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呗,开心就想笑。”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周归与明显感觉到梁星灼周围的气场放松了下来,潜移默化也影响了他。 周归与也轻笑了一声,继续干活儿。 梁星灼被他笑声吸引,也问:“你在笑什么?” 周归与学他:“开心呗,开心就想笑。” “……” 梁星灼怔了怔,失笑。 评价他:“学人精。” 最后一件衣服放完,周归与合上门盖,挺腰站直,偏头看他:“不给学吗?” 又来了。 正值凛冬,外面冰天雪地,可是他一跟周归与对视,不到三秒就感觉进入了盛夏。 烈日当头,蝉鸣不绝,热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无处可逃。 梁星灼垂眸,小声嘟哝:“学都学了还问……” 周归与又是一声轻笑。 如羽毛在梁星灼心上扫过,刚觉得痒,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感觉就散了,余下淡淡的意犹未尽,以及似有若无的怅然。 周归与往洗涤剂格子里倒了洗衣液,按下启动键,让洗衣机自己在这里工作,他跟梁星灼说:“走吧,下楼吃饭了。” 梁星灼点点头,说好。 走到电梯间,梁星灼想起这都中午了,有句话还没跟周归与说。 “哥。” 梁星灼叫了周归与一声。 电梯门打开,两人前后脚走进轿厢。 等周归与按了楼层键,朝他看过来,梁星灼才把后半句说完:“新年快乐。” 周归与顿了顿,也对他笑道:“新年快乐,星星。” 电梯抵达一楼。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一股煮水饺的香味。 梁星灼本来不觉得饿,一闻到这股香味,肚子咕咕叫起来。 昨晚吃的年夜饭半夜吐干净了,他的胃已经空了好久。 第一锅饺子出锅有一会儿了,亲戚们都吃上了,没等他俩。 杨佩书注意到哥俩从电梯里出来,嘴上数落道:“你俩昨晚抓贼去啦,睡到这么晚才起,都不饿啊。” 却又第一时间放下了筷子,起身去厨房给哥俩下饺子。 提到昨晚,哥俩表情都有些许微妙。 周归与扫过双胞胎一脸揶揄的表情,与其被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的坏水泼一身脏,不如主动说开。 “星星昨晚不舒服,一直吐,我们都没怎么睡。” 周归与拉开椅子让梁星灼先坐,人跟着杨佩书进了厨房,问:“还有牛奶吗?我热一杯给星星喝。” “有,不过这马上煮饺子了,还喝什么牛奶呀。”杨佩书一边给他拿牛奶一边问,“星星怎么吐了?” “喝酒喝的。” 周归与从橱柜拿了一个干净碗,接过牛奶,用剪刀剪了一道口,把牛奶倒进碗里,放微波炉加热两分钟。 等热牛奶的间隙,他解释了一嘴:“面食太扎实了,直接吃胃受不了,一会儿又得吐,先喝点牛奶垫垫。” 祖孙俩说话都没避着人,其他亲戚听到,纷纷关心起梁星灼。 “罪魁祸首”舅公也在其中:“星星你这酒量不行啊,舅公跟你说,酒量都是练出来的,多喝就能喝了。” 梁星灼现在听到酒这个字都脑瓜仁疼,他干笑两声掩饰尴尬:“还是您厉害。” 双胞胎奶奶凑上来问:“还难受不,星星?要不给你熬点稀饭吧,今天中午吃饺子就拌了点凉菜,没啥吃的。” 梁星灼摆手婉拒:“不用了张婆婆,我跟着吃饺子就行,闻着可香了,我也怪馋的。” “行,那给你煮软乎点儿。” 说完,她也去厨房帮忙煮饺子了。 周归与端着热好的牛奶出来,放在梁星灼面前:“烫,吹着喝。” 梁星灼仰头冲他笑了笑:“谢谢归与哥。” 周家人都在,他便改了称呼。 周归与五味杂陈地“嗯”了一声。 梁星灼在周家人面前始终绷着一根弦,片刻放松不下来。 周归与拉开椅子在梁星灼身边坐下,舅公在还大肆宣传自己的“酒量学”。 趁着舅公喝饺子汤的功夫,周归与趁机插话,问:“舅公,你昨晚给星星喝的酒是什么酒?” “那酒可是好东西。”舅公挑眉,“咱们男人喝了最好,怎么,你也想尝尝?” 周归与:“没有,我好奇成分。” 舅公调侃他:“嘿,你这小子,还成分,做医生做出职业病来了,整些洋词。” 周归与无奈:“舅公。” “好了,不扯闲了。”舅公放下筷子,掏出手机,虚着眼睛看屏幕,“成分我记不住,太多了,是棋友给我的偏方,我照着酿的,方子我发给你。” “好。” “发过去了。” “收到了。” 舅公收起手机,笑得意味深长:“你是不是想回家自己试试?” 周归与更无奈了:“我没兴趣,我是怕你这个酒不安全,喝了伤身。” “怎么会,我那个棋友酿酒好多年了,还拿到外面卖。” “有营业执照吗?”周归与认真地说,“很多自酿酒度数非常高,远远超过人体可以饮用的标准,还有一些酿酒成分相克,人喝了对身体有伤害。喝酒最好买商品酒,至少商品酒是经过严格审批才在市场上流通的,度数也明确。” 周归与是家里的高材生,如今又是三甲医院的医生,他说话在家里素来有信服力,三言两语,舅公就变口风了,紧张兮兮地问:“啊……这么严重,那归与我不会有事儿吧?那个酒我喝了好一阵了。” “你不要再喝了,等我回头拿方子问问在中医院上班的同学。”保险起见,周归与还提议,“你那个酒还有吗?我带点回沽南,托朋友找机构检验一下。” “好好好!” “还有,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啊。” 说完,舅公着急忙慌站起来,饺子都不吃了,上楼回房间拿酒。 舅婆在旁边无语,跟周归与说:“归与,还是你说话管用,我们平时跟他好说歹说不要整那玩意儿,他根本不听。” 周归与笑道:“人上了年纪容易固执,正常的。” 舅婆歉意满满看向梁星灼:“星星多半就是喝那个破玩意儿喝吐的,遭罪了孩子,这大过年的,唉。” 如果真的只是喝吐就好了…… 梁星灼偷偷在心里说。 明面上:“不至于啦,是我自己酒量不好,昨天过年高兴一下子喝太多了。” 舅婆愧疚叹气。 “饺子来咯。” 杨佩书和双胞胎奶奶端着刚出锅的饺子出来,放在周归与和梁星灼跟前儿。 “星星,你面前那盘煮得软些,你吃那盘。” 梁星灼懂事道:“好,谢谢张婆婆,你和杨奶奶也坐下来吃吧。” “我们吃得差不多了,你俩趁热吃。” 牛奶这会儿不烫了,梁星灼咕噜咕噜喝完,拿起筷子吃饺子。 吃完午饭,大人们开始发压岁钱,小孩儿们拜年。 梁星灼名义上算周家的小孩儿,自然也有他一份。 拜完年,梁星灼的荷包被塞得鼓鼓囊囊。 他偷偷在心里合计,回头把这些钱都存起来,算作之后还给周归与那二十万的其中一小部分。 “我那份回房间给你。”周归与凑近,跟他耳语。 梁星灼说:“我都成年了,哥你今年就不给我了吧。” 他是不想多花周归与的钱才这么说,这话听到周归与心里却变了味,特别是经过昨晚之后。 “成年了什么都变了吗?我不是你哥,你也不是我弟了?”周归与情绪不明地问。 梁星灼怔怔,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多……” “给到你结婚吧。”周归与淡声打断,“等你结婚了,我就不给你压岁钱了。”
第48章 梁星灼被周归与这句话冲得失语好几秒。 脑子懵了。 稍缓片刻, 梁星灼尝试开口:“你干嘛突然提什么结婚不结婚的,我才多大啊就结婚……” “男性法定结婚年龄是22岁。”周归与看着他,“你18岁了。” 周归与冷不丁回他这么一句, 乍一听答非所问,细琢磨何尝不是问什么答什么。 只是语气很冲罢了。 周归与两句话堵得梁星灼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心里莫名难受,具体难受哪个点, 一时说不上来。 他有种被周归与推远的感觉。 哥俩之间的奇怪气氛无人察觉,客厅倒是热闹。 大人小孩儿坐着扯闲,双胞胎奶奶聊起自己老同学家一个孙女, 夸得天花乱坠。 杨佩书笑着把她的茬儿接过来, 安在周归与头上:“姑娘条件这么好呢, 谈对象了吗?没谈给咱们家归与介绍一下,过年他正好有空见面。” “没谈, 现在年轻人眼光高。”双胞胎奶奶像是才想起有周归与这么个人似的, 演技些许拙劣,“对哦, 瞧我这脑子, 介绍给归与正合适啊,那姑娘也在沽南上班, 市政府的公职人员,父母给买了车和房,条件也不差。” 杨佩书颇有兴趣:“有照片吗?” 双胞胎奶奶掏出手机:“有, 我手机里存了。” 杨佩书凑过去,瞧见照片后, 称赞道:“真漂亮啊,这姑娘长得水灵, 一看就有福相。” “是吧,她妈找人给她算命……”双胞胎奶奶说到兴头上,意识到梁星灼还在,及时打断,话锋一转,“总之这姑娘挺不错,我看跟你家归与般配得很。” “我也觉得。”杨佩书冲周归与招手,“归与你过来看看。” 周归与坐着动也不动,冷声拒绝:“不看,没兴趣。” 当这么多亲戚面,杨佩书笑意变的有些僵硬。 周忠惟蹙眉,不悦地扫了周归与一眼:“你奶奶让你看看,你看一眼又能如何。” 亲戚在旁边打圆场:“就是,归与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爷奶就剩你这么个独苗,成天为你的个人问题着急,你工作忙也得体谅一下老人的心嘛。” 从周归与回沽南工作那年起,每次过年都要来这么一回。 介绍相亲,催婚。 回回结果都不怎么愉快。 梁星灼瞅着气氛微妙,顾不上他和周归与这头的不愉快,暗中扯了扯周归与的袖口,示意他态度和软一些。 周归与一个人坐的左侧的单人沙发,客厅位置有限,梁星灼凑合坐在沙发扶手上,扯袖口这点小动作其他人看不见。 往年梁星灼这么暗示一下,周归与多多少少会收敛一些脾气,至少表面上不会继续让老两口下不来台。 今年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在老两口来这一出前,周归与心情就欠佳,梁星灼扯了袖口,他还是冷着一张脸,反问周忠惟:“你们是打算只让我看一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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