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清抱着朴实无华的礼物盒子跟在虞司章身后走。 快接近肥三家的时候,虞司章注意到望清步伐有些慢,问他:“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肥三华冬毛毛给你的礼物带回去?”他只说了这三人。 望清沉默一会儿,吸吸鼻子,手指勾着他的袖口,小声说不要。 “好,那我们回家。” 两个人慢吞吞往家里走,这时忽然听到一声细小的动物嚎叫声。 仅在一瞬间,望清便条件反射又扑到虞司章怀里,虞司章同样熟练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他们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有别的危险,只是小动物痛苦求救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望清有些尴尬的把自己从虞司章怀里撕下来,脸色有点红,小声道:“我没事了。” 待他情绪慢慢平稳,两人小心翼翼的往茂盛的草地里望去,扒开层层高大草叶,嘤叫声更清晰,二人便看到了一只青黑又弱小,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狗崽,它似乎只有望清鞋子大小。 望清眼睛一亮:“是小狗!” 虞司章也很惊讶,竟然在这里发现了一只小狗崽,他四处张望着:“小狗妈妈呢?怎么把小狗一个人扔在这里。” 望清解释:“看这小狗不像是刚生出来,我觉得应该是主人家嫌弃狗崽太多扔出来的。” 山里的确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有的人非常狠心,把刚刚生下来的小狗丢尽河里活活淹死…… 望清咬了咬唇:“小狗可真可怜,如果我们不管它的话它肯定会被饿死的……”他又叹了一口气:“我好想养它啊。” “要不我们偷偷养,不让你妈妈发现?” 望清一愣:“可,可是妈妈知道会生气吧。” 虞司章想了想道:“我觉得不如先安置在你家茶田的棚室里,你妈妈现在很少去茶田,应该不会被发现。如果一旦被你妈妈发现了,我们再把它送人?” 望清小鸡啄米点头,兴奋道:“好,就这么办!” 两个人先是回到家中取了牛奶和竹筐,随后又双双踏着月色赶到茶田,望清怕竹筐太硬,还用自己放在棚室的毛巾给小狗铺了被子。 小狗一闻到奶味彻底疯狂,嘤嘤叫个不停,两个人都没养过狗,废了好大力气才笨拙的把小狗喂饱,吃饱喝足的小狗东嗅嗅西嗅嗅,应该是在找自己的妈妈,可遍寻无果最后可怜巴巴的藏在了望清衣服口袋里,沉沉睡去。 虞司章看着小狗这样忽然就想起了望清受到委屈时候埋在他怀里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显然让望清也想到了那一幕。 他清咳一声,为自己挽尊:“我今天是真的吓坏了。” 虞司章道:“嗯,今天你受委屈了。” 望清小心的摸摸小狗耳朵,嘟囔一句:“我再也不要理他们了。” “肥三毛毛华冬也不理了?” 望清一愣,委屈巴巴:“他们还是要理的。”他又看向虞司章,有些担忧:“你说我今天没理他们,他们会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他们都很担心你,哪里会生你的气。” 望清点了点头,似乎安心不少:“那我明天再找他们玩。” “还玩?” 虞司章笑他一眼:“今天过生日玩了一天,明天不是要学习了?” 望清脸鼓了起来,满脸写着:讨厌上学,讨厌英语! “对了,我们还没有给小狗起名字。” 望清期待的看着虞司章:“你见识多,你给小狗起个洋名叭!” “洋名倒也不至于。” 虞司章慢悠悠道:“望清在洒满月光的草地里捡到一只小狗,那不如就叫它……” 望清星星眼,不住点点头,示意他快点说出来。 虞司章打个响指:“不如就叫它望狗?” 望清:“……” “什么望狗呀!”望清知道他在逗自己,于是干脆自己想,灵机一动道:“不如叫满月怎么样?” “你看今天的月亮多圆啊,小狗狗应该也在快满月的时候被我们捡到,不如就叫它满月吧。” 虞司章点头,表示认可:“好名字。” 夜风扫荡清香的茶田,茶叶簌簌作响,而他们头对着头安静的看着熟睡的小狗幼崽。 这是望清多年来乃至多年后过的最记忆犹新的一个生日。 不是被逼迫看恐怖片,也不是在草野中捡到小狗满月,而是在夏梦一场中扑到高大挺拔的少年怀里,少年亦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肩膀。 。 今夜过后,望清就十八岁了。 许是这一晚经历太多,让他做了很多很多的梦,但是都记不清了。 只知道有人在哭,有人在喊,还有人在追他,也有人在试图抓住他…… 而这一夜他非常非常的热。 只是睁开眼睛的一瞬,温暖的阳光落在被子上,他嗓子里似乎还含着三个字:虞司章。 他好像在梦里喊了无数次,又好像一直都没有喊出来。 望清往旁边一看,没发现虞司章的身影。 虞司章竟然起的比他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然而等他起身发现了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有点庆幸虞司章今天比他起的早。 因为他,他竟然…… 被子床单上全是…… 天啊! 望清真的又尴尬又害羞,他一边恨恨换床单一边在心里祈祷虞司章什么都没看见,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越想越难受,有种自己的荒唐全显露给别人的感觉。 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之后他才慢吞吞的下楼,却没发现虞司章的身影,只看到搓茶叶的妈妈。 “妈妈,那个……” 望清的话还没问出来,赵芳如回首就笑道:“你要找司章吗?他说他有个朋友今天要来看他,他大清早就去接人了。” “朋友?” 望清有点点惊讶,没想到虞司章的朋友竟然会来这里找他。 他又一抬头,等等,这个朋友该不会是,是女朋友吧! 望清不知道为何自己有点急:“妈妈,虞司章有没有说是什么朋友?是不是女朋友呀?” 赵芳如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她笑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能千里迢迢来找司章玩的没准就是女朋友了。”她又看着望清,不自觉带了些严厉:“人家司章已经是大学生了,肥三也是大学生,你可不要在没考上大学的时候谈恋爱,到时候妈妈可是会生气的!” 望清以前都会觉得“谈恋爱”是一件羞人和可怕的事情,可现在又不这么觉得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不过他也不敢反驳还在生病的妈妈,只得乖乖说好。 他心神不宁的陪赵芳如搓了会儿茶叶,母子俩闲谈一些家里家外的事情,忽然只见赵芳如脸色一变,捂着腹部痛呼出声。 “妈,你怎么了?” 赵芳如也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到底什么样,吃的药化验单全都是大儿子一手藏着都不给她看,其实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只是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好在她只疼了一会儿,疼痛就有所减弱,赵芳如喝下望清给她倒的热水后,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扶妈妈回去躺一会儿吧。” “好。” 望清扶着赵芳如上了楼,赵芳如忽然道:“清宝不要告诉哥哥和爸爸妈妈今天身体又难受了好不好?” 望清没有答应,皱眉关心道:“肯定是要告诉哥哥和爸爸的呀。” 他看着赵芳如睡下了,便跑到茶田和劳作的哥哥爸爸说了这件事情。 望大山和望洲对视一眼,望洲拍拍望清的肩膀:“告诉我们是对的,快去上学吧,这里不需要你。”说着他便先一步往家里赶。 望清点了点头,但是却没走,安静的看着还没走的父亲:“妈妈不是做了手术很成功吗?为什么今天还会疼呢?是不是医生没给做好呀?” 望大山笑了下:“你小孩子家家竟然还怀疑医生,你妈妈身体里应该还是有些炎症,等下个月去医院复查一下我们就会放心了。” 他临走前又指了指棚室:“你的小狗被你哥哥放到稍远一点的茶棚里了,可千万不要被你妈妈发现呀!” 望清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赵芳如的病。 。 望清从学校回来就觉得家里异常热闹,大门口又停了辆没见过的车,他走近两步,忽然听到了一阵独属于女孩子的笑声。 望清猛地停住脚步。 虞司章接的真的是他的女朋友! 他紧紧攥着书包带子,忽然有点不太想回家了。 刚想后退一步,就看到堂庭走出来一个人,看到望清似乎是眼睛一亮,大声惊喜道:“你就是望清!” 这人穿着一身低调的运动装,白色的鞋子和陈旧的石板有些格格不入,就像虞司章初来那天一样。 个子也很高,无论是发型还是气质都和虞司章很像。 应该也是个有钱的少爷。 虞司章很快出来,身后还跟着个打扮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圆脸女孩,瞧那模样也是与他们同龄。 “望清,放学了?” 虞司章自然的去接望清的书包,而这一次望清却没有给他,轻轻往后退了一下,有些疏离的看着虞司章:“这两位是……” 虞司章视线在望清书包上停留一会儿,刚要开口,就听到那跳脱男生笑嘻嘻道:“你好,你好,我叫章时,是虞司章最重要最重要的发小,这次下江南是专门来拯救他回北环的!” 虞司章皱眉:“你别胡说!” 章时又指着女生:“她叫章季,听着这名字就能听出来和我什么关系了吧?” 章季冲望清淡笑一下:“你好,我和我哥哥只打扰一会儿就走。” “没关系的。” 望清垂着头:“你们慢慢叙旧,我,我还有点作业要做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就墩墩跑上了楼。 望清一走,堂庭也一片尴尬的安静。 章时左看看,右看看,估摸着虞司章沉下来的脸色:“我们是不是吓到他了?” 章季翻个白眼,无语极了:“还不是你太跳,说些有的没的,把人吓着了吧。” 虞司章看他们一眼,只道:“你们先回镇上吧,明天我再去找你们。” 兄妹俩也没多说旁的,放下给望清家拿的见面礼又向望大山夫妇告辞才离去。 虞司章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躺在床上的人快速坐起,赶紧去捞自己根本没打开的书包。 虞司章眼疾手快的抢过他的书包,先是翻过望清今天做过的试卷以及笔记,发现成绩可圈可点,尤其是数学,基本上能保持一百一十分左右了。他最不擅长的英语试卷也考的不错,总之总分加起来,考个大学总算是没有问题了。 他疑惑道:“学习测验也没有不好,你这是怎么了?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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