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话说出去也是借口,谁会信呢。 他自己就不信。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亲一个人,亲的还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傅景阳的弟弟。 他的确需要给贺凯文一个解释,一个能让他绝对相信又不会误会的解释。 这个,他也想好了。 江湛眼角慢慢弯了起来,“还能怎么回事儿。要不,我道个歉吧。” “道什么歉?” “我认错人了。”没有温度的几个字。 耍赖吗?还真没见过他硬装赖皮的样子。 贺凯文定睛看着他,他天生一双含情目,平时冰冷含霜,真弯起来,勾人而不自知。 撒谎! 骗人! 贺凯文小心翼翼,从没在这个人面前提到傅景阳,因为他从来不想伤害他,也不想给自己添堵。 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地就说出口了。 拿傅景阳来敷衍。 认错人了? 把他当傅景阳了? 怎么可能,他跟傅景阳半点儿都不像。 他很想揭开他伪装的面纱,揭穿他脆弱的谎言,可是双唇碰了碰,没发出声音。 江湛眼神没有躲闪,他盯着贺凯文脸上还僵持着的笑容,又补一句,“不过,很快就发现认错了。你没什么经验,实在没什么滋味。” 贺凯文不动声色地笑笑,“没经验,以后多练练就有了。” 江湛,我一路追着你,“我愿意被你利用。”后一句他没忍住,哂笑一声,诙谐了下。 “利用?至少算扯平吧。刚刚拍gg,我也很为难地配合了你一次。怎么也是顶着个影帝的帽子,你不如多找小姑娘练练。”江湛声音轻飘飘的。 贺凯文都怀疑,他这是看了渣男语录在这儿背词儿吗! 他手上拨栗子的动作僵住了,但依然面不改色笑盈盈一张脸,“练习还是对着同一个人吧。换了人还怎么知道有没有进步。” 江湛每多说一句话,心脏都好像被粗粝的麻绳往下拽一下,心痛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停在这里认怂,他更不是人。 “行了。我没兴趣换人。别忘了你叫傅景烨,是景阳的弟弟。赶紧回家吧。景阳今年过年不回来,两个老人在家里等着小儿子呢。” 他终于从贺凯文僵住的笑脸里看到了一丝微小的抽搐,很好! 此时,心里反复被师父那句话敲响:你没有软肋吗? 没有,他江湛不能有软肋。 初四之前大哥江栎都去外地过年,他现在只身一人。 野小子,再见啦。 江湛连码都懒得扫,从兜里丢下两张票子,站起身氆氇了下西裤,一咧嘴,“多几块钱,你留着吧,白亲了一下,就当补偿。” 快步走出去,眼角余光还是不自觉地被扯了一下,隔着玻璃窗,他看见贺凯文的掌心里托着一颗栗子,还坐在那儿。 他不想再逗留,不然会束手束脚迈不开步子,反正他不会再跟姓傅的任何人有瓜葛。 这件事上,他做的不光彩,也不磊落,不过,他要赶时间,似乎都不重要了。 第二天借着拜年,江湛跟在加大的老同学通上了话,很快有了更多关于丁伦的消息。 “江湛,丁伦这个人,没底线,走的很偏,你一定离他远点儿。” 没底线,他知道。 初三。 瑞尔斯酒店Vera豪华间的门打开了。 “江医生,久仰大名,没想到你能特意来看我。”坐在沙发正中间的小个子戴着个墨镜遮住了半边脸看不到表情,并没站起身。 没有介绍,跟照片一样,这人就是丁伦。 “丁先生,您知道我?”江湛直截了当。 “当然了,渤医大第一的心外主刀医生。” 几句寒暄之后,丁伦汉语能说的词汇有限,也不绕弯子。 他一挥手,几个黑西装围在江湛左右。江湛坐在他对面的一把木头椅子上。 “江医生,听说你是主动来找我合作的?”中间人的确是这么引荐的。 江湛平静如水,“怎么算合作?” “喏。”丁伦一努嘴,一本册子递了过来。 江湛翻看册子的时候,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黑西装朝他靠近一步。 不能拍照,只能快速翻翻,规矩他懂。 跟字典一样厚的册子,封面碳素笔写了个targetB,里面的资料很详细,翻到中间时,他又一次看见了唐莹莹的照片。 照片下面,不仅仅家庭成员,过往病例,使用药物都有详细记载,他心中难免一颤,手上顿了下,不忍再看快速翻了过去。 没等他看完,册子被拽走了。 “江医生,今天既然我们能在这里见面,今后一定是要合作的。” 江湛端坐着,没说话。 “江医生,过两天,你还得帮我们的客人做手术,我自然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江湛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敢来,敢一个人来。 丁伦跟旁边的人嘀咕几句外语,旁边的人翻译给江湛,“我们丁总说了。江医生,你看起来没什么诚意,所以,我们需要有一点儿筹码。” 虽然预料到这个姓丁的会动手,不过比他想的更粗暴无耻。 江湛被左右两个黑西装轻易绑在了椅子上。 江湛倒是安静,也不愿意去猜这筹码是什么,他不在乎。 很快,翻译手心里举着一小片白药片过来,“江医生可以选,自己吃进去,还是我们帮你打进去。” 药片举在眼前,他瞥了一眼,看得很清楚。 猛然间,江湛心中一颤:药片上V开头的字母刻印竟然跟他上一次在家里吃错的药一模一样。 当时就是这个小药片,装在阿司匹林的瓶子里,他发烧时误吞下去过。 但他看起来,平静地睫毛都没眨一下,唇角一勾,“随意。”
第20章 “随意?”丁伦从对面沙发上站起来,笑得邪性,“江医生爽快人,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旁边的黑衣人接到指示,把江湛的嘴一捏,小药片直接丢进嘴里,手机点亮一照,检查了下才松开手。 随即江湛眼前一黑,头上被蒙上了套子。 江湛不在乎这是什么药,令他发指的是,这个药片会在他的公寓里,而且混在他的常用退烧药瓶里。 但也正因为误吞过一回,不知道算不算幸运,查过成分,有过经验,黑暗中他开始计算时间。 路程不长,大约半个钟头。 这是药效该起作用的时间。 等眼前再次有光时,头顶吊灯摇坠,强光晃眼。 江湛环视左右,这已不是酒店房间。 四周空旷,墙壁上只有几处缝隙透着光线,像是个废弃的地下车间。 对面的丁伦没再坐在沙发上,而是靠着离他不足一米的旧写字台上,正捏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玩味儿地冲着他笑着。 写字台上的铁盒子里看不全,但扫过一眼便一目了然,里面有一套手术剪刀。 在酒店时满屋子列队两侧的黑西装保镖,此时只剩四个,三个站在眼前,有一个贴着门站得远,江湛只能看到地上的影子。 “江医生,往哪儿看呢。镜头在这儿,往这儿看噢。”丁伦拍了下写字台左右两台摄像机,没带翻译,夹杂着英语。 江湛这才抬头瞥了眼,丁伦的这套摄影设备还真是齐全,跟他过年在影城临时补个群演gg的设备不相上下。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上半身依然被捆在椅子背上,两腿被大字分开,双膝被支起来,好像个等着查孕检的孕妇。 这个姿势,对着镜头,无非就是想羞辱他,江湛轻啧一声。 他慢慢转了转被捆在椅子身后的手腕,果然,还等着他做手术,没碰他的手,双手都能转动。 “看着呢,想让我夸你好看吗?”江湛直接英语回他。 “呵,有点儿意思。” 丁伦朝着旁边准备对着江湛动手的黑西装挥挥手,示意他退一步,他自己拿起来拆线剪刀朝着江湛往前探了过来。 丁伦手里的剪刀动了起来,他低着头好像全神贯注地在拆线,嘴上说着带着口音的蹩脚中文,“江医生啊,我学了句汉语,叫宽衣解带。不过,不太雅致,我不喜欢。以后我们还要合作,所以,我们不脱裤子。” 江湛察觉得到,西裤的下裆缝合线正被他一针一剪拆着。 他身子一动不动,只轻轻笑笑,温声说,“丁医生,是不是太久没摸手术刀,用的不熟练了?镜头开着呢,拆线不如找个小护士?” 丁伦手上一顿,抬起头看着江湛,“我真挺佩服你,这时候还敢刺激我。” 对上江湛不以为然的表情,丁伦面部肌肉抽了一下,阴森的声音好像来自地狱,“其实呢,我还真是有些手生,上个月就在这儿摘了个心脏。” 这话让江湛胃里翻腾,胸口憋痛,一阵阵头皮发麻。 呸!江湛冷笑着朝着他表情阴翳的脸上唾了一口,才不在乎激怒这个人。 同时隔着一层布料,他感觉得到,剪子尖儿抵在了他的皮肉上。 “你就真不怕我一剪子朝你这里深插进去?” 江湛不慌不忙对上丁伦一双瞪圆的猫眼,“怕啊。因为害怕,才手术前来拜访。不然,我都害怕没法站着走出去。”他在冷静地提醒着丁伦,手术在两天后。 新生儿的心脏,五十毫米,不足成人半个小指头宽。 两个人都很清楚,能做这台移植手术的人,整个渤广除了江湛,再找不到第二个。 丁伦把剪刀一撇,笑得森然,“江医生说的对,我们是合作嘛。我怎么舍得伤了你。我还喜欢一句汉语,叫和气生财。” 说完,刺啦一声,布料被他双手撕开的声音刺耳。 对着双镜头,屏幕上的江湛,此时身下只剩下一层屏障。 江湛依然保持着唇角的弧度,慢慢咬紧了后牙床。 他清楚自己这具身子,他控制不了。 不过,在这里他也不打算控制。 即使是纯黑的棉布底裤不明显,也能看出来,渐渐浸湿了一圈圆晕。 丁伦退后一步,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江湛,“江医生,怎么不敢看镜头了?你说这段视频,放出去,会被什么人看到呢?” 会被什么人看到? 如果他今天真的栽在这里,他怕大哥和妹妹看到,担心他;怕院里的同事看到,非议他;他知道自己是个爱面子的人。 然而,这时候脑子里偏偏想到了另一个人,贺凯文。 不,不可能。 不能被他看到! 江湛突然太阳穴突突地跳,一下子心跳也快了起来。 初一拍个gg都不情愿,如果让那个野小子知道他拍了这么个玩意儿——他不敢想。 ……靠,这是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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