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恂跳下餐椅,跑到岑蔚然另一侧空着的餐椅坐下,“哥哥!我要和你坐一起!” “不可以,回你自己的位置去。”舒忱说。 真是笑话,他男朋友怎么能被一个小屁孩夺走注意力,哪怕是他弟弟! 舒恂冲舒忱做鬼脸,“不要,这里这么多位置,我坐哪里都可以。” 那是因为大人们还在客套社交,没有落座。舒忱板起脸,面无表情地道:“回你自己的位置,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舒恂有点怕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可能因为父母对舒忱的情况讳莫如深,所以舒忱的形象在舒恂心里十分神秘,舒恂一直觉得舒忱有不同寻常的超能力。 所以舒忱一板起脸,舒恂就垂头丧气地回了刚才的座椅。但他仍不死心,一边拿了儿童手表出来玩,一边偷偷关注舒忱和岑蔚然的对话。 当着小孩子的面,舒忱不好表现得过分亲密。他寻了个话题,说:“你今天真是来对了,我姑妈和我爸特意去银行取了连号现金,你猜猜等下你能拿多少红包?” 岑蔚然不太清楚这边的风俗,而且他为了见舒忱才来的,哪还关心红包。岑蔚然猜得不走心,觉得不会太多,就道:“五百吧。” 舒忱听了便笑,也不告诉他正确答案,只说:“拿了红包要记得请我出去玩。” “就算没有红包,你想去哪里都行。” 舒忱心神荡漾,刚想说些什么,但一瞥竖着耳朵偷听的舒恂,他说:“反正你记得五一的约定就好了。” 果然,舒恂很快就插话问:“什么什么?哥哥你们五一要去哪里玩吗?” “对啊。”舒忱对着小孩子得意地道:“我和岑蔚然要去北京玩哦。” “啊——我也想去北京。”舒恂可怜巴巴的,打算回家就和妈妈撒娇,让她带自己去北京玩。 舒忱还了个鬼脸回去,“不~带~你~” 大人们的寒暄客套结束,依次落座。开席之前,舒忱的姑妈给了岑如薇红包,但毕竟不是双方家长正式见面,数额不算太大,不过红包看着依然鼓鼓囊囊的。 姑妈又递了个红包给岑蔚然,说:“你是薇薇的堂弟,又是橙橙的同学,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 姑妈把岑蔚然当岑家的代表了,以为岑蔚然来给岑如薇撑场子,所以对他很重视,一定让岑蔚然收下。 舒文柏也笑说:“收下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 一家人。 岑蔚然不禁看了舒忱一眼,而舒忱在餐桌布下偷偷捏了捏岑蔚然的手指,冲他笑得很甜。 他们确实是一家人了,不管是岑如薇和舒尧,还是他和舒忱。岑蔚然接过红包,说:“谢谢阿姨。” 随后席间话题主要围绕着舒尧和岑如薇两人,顺带着问了舒忱和岑蔚然的学习,很快就转过去了。岑蔚然借机看了眼红包的数额,朝舒忱比了个“十”,再加了个“一”,寓意千里挑一。舒忱挤眉弄眼的,做口型道:“请我吃饭。” 姑妈喝了酒,有了些醉意。她对岑如薇很满意,高兴自己以后有了这么好的儿媳妇。岑如薇长得漂亮,家世更好,父亲在北京当官,小叔是知名企业家,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她免不了想显摆一番,更想分享自己的喜悦,就叫餐厅经理进来,帮他们拍照。 包厢里内都是贵客,经理笑脸相迎,没有任何怨气地接过姑妈的手机,找角度调参数,拍了好几张让姑妈选,如果有任何一处不满意就重拍。 姑妈心里高兴,看了照片都觉得不错,连说几声“好好好”,挥手让经理出去了,还大方地给了红包。旋即她就从相册里选了九张照片发朋友圈,大多是一家三口加岑如薇的合照,只有两张是席间的大合照,把舒忱和岑蔚然都拍进去了。 这种大喜事,姑妈的朋友圈一时点赞颇多,都在评论区说恭喜,还有人特意私聊她道喜。 而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显得有些不同。 姑妈坐车回家的路上在屏幕上手写,给刘晓瑛解释合照里的岑蔚然是谁:【哦,那个男生是我儿媳妇的堂弟,今天特意过来一起吃饭的。】 姑父喝了酒不能开车,开车的人是舒尧。姑父坐在后座看见姑妈的回复,带着酒气问:“你和谁发消息啊?” “刘晓瑛啊,橙橙妈妈,她看到我朋友圈来给我道喜。” 姑父哼了声,“她都和文柏离婚了,现在还管这么宽啊。” “人看到我儿子要结婚了,祝贺一下,这都说不得啦?她还要参加婚礼随份子钱呢!” 姑妈回完,继续在屏幕上手写,不过她醉得有些厉害,写的很慢,干脆就发了语音过去,“他还是橙橙同学呢,橙橙和他关系蛮不错的。” 刘晓瑛怎能不知岑蔚然是舒忱同学,她只是想不明白岑蔚然怎么和舒忱多了这一层关系。反正周六也是加班,她完全没心思工作了,仔细放大姑妈发在朋友圈的照片。 姑妈没有在朋友圈透露岑如薇的家境,可听姑妈喜不自胜的语气,再看岑如薇腕上的手链和周身气度,处处都能显出这女孩家境不一般。 她居然是岑蔚然的堂姐?兄弟两家的境遇竟会如此不同么?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舒忱。 刘晓瑛的感觉是敏锐的。 舒忱肯定还喜欢岑蔚然,而岑蔚然在合照时离舒忱很近,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社交距离。如果舒忱没有告白,刘晓瑛不会太过怀疑,但在舒忱已经告白的前提下,岑蔚然还愿意离他那么近,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从朋友转变成恋人。 刘晓瑛支着额头,并不想给岑蔚然的人品下定论,但她见过太多人面兽心的人渣了,她不想去赌岑蔚然知道舒忱身体畸形而不去宣扬的可能性。她宁愿舒忱一辈子都责怪她,也不愿让舒忱受到嘲笑而哭泣。 不过要如何处理此事,刘晓瑛认为自己需要好好思考。 舒忱已经和她疏远,她不能从舒忱那头下手,所以要找岑蔚然谈谈。是找他家长,还是找他本人,或是双方都见面—— 刘晓瑛捏了捏眉心,颇觉棘手。 但无论如何,她要为舒忱拔除一切障碍。
第41章 41 五一假期将近,班上气氛躁动,心思全飞了,不少人已经做好假期安排等待出游。 蒋哥泼了一盆又一盆冷水,一说:“马上就要高考,等高三考完,你们就是准高三了,还成天想着玩!” 又说:“上周周考一个个考得稀巴烂,我看你们期中考考得怎么样!” 但泼冷水没起到效果。 高考是明年的事,再怎么重要没死到临头都可以往后稍稍。 舒忱更是听不进蒋哥一句话,蒋哥在讲台上紧发条,他就埋头在座位上写旅行计划。舒忱去过北京很多次了,没有写旅行计划的必要,他只是太高兴,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午休时舒忱把写好的计划给岑蔚然看,“快夸我!我把五天的计划都做完了!” 岑蔚然环抱着舒忱在怀,凑过去看,说:“橙橙写的好详细。” 一张B5活页纸,写的满满当当,每天的日程和时间安排写得很详细。 “不过——”岑蔚然指着计划虚虚画了一圈,“我们好像没有写作业的时间。” 舒忱:“……不要说这种晦气话!” 岑蔚然不夸他就算了,居然还质疑他。舒忱忿忿地把假期计划折起来收好,说:“又没说一定要严格按照计划执行,时间挤挤总有吧,几张卷子而已,我们分工总可以做完。” 岑蔚然贴着他耳朵轻笑道:“白天要到处玩,只能晚上写作业了,但晚上还有时间么?” 必然是没有的。舒忱已经明里暗里提醒岑蔚然好多次了,五一他要做爱。 舒忱一哽,“那、那怎么办,我不可能玩到一半去写作业。” “出发前把作业写完就行了。” 晦气的话题两人都没再多谈,他们有比作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舒忱的接吻水平已经锻炼出来了,他学会了换气,能和岑蔚然亲吻得更久,岑蔚然伸舌头进来也不再僵硬,而是学着回应。 他对接吻太过沉迷,要花费一半午休时间在亲吻上,所以岑蔚然经常亲着亲着就发现舒忱睡着了,一副任人施为的模样。别说舒忱着急,岑蔚然天天看着这样的舒忱,觉得再忍耐下去自己可能真要出点问题。 岑蔚然也起了念头,干脆高三他在天悦城租套房吧,不住南湾村了。 等下晚自习岑蔚然送舒忱到楼下时,在天悦城租房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因为舒忱舍不得他,拉着岑蔚然的手摇晃,怎么也不说“明天见”。 岑蔚然对舒忱是没有抵抗力的,也不想和舒忱分开,每次却只能做这个恶人。他亲吻舒忱的头顶,说:“好了,我要回家了。” 这时舒忱才会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手,说:“明天见哦。” 但今天有些许不同,岑蔚然等到九楼灯光亮起,要离开之际,刘晓瑛从不远处走来,叫住了他。 刘晓瑛一直坐在小区内的长椅上,等待舒忱回家。她深思熟虑后打算先缓和和舒忱的关系,至少减少舒忱对自己的抵触情绪,把舒忱稳住了,她才好去找岑蔚然聊聊。不然要是舒忱得知自己去找了岑蔚然,逆反心理作用下,舒忱肯定会坚定站在岑蔚然那一边。 只是正值深夜,树荫掩盖了她的身形。两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分不出精力去瞧四周有没有人。岑蔚然压根没注意到她,也就让刘晓瑛看见了所有。 那一幕实在太过刺眼,等刘晓瑛反应过来她就已经站在了岑蔚然眼前。她语气不善,开门见山地问:“你和橙橙是什么关系。” 岑蔚然不如她以为的那般慌张,他惊讶了一瞬就冷静下来,回道:“我和舒忱正在谈恋爱。”又说:“阿姨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楼等舒忱?” “不要起转移话题的小心思。”刘晓瑛架起胳膊,眉头紧皱,继续逼问:“什么时候的事?” 岑蔚然配合地回答:“舒忱离家出走的那天。” “呵,我就知道那天橙橙是跑你家了。”刘晓瑛冷冷逼视着岑蔚然,话里夹枪带棒,“要不是你抓住了这点空档,我不会再让橙橙和你来往。” “而且你运气好,我本来要让警察上门找你。” “您担心橙橙出事,报警也无可厚非。” “无可厚非?”刘晓瑛觉得这个用词太荒唐,“岑蔚然,你胆子还挺大,在教我做事?” 岑蔚然:“但舒忱离家出走也是阿姨您逼得太紧了,您威胁说要报警让他心理压力很大。” 岑蔚然接连几个的回答都不太像刘晓瑛印象里那个对长辈有些拘谨但大方有礼的男生,甚至相去甚远。刘晓瑛不由得在心里重新审视了一番岑蔚然,觉得这样的气度不是住在南湾村的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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