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指尖缝隙里他发现床尾有个黑影立在那儿。 他差点一蹦而起。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床尾的黑影是陈穆。 陈穆发现他醒了,逐步接近,直到在靠近他的那侧床边坐下。 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小夜灯微弱的光芒。 林殊止把手撤下来,转了个身挪进床里闭眼假寐。 “别装睡。” “……” 陈穆:“徐筱告诉我,你回来了。” 林殊止将脸更埋进了枕头一些。 他也亲口告诉陈穆了,陈穆却当没听见。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今天回来?”“提前”二字被陈穆咬得极重,他隐隐有些不悦,他喜欢凡事都有个计划。 这是林殊止第二次毫无准备地做事,上一次是贸然前往他的公司。 今天与朋友组的局也是事先已经计划好的,林殊止突然一个电话打来难免会成为打乱计划的一环,他将电话挂断后他的生活助理又再次告知他林殊止已经回到了别墅。 今天过了零点就是他生日,稍微将其与林殊止的举动结合一下不难推测林殊止的动机是什么。 且不论林殊止为什么要给他这么一个“惊喜”,但商场上无准备的谈判便需要承担高风险的失败。 惊喜也容易变成惊吓。 ……后来他不知经历了怎样一番心理斗争才选择在解散后驱车二十多公里回到这里。 林殊止却是这样一副反应。 他有些后悔回来。 林殊止依旧不答话,陈穆的耐心隐隐有被耗尽的趋势,下一秒大力一扳就轻松将林殊止翻了个面朝向他。 陈穆:“说话。” 林殊止睁眼,眼里是十足十的清明。 他清醒得很,但不太知道陈穆想让他说什么。 而今天之前想说的那些,他自己反倒也不愿意说了。 他干脆地拍掉那只被子外的手:“很困,我想继续睡。” 拒绝交流的模样很轻易将陈穆惹恼,陈穆再次将他翻回来,并用手钳制他的下巴限制他的活动:“你急着把我叫回来,就真的什么都没有要说的吗?” 林殊止艰难地摇摇头。 陈穆手上力度加大些许,嘴上却是又退了一步:“冰箱里的蛋糕我看见了,你知道我今天生日?” 如果原本还有些不确定,那到家后亲眼在冰箱里看到蛋糕算是彻底板上钉钉了。 林殊止此时不知名的情绪也有些涌上来,冲动道:“我买回来自己吃的。” 卡在下巴上的指节有一瞬间僵硬,紧接着那力道不见了,床也轻了轻,林殊止皱着眉睫毛轻颤着,耳边突然响起巨大的关门声! 陈穆走了。 他回了自己房间,有些粗暴地扯了换洗衣物便进了浴室。 别墅隔音很好,隔着条走廊和两道门林殊止只能听见水声若有若无地响着。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沉重的房门被打开,陈穆又回到了他面前。 这一次不是坐在床边,是直接翻身上了床。 身边的床垫传来明显的凹陷感,林殊止都被带得往那处凹陷倾斜。 陈穆面朝他的后背,手臂一张就将他圈进了怀里。 “今天也不太想做。”林殊止说着往前扭了扭,那只刚搭上来还没捂热的手顺势又滑了下去。 他眼皮耷拉着,像是下一秒就要闭上了。 陈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做做做,林殊止与他相处时除了做还能想到什么? 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了。 陈穆语气很不好:“为什么不愿意?” 其实他压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他只是单纯地想在这张床上睡一觉。 林殊止:“累了。” 又是累了又是困了,在陈穆看来找借口居多,分明就是不愿交流。 “闹什么脾气?”他又问。 林殊止面色不改:“没有。” “……” 好好好,误解他就误解他,不愿交流就不愿交流。蛋糕也是买给自己一个人吃的,全是他一派臆想自作多情,自始至终都与他的生日无关。 既然不愿意分享,那特意打个电话叫他回家算什么事? 不过就是一场与利益挂钩的合作而已,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一点都不生气! 作者有话说: 可能和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陈狗还蛮喜欢把很多东西都往商业谈判策略上面套的…… 这章后面给我写笑了,怎么陈狗炸炸的
第62章 “起来。” 半山腰的别墅区夜里寂静,没有人为刻意制造出的杂音,忽略身上压着的重量,林殊止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身边没有人。 忽然有一阵微弱的气息轻飘飘扫过他的耳际。 陈穆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尽可能地迅速平静下来。 林殊止在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忽然身边重量没了,陈穆翻身下了床。 林殊止背对着他,只能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 有些好奇,胸口处闷闷的酸胀无法忽视,他最终没有回过头。 房间门被重重拍回,就像半小时前那样。 夜里视觉受限,其余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林殊止心脏都颤了颤。 他迟钝地想转身看一眼,突然门又从外面被人打开。 林殊止心脏不受控地加速跳动,下意识闭上眼打算装睡。 陈穆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外说道: “六寸的奶油蛋糕你少吃点,吃出病了没人能照顾你。” 说完门第三次被重重关上。 林殊止听得清楚,心脏猝不及防传来一阵锐利的疼痛。 不久后一楼的大门重重响了声,发动机运作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随着时间推进越变越模糊。 陈穆走了。是彻底离开这栋别墅了。 林殊止后知后觉他又与陈穆闹了不愉快。 明明是想回来说清楚的,但是又变成了这样。 他甚至以为自己又做了不好的梦,坐起身来拍了拍脸,企图让自己清醒。 结果手劲大了拍重了,脸是疼的。 不是做梦。 林殊止不出意外地失眠了一晚,他头脑风暴几个小时,终于在天将亮不亮时将自己说服。 误会层层叠叠,他还是该与陈穆好好沟通。哪怕昨晚陈穆负气离去,他也余气未消。 上班时间一到他便联系了徐筱,结果徐筱的话当头给了他一大棒。 陈穆早上七点时已经乘上了前往B市的航班,此刻应该快要抵达目的地了。 林殊止问徐筱陈穆大概要去多少天。 徐筱答得模糊,只说依据具体谈判时间而定。 归期未定。林殊止心下一沉。 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再去向陈穆问清楚,但他不知还绷着个什么劲,硬生生是一次都没有联系过那人。 陈穆也一次都没有找过他。 林殊止终于找到一个词来形容他们现在的状态。冷战。 他好讨厌这样的感觉。 又是一个周末,陈穆已经去了B市快一周,几乎是杳无音信的状态。 林殊止问了徐筱,徐筱依旧答得模糊。 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终于按捺不住要亲自去问陈穆。 响铃时间很长,林殊止觉得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精神高度紧绷让他喉咙都发干发涩。 终于对面的人应答了。 陈穆声音听起来冷淡,问他:“什么事?” 林殊止动动发干的嘴唇,嗓子眼都有些黏腻发不出声音:“回来了吗?” 对面平平地“嗯”了声。 他继续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穆:“周四。” 一阵酸涩又冲上鼻腔,原来早就回来了,原来只是不告诉他。 恐怕徐筱那儿也是事先交代好的,不能透露一点自家老板的行踪。 林殊止吸吸鼻子,问:“你……冷静好了吗?” 那头总算传来点除了说话以外的动静,陈穆深吸了口气:“这话该我问你。” 林殊止也“嗯”了声。 陈穆:“冷静就谈谈。” 市中心驱车回到别墅需要半小时的车程,陈穆回来路上碰到晚高峰,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到。 林殊止再看到他出现在面前时心脏都放慢了半拍。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几乎是局促地窝在沙发一隅,用余光看着陈穆向他走来。 陈穆开口第一句是:“蛋糕吃完了吗?” 林殊止讷讷地“啊”了声:“没有,一点都没吃,忘记了。” “吃不了了就扔。”陈穆用词简短。 “嗯,已经坏掉了。”动物奶油保质期短,林殊止当初将它带回来的路上也没有保温,坏了是很正常的事。 张姨其实问过他好多次,他总说要放放待会儿吃,可“待会儿”了快一个星期,蛋糕都变质了还放在冰箱里。 林殊止心脏依旧一抽一抽地跳着,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但人在面前了反而又像只没有保护壳的乌龟,有些窘迫又有些不知所措。 陈穆眉头不禁皱起,他是个理智的人,那天离开时纵使是冲动使然,但很快他就压制住火气,开始冷静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思考结果是他没有任何错处。 他告知了徐筱不要向任何人泄露他的工作行程,虽然脑海中对这样的行为感到一丝古怪,但他还是就这么做了。 徐筱向他汇报了林殊止几次三番想打探他的行程,他还是让徐筱继续保持,不要说得太多。 后来林殊止终于给他本人打了电话。这让他品出了一丝求和的意味,他想不必将人逼得这么紧。 所以他回来了。 可林殊止态度还有问题,这根本不是想交流的态度,曲着身体锁在沙发角落,他是会吃人吗这么怕他! 陈穆一脸不耐地伸了手,要把林殊止从沙发里拉出来,林殊止下意识往回用力缩了缩,明显地抗拒这一动作。 陈穆:“坐出来再好好说话。” 林殊止有些试探地往外挪了点。 陈穆问他:“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林殊止摇头又点头,其实没有想好要说的话。 陈穆一脸让他开口说话的表情。 林殊止舔舔嘴唇,猜测道:“我那天是不是该跟你提前说一声要回来了?” 陈穆眉角略微舒展:“如果你提前告诉我了,我就会安排好时间,而不是一晚上的行程都被打乱,最后所有事都处理不好。” 林殊止点头道:“以后不会了。” “我不太喜欢计划之外有事发生,无论要做什么都提前告诉我,平白无故胡乱猜测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林殊止越听越不对劲,他就像过错方一样被陈穆从头到尾地指责。 他希望陈穆可以说点好听的,可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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