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又大又圆,睫毛浓密得像两把小刷子。 视线跟他对上的刹那,拿破仑喵喵叫了几声,然后止步不前。 钟煦呈弯腰朝它伸出手,不太确定地喊了一声:“A仔?” A仔试探般嗅了嗅他的指尖,见他似乎没有恶意,才大着胆子靠近蹭了蹭他的掌心,“喵~” 钟煦呈把它抱起来,换好鞋子往里走。 这是一套两居室,之前陈律师住的时候,一间做主卧,一间做书房。 现在庭钺把书房改成了猫房,里头堆满了猫窝猫玩具和猫爬架,地上铺了软垫,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型的猫乐园。 钟煦呈抱着A仔走进去,原本窝在猫爬架上嗅到生人味道的小猫都跳下来,一点也不认生地绕着他打转。 钟煦呈数了一下,发现只有六只猫,少了一只。 庭钺洗完碗过去的时候,钟煦呈正背对着门口盘腿坐在软垫上看书,A仔趴在他的膝盖上,尾巴软软地扫着地面。 他搂着D仔,看完了一页,就抓着D仔的爪子让它翻页。 暖黄的灯光洒下来,照得他后颈和手腕的皮肤白得发光。 庭钺倚在门边欣赏了一会儿,才动了动喉结,把涌上心头的焦渴感压下去,然后面带微笑地走进去。 “在看什么?” 他在钟煦呈身后蹲下,上身微微前倾,以虚拢着他的姿势去看他手里的书。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钟煦呈本能地绷直了脊背,但庭钺并没有触碰他,只是因为身形太过高大,落下的阴影将他笼着,给他一种被抱着的错觉。 “默克兽医手册,”钟煦呈将封面露出来给他看,“从你书架上拿的。” “哦,老师推荐的课外书,我只看了一半。” 仿佛不觉得两人之间的姿势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社交距离,庭钺的动作不变,长发轻轻垂在钟煦呈的肩头,说话时手还伸到他怀里摸了摸D仔,“喜欢看?” “还好。” 钟煦呈不自在地侧了侧头,正想起身换个地方坐,庭钺就挺直了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 “D仔很喜欢你。” 庭钺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它愿意让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触碰,你是第一个。” “是吗?” 钟煦呈顺着他的话摸了摸怀里的小猫,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它的舌头好像有点问题,是以前出过什么意外吗?” 舌头有点问题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 准确来说,这只小猫并没有舌头。 “D仔是只被遗弃的宠物猫。” 庭钺用食指轻轻在D仔的脑门上蹭了蹭,换来它舒服的眯眯眼,“翻垃圾桶找食物的时候被一群小混混抓住割断舌头,我捡到它的时候,它快死了。” “后来治好了,因为不会叫,所以没有人愿意领养它。” 钟煦呈其实有点猜到了,那样的伤口只能是人为,但庭钺看起来不像是会虐猫的人。 只是没想到早有预料的事情预判成真,听了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些猫都是捡的吗?” 钟煦呈刚刚在跟这些小猫接触的时候就发现它们都有旧伤,结合庭钺的话,大概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孤身一人养那么多猫了。 “嗯,”见钟煦呈似乎在心里给他立了个高尚人设,庭钺笑着打消他的美好幻想,“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有爱心才收养它们。” “只是顺手。” “等没钱了,我会把它们挂到网上去卖或者带它们去猫咖打工给我交房租。” 钟煦呈:“......” 又待了半个小时,眼看着时间不早了,钟煦呈起身告辞。 六只小猫念念不舍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往外走。 钟煦呈坐在玄关的台阶上换鞋子,D仔看准时机攀着他的胳膊爬到他怀里,像是安窝一样躺着不动。 知道它的遭遇后,钟煦呈怎么看都觉得它可怜,摸着它的脑袋不忍心把它赶下去。 庭钺抱臂看了两秒,认命般去里头拿了它的猫窝和猫粮出来,说:“你领它回去睡一觉吧,它不亲人,难得喜欢你,不跟你待一宿是不死心的。” 钟煦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有些为难:“可我明天要上班,你几点起?我出门前先把送回给你。” 庭钺没接话,从鞋柜上拿了一串备用钥匙递给他,“你自己开门把它丢进来吧,我晚点还要整理行李和收拾东西,明天应该会睡到中午直接去机场。” “到时候麻烦你过来喂喂它们,没有酬金,但是你看中了哪只,都可以带回去睡一觉,不收钱。” 钟煦呈本来还觉得这钥匙接过来有点负担,毕竟两人又不熟,撑死了也不过是睡过一觉的关系。 但被庭钺这么插科打诨,顿时觉得这人没个正经,太把两人那一炮当回事倒显得他思想保守。 “行吧。” 把猫带回家,钟煦呈顺手把庭钺家的钥匙和自己家的扣在一起。 他有个毛病,如果相同用处的东西不放在一起,他就会乱放到时候找不到。 黎近一直没发现这点,以为他喜欢把同类的东西放在一起是有强迫症,还说他这个习惯特别好,跟他丢三落四的性格很互补。 但其实钟煦呈也是个丢三落四的人,只不过作为年长的一方,他觉得自己有义务照顾好比他小的伴侣,所以强迫自己养成良好的习惯,好让伴侣觉得他可靠,可以全身心地依赖他。 【作者有话说】:正文请支持寒武纪年小说app!喜欢请投票票支持呀!!!!!
第7章 视频 养猫是件很费心的事情。 尽管只是代养一夜,钟煦呈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先把猫窝放到床边,陪着D仔熟悉了一下环境,确定屋子里的窗都关上了,才拿衣服进浴室洗澡。 因为不会叫,D仔的存在感比一般的猫低。 钟煦呈洗完澡出来在猫窝看不见它,出去卧室找了一圈,才发现它窝在沙发上,卷着他换下来还没拿去洗的毛衣睡着了。 似乎是很钟爱柔软的毛衣料子,D仔把毛绒绒的身体埋进毛衣里,钟煦呈把它捞出来的时候它还挣扎了一下,两只前爪勾着毛线,反抗得有些厉害。 钟煦呈揉着它的脑袋低声安抚了很久,它才慢慢松开,抱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关了灯,钟煦呈把猫放进猫窝。 戴上眼罩躺下没多久,就感觉边上的被角被掀起。 D仔踩着他的肩膀爬上他的胸膛,或许是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依赖,两只前爪抱着他的脖子身体蜷缩成一团,甚至讨好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 钟煦呈虽然不主张宠物上床,但D仔毕竟比一般的猫特殊,于是他挪动身体空出小半个枕头,摸着它圆圆的脑袋把它抱上去替它盖好被子。 D仔在他颈侧翻个了身,心满意足地趴好继续睡觉。 早上七点,钟煦呈的生物钟准时醒了。 他去楼下跑了一会儿步,回来洗完澡吃了早餐,就带着喝饱奶的D仔去对门。 开门的时候庭钺还没醒,几只小猫闻声窜出来,但因为房间门口装了高高的软栅栏跳不过,只能挠着门框喵喵叫个不停。 主卧的门虚掩着,钟煦呈不知道这几只小猫叫得那么厉害会不会把庭钺吵醒。 但出于礼貌,他没有靠近,只是进了猫房给这些小猫添了一些吃的和喝的。 离开的时候钟煦呈发现门板后贴了一张纸。 庭钺告诉他屋子里装了监控,连着的云端账号是可以共享的,希望钟煦呈能下载一下软件,一来方便照看小猫,二来小猫在他去外地演出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钟煦呈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钟煦呈没有异议,照着纸上写的下载了软件。 输入账号和密码登录成功后,他点了一下编号为1的监控画面做测试。 却不想跳出来的是庭钺的卧室。 镜头正对着床头,能拍到三分之二个房间。 因为是高清,庭钺侧躺着露出的半边肩膀和在晨光里笼着光的面容被照得一清二楚。 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睫毛浓密皮肤白皙,精致却不显阴柔,如同杂志上英俊性感的男模,荷尔蒙爆棚得让人挪不开眼。 钟煦呈见过的漂亮男孩很多。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隔壁就是艺术学院,不管是长发短发还是中短发,各类标新立异的好看同性他都看过。 加上成年后交往的伴侣模样都不错,所以他鲜少有像今天这样看着一个人的脸发愣的失态举动。 不过眼下他却分不出心思去想自己这样算不算侵犯隐私,因为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忐忑不安的念头。 倘若庭钺一直都有在卧室安装监控的习惯,那么那天晚上他们做的时候...... 这种想法一旦在心里扎根,猜测的种子便会不断疯长。 钟煦呈不好直接进去把庭钺弄醒问清楚,只能先退出软件暂时搁下回医院。 一早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连续弄断两管针头后,林丛盛忍无可忍地走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 “怎么了这是?失恋后遗症?” 钟煦呈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又说了句抱歉。 林丛盛摆了摆手,摸着下巴盯了他一会儿,突然说:“要不周末我们去钓鱼吧?” “我记得郊区有个农家乐,风景不错,可以去那里度个假放松一下心情。” 可今天才星期一。 钟煦呈不好直接戳破林丛盛的反常,只能委婉地提醒:“上次我约你去钓鱼,你坐下不到五分钟就把我的鱼吓跑了,我说过再也不会跟你一起去钓鱼。”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林丛盛一副你看你就是小气的表情,“而且农家乐也不是只有钓鱼这一个项目啊,我可以去边上的果园摘水果,去地里摘蔬菜,去棚里搭烧烤架,再不济,给你找鱼饵也行啊。” 钟煦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丛盛和他对视几秒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交代:“唉,我妈周末帮我约了相亲,不想去。” “一想到要穿西装打领带,跟个傻逼似的坐在餐厅介绍自己我就难受。” “还不如喊上院里的医生护士一起去团建呢,反正我们不是也打算请大家出去玩放松一下吗?凑一块儿正好。” 这样才符合逻辑。 钟煦呈本来是打算这个周末跟黎近去附近的古镇玩一玩,眼下分手了时间空出来,拿来团建也未尝不可。 “那你去问问谁有时间参加吧,免费农家乐,不能来的可以申请折现。” 送病历本进来的陈护士刚好听见这句,笑着朝钟煦呈比了比大拇指:“还是钟医生上道!我周末约了男朋友,折现的话有多少钱啊?” 林丛盛给她报了一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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