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苦心孤诣十年后,从囚牢里逃出的蝴蝶,终于蜕变为外表华丽的毒蛇,他终于有能力,向施暴者复仇。 勃艮第家族的老人们,对Adrien早有不满,更有甚者怀恨在心。杀了Adrien的,不是他们,而是他自己作的恶。 楚恒冬无需亲自动手。 在宴会觥筹交错的混乱瞬间,自然有顶级杀手躲在二楼空隙,狙击枪瞄准了他。 此时,Adrien的护卫都被表面示弱的楚恒冬支走了。 混了迷药的香水洒满了大厅,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或许因为用香之人,是巴黎香水学院百年一见的天才。 人们浑浑噩噩,像戴着假笑面具的傀儡。 勃艮第贵族的老爷,楚恒冬的父亲,再也没有办法站出来保护他的长子,因为他自己就被长子下了毒,拘禁在巴黎疯人院旁边的别墅里。 楚恒冬轻抬下颌,如优雅的白天鹅,出现在灯光最耀眼的地方。 枪响,闷哼,鲜血四溅,尖叫齐鸣。 一击毙命。 楚恒冬跳下主席台,飞奔出宴会厅。 芝加哥的瓢泼大雨中,他两手发抖,给许尧打越洋电话。 ----
第41章 41. 人生一定会有转机。 比如绝处逢生,比如柳暗花明。 · 这时候,楚恒冬才恍然大悟,许尧对他失望透顶,已经把他拉黑了。 Lisa追出来,问他是不是发病了,隔壁就有专治羊癫疯的精神病院。 楚恒冬回头,和她面面相觑。 Lisa觉得这位少爷快哭了。 她撑着雨伞走过去,对他俊美的容颜赞叹不已。 哭起来就更好看了,Lisa阴暗地想着,应该叫Sally也来看看,她最喜欢美强惨了。 “出什么事了?”Lisa问道。 楚恒冬哽咽:“他把我拉黑了。” Lisa震惊:“谁,你的情人?” 楚恒冬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知道。”楚恒冬满脸无辜。 “那么你要想想办法了。” Lisa去收拾残局,楚恒冬联系了杨森。 杨森更加无辜:“老板,杯具的是,我也被贵妃娘娘拉黑了。” 杨助理客观又认真地揣测:“贵妃娘娘不要咱们了。” 楚恒冬夺命连环call,打给此刻正在国内呼呼大睡的关向舟。 关向舟和卓奕扬大吵一架,干了个昏天黑地,即便他老当益壮,现在也累了。 楚恒冬这越洋电话过来,关总就跟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样,一边问候楚恒冬祖宗十八代,一边打开免提,把手机放耳朵旁边,闭着眼睛说话:“楚二,这么晚了,有事?” 楚恒冬语气低沉,比死神还可怕,他就在关向舟耳朵旁边,恶魔低语:“你把许尧看丢了。” 关向舟:“…………” 现在很好,关老板清醒得很,他这辈子没这么清醒过。 他打开灯光,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走进阳台吹冷风,这使他更加清醒。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墓地买在哪里,以及要不要让卓奕扬这个便宜弟弟殉葬。 “我不知道啊。”关向舟无辜,和杨森一样无辜的语气:“楚二,你的宝贝压根没来找过我。” “也没找过卓奕扬?” 关向舟摸摸鼻尖,有点心虚,他回头看了眼卧室,硬着头皮说:“他这几天都在陪我。” “放屁。”楚恒冬啐他。 关向舟深吸口气:“楚二,你以前很文明的,不轻易爆粗口。” 楚恒冬真受不了他这个搞骨科变态:“卓奕扬愿意陪你?你都关了他一个月,他要能生,现在已经怀上足球队,我说你够了没有?” 关向舟委屈:“你还替他叫冤啊!” “我是替许尧,我把他托付给你,你倒好,不闻不问,一天到晚琢磨你弟弟的屁股,你觉得合适吗?” “我觉得你说话可以再文明一点。” “找不到许尧,我让你知道什么叫西方文明。” 楚恒冬阴沉地挂了电话。 现在他周身都弥漫着能将人烧死的地狱火焰。 杨森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火。 十二岁以后,楚恒冬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快乐、悲伤、高兴或者愤怒,都不能轻易从他表象中看出。 但现在,他简直像个愤怒的刺猬,逮谁瞪谁,就差问一句:“是不是你把许尧骗走了?!” 天可怜见,这里除了Lisa和杨森,就没有第四个人认识许尧。 杨森小心翼翼地问:“老板,你担心吗。” 楚恒冬恼怒:“你不担心?” 杨森实话实说:“我也担心,但是…没那么担心。老板,你从来不像这样急躁。” 如果遇事都这么毛躁,楚恒冬绝对等不到干掉他哥哥的这一天。 还是说,报完仇,卸下重担,就放飞自我了? 杨森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楚恒冬快急疯了。 没空招待闻讯赶来的家族老爷们,把主持长兄葬礼的事宜都交给德高望重的叔叔,在众人不理解的目光中,踏上回国航班。 第一天报完大仇,第二天就飞回了申城。 他和许尧的翻新小家里,已经人去楼空。 走了有段时间了,家里的茶几上都落了灰,薄薄的一层。 空荡荡的屋子,许尧连自己的牙刷都带走了。 楚恒冬感觉到某种名为绝望的情绪,这种情绪只在卫轻尘离世时出现过,轻飘飘的一抹,让他在走出墓园时,趔趄了半步。 那时候,他很快就站稳了。 但现在,遗憾的是,他没有站稳,他跌坐在沙发里,怔然发呆。 许尧去哪里了?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 所谓情爱,就一定要得到,才满足吗? 他不愿意给许尧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就像在卫轻尘死后,他宁肯坚信,只有物质和金钱才能留住他想要留下的人。 其实内心是想为自己开脱。 在初次察觉卫轻尘的病情时,他没有在意,他以为只是小小的一次生病,很快就会好。 卫轻尘是善解人意的,他从来不为难楚恒冬。 那时候,正是楚恒冬与兄长的博弈最艰难时,稍有不慎,就会被自己的父亲打入地狱。 他和兄长Adrien不一样,他身上有一半的亚洲血统,所以精明又傲慢的老爷们,对他有很大的偏见。 他的父亲也并不偏爱他。 楚恒冬的每一步,曾经都极其艰难,用卫轻尘的话来形容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卫轻尘是理解他的人,是他的心理医生,也是他的良药与解脱。 所以那时,为了不让楚恒冬分神,卫轻尘隐瞒了自己的病情,他没有及时得到治疗。 楚恒冬将这一切都归罪于自己。 家族对他和卫轻尘的关系颇有微词,随着卫轻尘的死,楚恒冬势力坐大,那些污言秽语,终于渐渐消失。 当楚恒冬有能力回到故土,Adrien已无法再对他造成威胁。 卫轻尘的死,成全了他。 所以楚恒冬知道,他对他,永远都有亏欠。 卫轻尘曾经真挚地询问他:“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的影子?” 楚恒冬自己都不知道,他很茫然,他拥抱他,对他说:“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卫轻尘会追问:“那么,我是你的爱人吗?” 楚恒冬点头,斩钉截铁:“轻尘,你是。” 卫轻尘久久地注视他的眼睛,他轻轻笑着,因为生病,笑容有些苍白,他缓缓摇头:“恒冬,你真是…人如其名。” 卫轻尘质疑他的真心,可楚恒冬从来没有怀疑,卫轻尘会是与他相伴一生的人。 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与卫轻尘第一次相遇,是什么时候。 他好像救过他,又好像没有,他的记忆在Adrien经年累月的折磨下,出现了错乱。 也许是因为,从前在囚牢里呆的太久。 楚恒冬不敢深思,想得太深,他会头疼。 他宁肯去回忆,在荷兰长满郁金香的庄园里,他在蓝天白云下,问卫轻尘他们能不能永远不分离。 卫轻尘明明在笑,神色间却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我爱你。”卫轻尘认真地对他说。 楚恒冬也毫不犹豫地回应了他:“我也爱你。” 卫轻尘凝视他的容颜:“你是我从囚牢中救出的蝴蝶,我希望你幸福。” 卫轻尘永远都会记得,他第一次见到Alex。 少年眉目如画,是东方写意与西方写实最完美的融合,有着年轻的面貌和精致的骨相,以及完美无缺羊脂膏玉般的皮囊。 Adrien带他走进黑暗的地下室。 少年翩然回眸,年轻的卫轻尘看见许多蝴蝶飞出来。 也许那是他的错觉,但卫轻尘第一反应就是,很多蝴蝶。 他四肢束缚着铁链,他的掌心被铁钉穿过,嵌入墙里。 Adrien残忍地对待了他这个同父异母的杂种弟弟,在倨傲的贵族少爷那里,混血就是杂种。 “你叫什么名字?”卫轻尘问他:“你多大了?” 少年没有开口。 Adrien走过去,甩了他一耳光,掐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他面孔狰狞,扭曲地笑着:“看起来很年轻是不是,可恶的亚洲人,他已经十七了!” 而同岁数下,亚洲人的相貌,看起来比白人年轻得多。 卫轻尘心口揪紧,他很担心他受伤,于是他强装镇定道:“Adrien少爷,您的父亲将他交给我,希望我帮助治疗他的哑症,希望您能为您的父亲考虑,将他交给我来处理。” 那时候,老爷子尚且身强体健,没有因为纵欲过度而缠绵病榻。 Adrien把便宜弟弟扔给实习心理医生,卫轻尘带走了濒临绝境的楚恒冬。 他不喜欢别人叫他Alex,他一直用母亲为他留下的名字。 母亲希望他像冬天的寒冰一样坚强、冷酷。 卫轻尘比楚恒冬大了五岁,他照顾他,就像照顾自己的亲弟弟,虽然他在家里排行最末,没有弟弟。 是卫轻尘先喜欢上楚恒冬,为他的容貌与坚强而动容,他悲惨的身世使他对他怜惜不已。 他总是安慰楚恒冬,你一定能如愿以偿。 他主动亲吻楚恒冬,教他谈情说爱,又坐到他的身上,让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情爱。 楚恒冬总是看着他,但他的目光很深邃,像是在通过他,看着别的什么。 卫轻尘不知道。 楚恒冬也不知道,他失去了一些记忆。 其实也不能说失去,只能说,模糊了。 当楚恒冬浑身的伤痊愈,再次出现在家族晚宴上,已经是第二年的秋天,卫轻尘跟在他身后,就像他的特别助理,或者家庭教师。 但楚恒冬,不再需要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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