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路黎在赶路的出租车上不断给路易斯打着电话,没人接听。 早上千万次确保过的地点此刻却空空如也。 只有枯木杂草和戚戚的风。 还能去哪里?梁翊光会不会有危险?他该怎么办? 疑问蜂拥而至。 他第一次如此慌乱。 明明已经不惧怕世俗的杂音,明明已经得到了身边朋友的祝福,明明……六个小时前,梁翊光还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告诉他,梁翊光和路黎永远不分离。
第四十五章 梁翊光的视线被黑色的丝绸剥夺,但本能反应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岌岌可危,他奋力挣扎,试图从铐子里脱离出来,哪怕只有一只手或者一只脚。 “小光,不疼么?你看你手腕红的,都破皮了,哥哥都心疼了。” 吴锡楠特意降速的声音突然响起,梁翊光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但他没有停止尝试逃脱的动作,皮肤上的疼痛感在黑暗中似乎被不断放大,手脚冰凉的毛病因为背贴墙而更甚,都快感知不到部位了。 现在是在哪里呢?空气里大约是有异香,引起梁翊光的鼻子的一阵搔痒,所以他母亲只是个幌子,吴锡楠的目标是他。 “小光,给你看看我引以为傲的作品们吧。”吴锡楠说着,摘掉了梁翊光眼睛上用于绑带作用的丝绸,笑得像一个疯子,那双瞪大的眼睛里有爱意,却透着浓浓的深邃和狂热,仿佛两颗燃烧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明。 他脸上的笑容,诡异而迷人,像是盛开在荒芜之地的罂粟,致命得妖魅。 强光刺激下,没有任何缓冲,梁翊光只得皱紧眉,眯着眼适应光。 能看清了。 映入眼帘的都是他。 “看,这是10岁的你,当时还眨着大眼睛跟在我身后一声声的唤哥哥。”吴锡楠的声音很温柔。 与之不同,他的头发却如狂野的狮鬃,凌乱而狂野,随风飘动,仿佛在诉说着他的不羁与疯狂。他的皮肤,在灯光的衬托下,苍白而紧绷,像是被岁月遗忘的古老雕塑。 梁翊光诧异地注视着四周,反应因为脑袋思绪混杂而慢半拍。 视线流转,是他从小到大的画像,有第一次见吴锡楠时的画面,有第一次叫吴锡楠哥哥时的画面,还有…… 梁翊光的胸膛起伏频率加快,恶心的感觉从心里到达胃部,有了最直接的反映,他咳嗽了几声,忍不住干呕。 “不好看么?我想象中裸/体的你。”吴锡楠神情变得失落,语气可惜。 “怎么可以这么不礼貌呢,小光……”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气。 不上不下的反胃感把梁翊光圈进难捱的境地,佝偻的背上附上了手,正在轻轻拍打着,却不仅没有好转,甚至在感受到陌生气味靠近时,梁翊光的咳嗽声变得更加剧烈,在空旷的房间内更显撕心裂肺。 吴锡楠收回了手,走到角落里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画板和颜料。 梁翊光强压下恶心,甩了甩头逼迫自己清醒一点,吴锡楠还要干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手腕从嘴边擦过,他深呼吸缓解,随即继续用力挣扎,嘴上努力安抚着吴锡楠的情绪:“哥哥,你想要什么可以和我好好说啊。” 吴锡楠嗤笑出声,把画具随意一扔,迅速靠近梁翊光,把脸紧紧贴近梁翊光的颈窝:“舍得叫我哥哥了?” 说话间的热气涌现,实实在在地落在梁翊光敏感的颈部,他只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恶心的程度达到巅峰。 但他害怕表现出来不适会让吴锡楠变得更加狂躁,所以强忍着没躲。 “哥哥只想要你。” 梁翊光呆愣在原地,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停下,吴锡楠还打算有下一个动作,梁翊光却先一步躲开了。 梁翊光刚准备甩过去一个巴掌,却是直接 被按了回来。 这次不仅仅局限于抓着手腕,而是直 接被按着肩膀,死死的禁锢在地上。 从小到大梁翊光都没和人打过架,这会儿也是瞎扑腾。 想伸腿去打翻距离脚边很近的画架,但还没伸出去,就被按了回来。 “松手!”梁翊光吼道。 “小光……乖一点。” 这个角度梁翊光只能仰视着对方。 看起来有些骇人。 刚才还是带着假意的笑容,现在甚至染上了狂暴和狠戾。 红意爬上了梁翊光的眼角,他被直接扯开了里面穿的衬衫。 房间里虽然有暖气,但梁翊光还是不禁一个哆嗦。 想试图揽一揽衣衫,却是被制止了。 哭太懦弱了,他憋回眼泪,咬牙狠狠盯着吴锡楠。 “哥哥弟弟才应该一起睡,对么?” 梁翊光一时间被气的说不出话,只能默默的攒着劲儿,脚上的铐子一开始就没怎么锁紧,在他竭力的磕碰下已经隐约打开了缝隙。 “哥哥来满足你把。” “路黎这小子…….别人都能上,哥哥为什么不行?” 梁翊光还是没接话。 突然,一个暴起,双腿曲折,狠狠地踢了对方的肚子。 吴锡楠明显没想到。 一时间没招架住,捂着肚子往旁边倒去,趁着吴锡楠还没缓过来,梁翊光在身后支着手,高高抬起腿狠狠往地上一砸,铐子终于打开了。 鲜红的血也顺着脚腕侵扰了梁翊光的白袜,扶着墙壁站起身,血液循环不通顺,走路都很不稳当,一阵阵刺痛来袭,梁翊光都满不在意,以自己所能移动的最快速度到达门口。 果不其然,门被锁了,他没有钥匙,打不开。 “吴锡楠,你究竟要我做什么?”他想念路黎了,好冷,好累,好疼…… 被喊了全名的人瞪大了眼睛,兴奋得溢于言表:“哥哥只想和你一起生活!” “这么多年以来你不都是在模仿哥哥的人生么?学画画是因为我,报考的大学是因为我,参加的所有比赛都是因为我。” “为什么现在却要抛弃我去追求什么不切实际的爱情。” “小光,你画过路黎对吧,那你也画画我吧。” 他的内心世界,如同一片无尽的黑暗森林,充满了神秘与未知。他渴望被理解,却又害怕被看穿。他追求自由,却又被束缚在自己的疯狂之中。他既是一个梦想家,也是一个行动者,他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世界的疯狂与美丽。 吴锡楠从地上起来,顺手也捡起了画笔,递给梁翊光,那双眼睛里是渴望,是恳求,是梁翊光看不懂的热切。 “你得解开手铐,我才能画。” “好。” 梁翊光手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衬衫的扣子都系紧,警惕地看着在灯光下已经开始脱上半身衣服的吴锡楠:“最多上半身。” 拿过桌子上最为锐利的铅笔,梁翊光继续说:“我觉得你应该不想我死。” 黑色的铅锌抵在白皙的脖子上,色差鲜明,若是添了红色应该会更有冲突性。 吴锡楠这样想着,笑了。
第四十六章 梁翊光看得清吴锡楠眼底的赤/裸,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准备开始画画,他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路黎很快就能找到这里的,他相信。 “小光,你和我,本质是一样的。”吴锡楠维持着一个敞开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盯着梁翊光。 手中的笔没有停顿,流利地画出大概轮廓,梁翊光选择直接忽视吴锡楠的胡话。 吴锡楠不动声色狠狠掐了手心的嫩肉,继续自言自语:“你变了,小光,你以前的作品笔触都透露着浅浅的冷漠,而现在是热烈。” “可,单单热烈有什么用?生活不是简单拥有一颗赤诚的心就能过好的,这条路真的不好走,你一定要拉上本来无忧无虑的人踩上荆棘,鲜血淋漓么?” 梁翊光垂在身旁的左手不住地搓磨,像是要擦掉刚刚因为逃离染上的血色,也像是要抹去吴锡楠这些话勾起的不安。 “路黎他还没来,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梁翊光用尖牙抵住舌头,想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都只是挑拨离间的语句罢了,他对路黎坚定不移,可他…… “因为你是他的累赘啊。” 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吴锡楠笑出了声,自嘲,妒忌,得意融为一体。 司机催促的鸣笛声传来,路黎才从极度的恐慌里回过神来。 他快速做出决定,先让程闹联系鹿卜康看能不能得到有效的消息,再联系警方的人具体说明了所有情况。 路易斯提醒他的举动绝对不是偶然。 他应该怎么才能找到路易斯呢? 梁翊光现在又经历着什么?他担心,这一次来自所谓亲人的冲击会让梁翊光再度陷入困境。 爱不是束缚,也不是牢笼。 他好不容易在生活中,通过点点滴滴来将这个观念告知梁翊光,现在却功亏一篑。 时间毫不畏惧地向前流动,每过一分一秒路黎的手就冰冷几度,甚至,他都给梁翊光的母亲打过电话了,依然杳无音讯,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祈求他的猫猫平安。 燥郁、冷淡,周身气压极低,英眉蹙起,让人不敢靠近,就连程闹吐出安慰字眼的时候,都隔着些许距离,丝毫不敢假设梁翊光有任何问题。 虽然清楚路哥的性格不会迁怒别人,但这黑压压的氛围过于可怕了。 见到路易斯的时候,路黎承认他万分想上拳头伺候,尽管那人瘸着腿竭尽全力向他跑来,没有多余的缓冲,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他可能的地点。 心落下一点,依旧悬在那里,跳动的速度缓慢,生息缄默。 路易斯几乎是跪下,看向路黎的眼里都是祈求:“看在我提醒过你的份上,能不能……放过吴锡楠。”他知道这个请求有多过分,他也知道现在的他有多卑微,可,那是他爱着的人,吴锡楠是有天赋的,他的画比人本身更有生命力,他应该有美好的未来,而不是锒铛入狱。 “希望他出狱时,你会有勇气挑明你们之间的关系。”路黎留下态度坚决的话和背影,步伐没有停顿和滞留。 梁翊光是在完善阴影部分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持续发着热,手也有些软绵,握笔要比平常费劲很多。 果然,刚醒来那会的异香是有问题的。 “小光?是不是感觉很热?”吴锡楠嘴角的弧度不断扩大到一种怪异的弧度,语气是迫不及待的。 梁翊光眼前的场景都虚化了,他果断握紧铅笔,狠狠扎进大腿,剧烈的疼痛让他不住的颤抖,生理性的泪水洗净了他模糊的视线。 吴锡楠被这个举动刺激的不清。 “为什么?!梁翊光!为他要做到这种地步”剧烈打击后的嘶吼,吴锡楠放弃了维持于表面的淡定,激进地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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