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并不凶,语调甚至算得上温和,但给人的压迫感却极强,纪安阳下意识照做了。 他的温顺换来应得的表扬,夏执紧贴他的耳畔轻笑一声,嗓音沙哑又低沉:“真乖,哥做的很好。” 被小自己6岁的男朋友夸奖,纪安阳羞耻的脚趾都蜷缩起来,整个人由内而外渡上漂亮的绯色。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夜雨,溅落在泥土上,潮湿又黏腻。 纪安阳望着头顶摇晃的落地灯,听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雨声,眼皮短暂的合上,密而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似的轻颤。 身体绷紧五六秒钟后再缓缓放松下来,纪安阳的额角沁出一层细汗,他不敢看向夏执,抓住沙发旁的抱枕紧紧搂进怀里。 夏执把软绵绵的人抱起来塞进被窝,掖好被子,自己则跑去浴室冲了个透彻的凉水澡, 他说到做到,竟真的忍住了,真是只体贴的好小狗。 狭小的浴室内,夏执单手撑主湿漉漉的镜面,冰凉的冷水泼洒在后背。 想起哥刚才颧骨烧红,额前的碎发撩开,完全浸泡在欲望里的模样,夏执呼吸加重,用力闭了闭眼后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向下探去。 * 经此一遭,徐正宇再没来找过纪安阳,他自认为不是夏执的对手,便彻底放弃了。 小狗成功守护了地盘,接下来几天都过得雄赳赳气昂昂的。 夏执的头发有点长了,但他懒得剪,便直接将碎发拢起,在脑后扎一个小揪。 发圈一般是头上绑一个,手腕再套一个,防止丢了也能有备用。 但夏执用的很仔细,完全不会弄丢,因为这都是纪安阳网购来原材料亲手diy的。 黑色的线圈上串一个卷毛小狗的布艺品,制作起来倒不难,却是独一无二的。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着,这天,夏执照常带他的狗腿子来花店里饭。 按例还是两荤一素加一汤,但纪安阳都是变着花样做,尽量一周不重复。 靠窗的桌子上摆着香煎土豆牛肉,虾仁玉子豆腐蒸蛋,手撕杏鲍菇,还有一道羊肚菌山药汤。 主食被盛在原木色篮子里,是纪安阳独创的荠菜花卷。 从鲜美的牛肉到滑嫩的鲍菇,每一道菜都诱人至极,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中,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一声令下,秦放就开始狼吞虎咽。 他也就在花店敢敞开肚皮,不顾形象的哐哐炫饭,要搁在秦家,就他这吃相,都不能上桌。 “哥,再给我来一勺羊肚菌山药汤。” 夏执朝一旁探出脖子张大嘴,又开始使唤纪安阳伺候他吃饭了。 眼睛紧盯着手机,夏执的指尖不停的滑动着屏幕,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纪安阳舀起一勺汤,吹凉后送进夏执嘴里,同时不忘叮嘱道:“吃饭呢,别玩了。” “知道了,哥。”夏执将汤咕咚一声咽下肚,嘴上答应的好好的,手机却依旧攥手心里,明显在敷衍。 纪安阳管不住他,只能轻叹一声,再次将一勺汤吹凉,塞他嘴里。 而就在这时,店门口却突然停了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 司机下车后,忙跑到后排拉开车门,毕恭毕敬的从车上迎下来一个男人。 他穿着名贵优雅的西装,英挺的轮廓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宛如骄阳下的贵族。 秦放抬头看到这一幕,瞳孔皱缩,震惊到忘记咀嚼。 滑进喉咙眼的花卷差点没噎死他,秦放眼疾手快的灌下两大口汤,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他隐晦的朝夏执传递眼色,眼皮都快眨抽筋了。 老大,看窗外,你快看窗外啊!!! 夏执疑惑的蹙眉,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朝窗外扫一眼,结果恰巧跟站在门外的男人四目相对。 眼底快速划过一抹诧异与警惕,夏执收回视线,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夏执,再尝尝这个。”纪安阳又舀起一勺虾仁蒸蛋凑到他嘴边。 夏执嗯了一声,张嘴将丝滑的豆腐含进嘴里。 与此同时,手机被他反扣在桌子上,明显没心情玩下去了。 站在门外的男人并不着急进来。 他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几岁的顶A被一个beta像小孩子似的追着喂饭,眼底泛起层层涟漪。 他对夏执忽视太多了,从小到大,自己应该都没亲手喂他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汤? 裴斯义摆摆手,示意司机不要跟着,自己一个人推开店门,走进这个不起眼的小花坊。 见有客人来了,纪安阳立马起身招待。 目光落在裴斯义面上的瞬间,纪安阳微微一怔。 面前之人身姿挺拔,眼眸深邃如海,明亮如星,宛若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冷静的气度震慑全场,周身高贵的气息浑然天成。 他的花店还从未踏入过这样的客人,纪安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招待,局促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们在吃饭,请问您想要什么花?” 裴斯义没有回话,目光横扫出去,将整个花店收入眼底,最后掠过夏执,放在秦放身上,双唇轻启,冷淡的开口:“秦放。” 我靠靠靠,裴叔怎么点我名啊? 秦放嗖的一下站起身,双脚并拢,腰杆子挺的笔直,目不斜睨,正视前方。 他就像遇到猫的老鼠,紧张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裴叔好!” 纪安阳诧异的扭头望向秦放:“你们……认识?” 秦放干笑两声,只能硬着头皮作答:“安阳哥,这是裴叔,是我一个……朋友的爸爸。” “是这样啊。”既然认识,纪安阳便不再拘泥,也没有深究秦放口中的那个朋友是谁? “裴叔,您……您怎么来了?”秦放磕磕巴巴的询问,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 他一个alpha,还是头一次在一个omega面前怂成这样。 但没办法啊,这可是裴斯义啊。 跺跺脚整个政商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更不用说,他还是自家老大的亲生父亲。 “凑巧了,来买花。”说着,裴斯义转向纪安阳,眸光冷淡,但说出口的话还算客气:“辛苦给我包九十九朵红玫瑰,我的妻子喜欢。” “好的,您稍等。”纪安阳立马转身忙活起来。 他好久没接到这样的大单子了,这笔赚下来的钱,都足够给夏执做两个月的肉了。 秦放干巴巴的站着,没有裴斯义的允许压根不敢坐下,他藏在桌底下的脚,找机会踢了夏执一下又一下。 老大,救我啊!老大,你倒是救我啊。 夏执不理他,缩回腿换了个姿势坐着,夹起一块牛肉塞嘴里,慢条斯理的的咀嚼着,像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秦放快气炸了,靠!他是为谁挡枪啊?老大这个没良心的。 “秦放。”裴斯义冷不丁又唤了他的名字,秦放被吓得整个人一激灵,忙不迭的回应:“裴叔,您有什么吩咐?” “有时间找你那个朋友说一下,就说他妈妈回来了,今天下午会在老地方等他,让他抽时间去见一面。” 秦放:…… 老大就在他身边,裴叔却让自己代为传话,这父子俩是想玩死他吧? 可秦放哪敢不应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好的,我知道了,裴叔。” 听到这话,夏执夹肉的筷子明显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常,他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您的花好了。” 这种红玫瑰打包起来最简单,只需要用力扎成一团,在周围点缀上白色的满天星,最后再用黑色卡纸扎紧,系上网纱和绸带就可以了。 裴斯义从纪安阳手中接过花,搂进怀里,然后爽快的付了钱,转身朝门外走去。 这……这就离开了?裴叔还一句话没跟老大说呢? 秦放愕然的目光从裴斯义身上移开,转而落到夏执身上。 裴斯义推开玻璃门,抬起的腿却迟迟没落出去,半晌后又收了回来。 他站定在原地,扭头看向夏执的方向, 夏执恰巧也在此时放下筷子,抬眸与他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交错却相顾无言,一时间花店的气氛有些冷凝。 纪安阳顺着裴斯义的视线望去,手指紧张的捏在一起。 这位顾客,好像在观察自家小朋友? 只是还不等纪安阳有所怀疑,裴斯义就收回视线,开口打断他的思绪:“你放在阳台上的郁金香养的不错,很漂亮。” “啊?是吗?谢谢!”原来是看郁金香吗?纪安阳松了一口气,很愉悦的接受了他的赞美。 说完,裴斯义果断推门离开。 他从走出花坊到在司机的服侍下钻进车内,都没再回头看一眼。 裴斯义离开后,一直紧绷着的秦放才脱力般跌回座椅上,他仰天长吁一口气,抬头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秦放,你认识的这个裴叔,很不好相处吗?”纪安阳略有些好奇。 想想刚才那名顾客周身散发的气度以及不可挑战的威严感,连跟他第一次见面的自己,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秦放的反应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没出息的挠挠头,秦放讪笑道:“也没有,只是裴叔位高权重的,我比较怕他。” 说完,他貌若不经意的瞥夏执一眼,见老大面上没丝毫波动,秦放便也不动声色的拿起碗筷,继续吃他没干完的午饭。 夏执心里揣着事,便没什么胃口,在裴斯义离开后,只动了寥寥几筷子。 “夏执,不合胃口吗?” 这几道菜都是夏执点的,见小男友吃的不欢,纪安阳还在想是不是自己没把控好火候,牛肉煎老了?或者鲍菇做生了? “没有,哥做的我都爱吃,只是有点困了。”夏执放下筷子,抬手打了个哈欠:“哥吃饱了吗?吃饱的话我们去午睡吧?” 纪安阳点点头,顺势放下筷子,被夏执牵着走进花房。 来到屋后的小阳台,夏执拥着哥倒进蓬松柔软的小躺椅, 被精心打理过的栅栏花圃,在阳光下散发出迷人的芬芳,让人瞬间沉醉,花香与风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梦幻般的氛围。 可夏执知道,这样如胶似漆的日子持续不了太久了。 他妈从部队回来了,也就意味着,他去部队的日子不远了。 单手把玩着哥额前的刘海,夏执黑眸深邃,声音幽幽的开了口:“哥,问你个事?” 纪安阳仰头看他,眉眼温顺的像只绵羊,一开口就轻声细语的,让人感到宁静和温暖:“怎么了,夏执?” “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能天天陪在你身边了,哥会怎样?”
第33章 夏执这问题问的突兀,态度也漫不经心的,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怎么突然这么问,不在我身边了?是指以后工作会出差吗?可你不是还有几年才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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