闷闷地说:“看看看,看够了没?我走了……” 商虞没有解释,他和观庭樾对视的那几分钟里,很多东西已经不言自明,雄性狮子之间并不仅仅是撕咬,也包括无声的对决。 观庭樾收回目光,看向沈黎清的时候已经变得温柔,“我送你回家。” 沈黎清没搭理他,出门前还故意踩了一脚商虞那锃亮的皮鞋。 商虞垂眸看着鞋尖上的脚印,没有说话。 …… 夜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在路灯的映照下纷纷扬扬地洒下。车子沿着高速行驶,雨刷滑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观庭樾始终没有说话。 沈黎清却忍不住这样安静的气氛,率先打破了沉寂,“你……晚上吃饭了没?” 观庭樾公务繁忙的时候经常会忘记吃饭,其实Frida有将饭菜打包好放在他办公桌上,但他经常忘了吃,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常常已是深夜。 沈黎清见他的样子也大概猜测出来了,于是道:“去我家吧,冰箱里有食材,我们一会路过超市再买点排骨,我怕不够。” 闻言,观庭樾的眉头似乎舒展了许多,他回答道:“好。” 沈黎清笑了一下说:“你好像不太开心,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和那个金毛真的有什么关系吧?” 观庭樾没开口,但沈黎清知道,他在观庭樾那里其实没有什么信誉可言,毕竟他名声一向不太好,又被观庭樾撞见过好几次…… “我今天很受伤。” 沈黎清一脸黯然神伤地盯着窗外,眉头不展,他用沉闷的声音说:“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观庭樾转头瞥了他一眼,“你” 沈黎清眼皮抖了抖,心想你这质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老子还不是因为你才被商虞那个狗东西胁迫的! 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对观庭樾讲了一遍,说的口干舌燥的,“这回你明白了吧?我还没问你呢,你真的不认识他” “不认识。”观庭樾沉默了片刻,说道。 也不算说谎,他和商虞的确不认识,不过他记得商虞刚回国的时候,商董事长带着这个海归儿子去过外公的私宅拜访。 当时外公考虑到家族内部的争斗和外界非议,并没有将观庭樾和观允璟的身份大肆宣扬,而是慢慢地为他们铺路。 那年观庭樾刚刚毕业,放假回家,路过书房的时候,不经意间见过商虞一面,那时候的商虞远没有现在擅长伪装,还是一副半吊子模样。 后来他被外公安排在国外的几家分公司历练了几年,把所有部门和业务都练了个遍,在公司名下的律所待的时间最长,等到时机合适后,才回国接手总公司的事务。 回国之后,外公提起过要向外界隆重宣布他和弟弟的身份,但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和观允璟都是金融和法律专业双学位出身,观允璟又对接手公司事务这件事极其抗拒,坚持要做律师,而不是一枚在商业机器上运转的齿轮,更不想被当做别人的饭后谈资,所以重担就落在了他身上。 关于观庭樾接手公司这件事,观允璟曾经为此和他大吵过一架。 在他们小的时候,受父亲的影响,曾经对父母信誓旦旦地说过,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大律师。 他在国外历练的那些年,其实受过不少苦,当时他的身份还没几个人知道,带他熟悉公司的那个副总人缘很差,分公司的人都以为他是那个副总的关系户,编撰的故事五花八门,其中不乏难听到难以启齿的。 观庭樾经常从早上五点一直工作到深夜,大多时候直干脆睡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被奚落,被针对,被孤立,分给他的永远是最累人最困难的工作,但得到的从来不是褒奖,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黑锅。 华老其实也知道这些,但他选择了不插手。这是鹰隼的必经之路,飞上山巅,磨喙拔羽,最终长出坚硬的爪牙,才能搏击长空。 在国外那几年的时间,观庭樾每晚都会看着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和影像入睡。 如果他重新站到沈黎清面前,沈黎清还会不会记得他。 答案他其实很明白,沈黎清的生活很丰富多彩,根本不需要他的介入,身边的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沈黎清依然是那个游戏人间的小少爷。 沈黎清还会记得自己小时候曾在一家断壁灰瓦的福利院,牵着另一个男孩的手发誓说我这辈子一定要和你结婚吗? …… 这些事情,沈黎清不知道。他也没打算让沈黎清知道。 他们在24小时营业的超市转了一会儿,推车不知什么时候堆满了。 沈黎清不常逛超市,一是他打个电话就会有人把需要的送到家里去,二是他觉得一个人逛超市显得很傻。 低头间,沈黎清看着一车的零食,陷入沉思。 他刚刚是不是跟观庭樾说,怕家里的排骨不够吃来着 观庭樾看着他略微窘迫的神色,不禁勾了勾唇,“那边还有果汁,去看看” “我又没说想喝。”沈黎清嘴硬道。 “嗯。”观庭樾自然地道,“我想。” “……” 沈黎清将信将疑地看着满载零食的推车,观庭樾抓过把手,将车推向饮品区。 十分钟后,购物车里又多了好多色泽鲜亮的瓶瓶罐罐。 沈黎清看着一车的零食果汁,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受,他上一次和人一起逛超市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再上一次是初中和谢羽他们通宵上网的时候。 他家里也从来不会囤积各种各样的食物,即使有冰箱保鲜,也还是会过期,他以前很少在家里开火做饭,甚至连消停待在家里的时间都很少,大多时候都在外面和狐朋狗友鬼混,一来是为了消磨时间,二来是为了给他爹添堵。 那种无忧无虑,醉生梦死的生活,从观庭樾出现后就渐渐不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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