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余科理直气壮下达最后通牒:“我也给你三天时间,二十万不到账,你们家以后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梁星灼想到余科之前威胁周归与说的话。 跑去老家闹……余科还真做得出来。 梁星灼光是脑补一下那个场景就感觉眼前一黑。 周忠惟和杨佩书一辈子好面子,在老家又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这把岁数了要是晚节不保,气病进医院都有可能。 梁星灼倍感焦急,要回去跟余科理论,周归与察觉到他的意图,牵着他,几乎把他强行带出了咖啡厅。 回到车上。 梁星灼着急上火地跟周归与说:“哥,不能放着他不管啊!余科这种人什么做不出来,要是闹到你爷爷奶奶那里,他们怎么受得了。” 周归与扯过安全带帮他系上。 然后才开口:“谁说我不管了。” 梁星灼一怔,随即问道:“你打算怎么管?” “这个先不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周归与启动车子,车载显示屏亮起,默认显示北京时间。 他用食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不紧不慢地说:“这个点你应该在学校上课才对。” “……” 梁星灼目光游移:“那你还应该在医院上班呢……”没什么底气。 “不要转移重点,是我在问你。”周归与拆穿他的小聪明,“你为什么不上课跑来这家咖啡厅?又为什么会在我和余科谈话的时候突然跳出来?” 梁星灼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老实交代。 “昨晚余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看见来电显示了,我感觉不对劲,就在你洗澡的时候去偷偷看了你手机……你们有事瞒着我,我没办法什么都不做,所以我就提前过来了,在你们后面那个卡座待着,偷听你们说话……” 周归与沉默了一分钟。 梁星灼以为他生了气,马上道歉:“对不起,哥,我不该偷看你手机。” 周归与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合着你从昨晚我打完电话就在跟我演戏了。” 梁星灼小声承认:“……是的。” “……” 周归与似笑非笑地评价:“我应该培养你往娱乐圈发展的,说不定以后能成为影帝他哥。” 梁星灼被他拐弯抹角损得羞愤欲死。 “哥!” 周归与被他逗笑,点到为止。 不过心里也着实为梁星灼的敏感吃了一惊,亏他昨晚还以为瞒过了梁星灼,没成想自己才是被瞒住的那个。 “好了,我不生气,本来也是我先瞒着你,这次算我们扯平,好吗?” 梁星灼点头:“好。” 他本来也不生周归与的气,只是心疼他,责怪自己。 梁星灼还惦记余科的事情,赶紧把话题拉回去:“所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不会真的要给余科二十万吧?” 周归与好笑道:“怎么可能。” 梁星灼松了口气,但悬着的石头还没落下去:“可是不给钱他会去老家闹的……” 周归与轻巧地说:“把他弄回日本,他就闹不了了。” 梁星灼叹气:“你说得容易,腿长在他身上,他想去哪就去哪,难不成你还能找人把他捆了软禁吗。” 周归与本本分分:“那自然不能,法治社会得依法办事。” 梁星灼简直快被他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急死了:“你赶紧说吧,火烧屁股就不要卖关子了!” “不至于。” 周归与笑了笑,跟他交了实底。 “程诉他们家在日本有分公司,这些年余科找我办的事,我都是找程诉帮的忙。” “前阵子去小南山泡温泉,程诉私底下跟我说过一个事。余科开的料理店,食材供货商有问题,已经被厚生劳动省盯上了,正在私下走访调查,估计年底就会被连锅端,他问我要不要托分公司负责人跟余科提个醒,让他换个进货渠道,免得到时候亏预付款,影响现金流。” 梁星灼渐渐猜出一些苗头:“你怎么跟程诉哥说的?” “我说没必要。”事不关己的口吻。 “然后呢?” “程诉说,按照余科那个贪小便宜的性格,在不知道供货商降价清库存是为了跑路的情况下,一定会认为是自己运气好捡了大便宜,然后大量购入食材囤货,导致亏一两个季度的营业额。” 梁星灼似懂非懂:“这跟把余科弄回日本有关系吗?” “单单这样肯定没关系,这个麻烦还不够大。” 周归与意味深长地说:“只要把麻烦再弄大一些就可以了,大得他在国内待不住,必须回日本收拾烂摊子。”
第30章 梁星灼追问:“怎么把麻烦弄大?” 周归与没有马上回答, 看起来在犹豫什么,比如,犹豫该不该让他在这件事里知道太多。 梁星灼想到周归与一贯拿他当孩子护着的行事作风, 搬出他刚才在店里说过的话:“哥,你才答应过不拿我当孩子了。” 周归与不想让梁星灼触碰这些烂人腌臜事, 他情愿梁星灼活在一个简单纯粹的世界,所以一直让自己成为二者之间的隔离墙。 直到今天, 梁星灼毫无预兆出现在他和余科面前。 现实明明白白告诉他,你的情愿只是一种理想主义。以及,你正在不知不觉中自以为是。 梁星灼想活在怎样的世界里, 不该由他定义, 他也定义不了, 他自以为坚固的隔离墙,不也只是梁星灼有意配合的结果吗? 这个由自己呵护长大的孩子, 确实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一天一天长大,迟早会变成独当一面的成年人, 他不会更不该一直活在自己的庇佑之下。 无可指摘的正理, 接受起来却这么令人难过。 周归与可悲意识到,其实根本不是梁星灼脆弱, 只是他不愿放手,宁可梁星灼脆弱,他需要被梁星灼需要, 依赖被梁星灼依赖。 他也有超越理智范畴的荒唐私心。 周归与压下情绪,让自己做模范家长, 如实说:“目前只有初步想法,具体怎么实施, 我还要约程诉面谈。” 梁星灼如他预料中那样提出要求:“什么时候谈?能带我一起吗?” 周归与:“越快越好,争取今晚。” 梁星灼握住他的手指,目光恳切:“带我一起吧哥,我可能帮不上忙,但我不想再什么都不知道了。” 理智上不该拒绝,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看,周归与说不出拒绝的话,导致在感性上也开始倾倒。 他“嗯”了一声,答应了。 梁星灼笑开:“我哥最好了。”接着催促,“那你赶紧给程诉哥打电话约时间吧!争取今晚就见上,免得夜长梦多,我真的害怕余科不守信,没到三天就杀到老家去了……” 担心老两口无法承受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梁星灼没有说出来,是他的私心。 他害怕余科闹到老家,闹得不可收场,老两口也气病,等那时候他在周家要怎么自处。 周归与当然不可能责怪他,可是其他人呢?其他人不会连坐他吗?他本来就不是周家的一份子,外界的声音一旦喧闹起来,不是等于让周归与夹在他和自己家人之前左右为难吗? 他不想周归与为难。 能维持当下的平静,让周家人对他这个外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最好的,这么些年,他努力讨好小心维系,也是这个目的。 他要的不多,只要一个跟周归与一起生活的位置。 但是现在余科突然跳出来,让这个位置变得摇摇晃晃。 他可能比周归与还着急让余科赶紧消失,但他能力有限,更多的是干着急,只能催促周归与……他太没用了,什么都为他哥做不了。 挫败感又涌上来,梁星灼垂眸,又忍不住道歉:“对不起,哥,都是因为我,你才麻烦不断。” 周归与揉揉他头:“这不是你的错,别往自己身上揽。”转而掏出手机,“我现在问问程诉。” 梁星灼应了声好,在旁边安静等着。 电话接通,周归与问程诉今晚有没有时间出来吃个饭见一面,幸运的是,程诉今晚没安排,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吃饭了,他还正想约人玩玩儿呢。 “别玩儿了,有急事找你。”周归与报了个他们总去的餐厅,“七点见。” 程诉一听是急事,语气也正经起来:“什么急事?” 三两句说不清楚,周归与只说:“余科回国了,我刚跟他见了一面,具体的晚上见面再聊。” 程诉爽快道:“行。” 挂断电话,周归与看了眼梁星灼:“约好了,晚上带你一起。” 梁星灼笑道:“好。” 距离吃饭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梁星灼问:“你要回医院上班吗?” 周归与:“请过假,不回了。”又说回他,“你也不会回学校了吧。” 周六下午放学早又没晚自习,他现在往回赶,到学校也已经放学了。 “不回。” “你书包呢?” “让小航帮我带回去了,晚上我去找他拿。” 周归与手指在方向盘敲了敲,拉下手刹:“那先回家。” 梁星灼没意见。 晚上七点,他们跟程诉在餐厅见上了面。 程诉一进包间,看见梁星灼也在,肉眼可见意外了几秒,不过什么都没说。 等菜上齐,一边吃,周归与一边把事情跟程诉说了一遍。 说完,他开始陈述自己的计划,也是梁星灼跟过来最想听的一部分。 “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供货商被厚生劳动省盯上是因为食品质量问题,那我们可以从这个点开始做文章。” “余科的店开在东大附近,上了团购和外卖,食客以大学生为主,这个群体的消息传播速度快、范围广。我的想法是找一批人,不同时间去余科店里吃饭,给他们找茬儿,重点质疑他们的原材料来源,比如说食材不新鲜,口感有问题,让他们给个说法。” “这个说法他们不管给不给、怎么给,接下来都可以方便我们再做文章,因为源头问题确实存在。餐饮店最注重食材品质,一旦这个名声搞臭了,通过大学生一传播,生意肯定受影响,而且是立竿见影的。” “另外,我有几个本科同学正在东大医学院读博,他们的社交网络也可以帮忙传播一部分。” 程诉听完后评价:“你小子够损的。” 周归与喝了一口茶,未置可否。 梁星灼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几秒,问:“可是余科老婆还在日本,要是余科委托他老婆处理这个麻烦,他在国内纠缠不休呢?” 程诉轻笑:“那也要他老婆有能力处理。星星,你对他们家可能不了解,余科他老婆是个全职主妇,非常传统的日本女人,家里大大小小事情都是余科做主,余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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