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他知足常乐,倒不如用贪心不满来形容。 总之,容铮就如此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 很好笑,为了弥补流落在外的孩子,容爸容妈对那个回到容家的孩子很是纵容。 纵容到将四五岁的容宋放在宋家,只为了好好培养和大儿子的感情。 被爱的人大概总是会恃宠而骄的吧。 认回容家的那位骄纵得不行,很荒唐的因为欺负别人被打到脑袋流血。 谎言就是这么被拆穿的: 那个孩子的血型,根本就不该是容图和宋谨兰结合能生出来的。 于是,一番地动山摇,在破落的屋子里,像个机器运作的容铮,又被接回了容家。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容铮依旧能回想起那天所有人的脸色。 小心翼翼的容图,羞愧难当的宋谨兰,尚且无法记事很懵懂的容宋。 和那个一脸怨恨他的冒牌货。 冒牌货有什么资格怨恨? 他已经享受了不属于自己的人生那么多年。 他冒认身份,换取了别人对那个身份的爱。 享尽了原本对此期盼着的原主的一切,让原主丧失了所有期待与欢喜。 在黑暗中前行,在无望中认命。 他是怎么敢的! 容铮放下书,他也是那一刻才明白女人说的赎罪。 对呀,一个母亲,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他的孩子已经在过着衣食无忧,资源绝佳的生活了。 那这个帮助孩子偷取别人东西的人,怎么不是个罪人。 她说赎罪, 真是…… 太虚伪了。
第38章 当时, 那个冒牌货说什么来着? 容铮记得,那个人用最怨毒的目光,咬牙切齿的低声警告他:不要得意, 我看上了,就都是我的。 十二岁的容铮, 没有害怕。 现在,二十八岁的容铮,开始不安。 诚如现在的境况,沈嘉烬就好比当年的自己。 要如何不生怨, 要怎么才能原谅呢? 容铮始终不能原谅容家的每一个人,只要他们发发慈悲, 或者对他多一点念想,都不至于这一点把戏就骗了过去。 同样的, 但凡自己肯对沈嘉烬伸出手, 去拥抱他,或者更大胆的假戏真做都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而周天骐的存在,比那个人还要令人嫌憎。 因为真正贪婪,真正做到那句:只要他看上了, 就都是他的人。是周天骐。 这正是容铮不安的地方, 唯一同自己过去不一样之处在于,周天骐也想要沈嘉烬 “沈嘉烬…” 这三个字, 似乎带走了容铮所有的力气。 容铮在这栋别墅里住了几天, 可空旷孤伶的冷清,头一次让容铮无措。 他突然察觉到,以前不是自己在刻意疏远, 反而是因为他知道,沈嘉烬总会回来。 所以即便是聚少离多, 相顾无言,容铮依旧不为所动。 就是因为,他知道,沈嘉烬会一直在。 多可笑,他分明明白沈嘉烬对爱的渴望,但一点都不了解什么是爱。 就是这样,自己竟然毫无犹豫的信任着沈嘉烬的偏爱。 突然容铮看了看在发呆的金毛犬,最后抿唇拍了张照片,沉默一会儿发给了沈嘉烬。 很奇怪,沈嘉烬的联系方式并没有拉黑容铮。 * 手机响了一下,在安静中显得有些吵闹。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推了下眼镜,将厚厚一叠资料交给沈嘉烬时扫了一眼对方亮起的手机屏幕。 “这些都是目前的盈利亏损的所有账目报表,研究所那边一直是投入却鲜少盈利的。不过您自己有渠道,也知道研究所那边是什么情况。说起来,这几年沈总的行踪有点奇怪。” 他没看到什么,因为细长白皙的手将屏幕倒扣了过去。 男人只好将目光重新投在青年的面容上,这是张足够优秀秾丽的美人脸。 他也觉得赏心悦目,只是…… “沈先生似乎在国外也有财产,被沈总扣下了。我怀疑,很有可能近几年沈总一直在处理这个。当然,这些本来就应该是您的,您可以考虑一下当面质问?毕竟白纸黑字,您才应该是所有者。” 中年男人看着青年低头不语,一页页翻过纸张。 对方不动声色,安静的模样,莫名有点森冷。 最后也只是粗略一扫,沈嘉烬说:“谢谢你齐律师。” 齐正安摆了摆手,“您太客气了,要知道,您的事情一向只交给我。在您这儿收得聘请费用,算得上是我的稳定工资了。” 换句话说,他只是在给沈嘉烬打工而已。 这话说得有趣。 青年带着笑意,将咖啡推近了齐正安一些。 然后在齐正安觉得此行只有这些的时候,青年又道:“看来他过得很好啊,也真够忙的,我都五年没见过他了。” 五年… 齐正安一怔,他和沈嘉烬的雇佣关系就是从五年前开始的。 自打一开始,对方同沈总就处在一个很微妙的关系里。 “沈总他…”齐正安不知道如何整理措辞,最后还是选择缄默不语。 反倒是青年大大方方的坦然问出口:“那变态这五年都没有再跟着我了,我能感觉到。” “……” 齐正安其实很厌烦沈嘉烬这么说,因为这样总会让他想到第一次见面时,漂亮的青年抬起闪闪发光的桃花眼,说得第一句话: “律师先生,亲属尾随跟踪是犯罪吗?”
第39章 齐正安实在不能理解青年在想什么, 而对于他来说,沈嘉烬和沈总之间也实在没有必要进行得如此僵持。 不过… “沈总最近接洽了一桩国外的生意,这桩生意的控股人同您最近关注的那位明星有点关系。”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青年, 试图在不动声色里找到些许青年的不同。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么,是焦急, 是玩味,还是慌张中带着震惊? 然而,对方寡淡的眉眼只是轻轻的落在他的视野里,很平静的用小夹子放了一块方糖在他的咖啡里。 不只是他想要得到的表情没有, 他想要知道的也没有。 沈嘉烬说:“不要想着看我的笑话,律师。” * 春季的花, 夏季的雨,这都是常见的。 沈嘉烬洗了个热水澡,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带着泥土的气息, 通过半开的窗吹来一丝爽利。 从外面回来时因为没有带伞,冰冷的雨水将躯体缠得黏腻 难捱。 换下来的湿衣服已经放进了洗衣机,声音被阻隔在浴室中。 这段日子,简枫齐在忙于继承家业, 他们亲近的机会非常少。 并且沈嘉烬自己也很忙。 浴袍松垮的穿在身上, 而他露出的白皙皮肤上那种的痕迹已经消弭,仿佛所有的靡色疯狂都淹没在那一夜里。 怨不得简枫齐, 道理就摆在面前:得到了的东西, 向来不会被放在手里时时刻刻在意的。 更别说现在,因为得到了自己,简枫齐并不一定好过。 这条路, 说难实则不难,都是京圈有头有脸的家族, 玩得花些没什么关系。 但说容易,却真的不容易。 玩归玩,哪里有认真的说法。 毕竟,在容铮身上,沈嘉烬已经看到了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 他的五年,是一切真实的写照。 那简枫齐现在会怎么样—— 他能说服父母吗?他在和自己的父母据理力争,要同沈嘉烬在一起吗。 他会劝说朋友吗?把沈嘉烬引入到自己的社交圈子里,让所有人都清楚他们是一对恋人。 还有,他能扛过去各处的打压吗?豪门关于的继承权,作为知道真相后容铮的挑衅,更或者是… 他们的消息,还停留在前一天沈嘉烬的一声晚安上。 想了想,沈嘉烬还是问了句:【今天怎么样?】 简枫齐:【很好。嘉嘉别担心。】 虽然是秒回的速度,内容还是让沈嘉烬知道: 看来是不好啊。 毕竟热恋中的爱侣,谁的反应是让自己不要担心呢? 沈嘉烬:【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呢?】 他打字很快,这次对面却不像最初一样秒回。 只在一分钟后,回了句: 【我过两天就过去看你。】 是单独斟酌情况后的回答。 又小心翼翼的说: 【嘉嘉,我,我好爱你。】 看啊,他开始自我洗脑了。 沈嘉烬按灭屏幕,随手扔在一边,将自己重重躺倒在床上。 真可怜。 是个头脑发热,全屏一腔赤诚的愣头青。 而简枫齐一直没有得到回复,也就知道不会再有回音。 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最近真的像是流年不利一样。 简家的太子爷,强势而又有能力,霸道又受人尊敬。 他的人生除却暗恋沈嘉烬的那几年被容铮的阴影阻碍,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即便他的长相冷厉,即便他的气质冰寒,剥开来看,也满是炙热且流出糖心的。 他能给沈嘉烬最热切的爱,可生疏得难以招架这份热烈带来的代价。 就像所有觊觎嘉嘉的人十分忌惮容铮,却没有几个真的把简枫齐放在眼里。 强大是因为简枫齐有家族的底气。 脆弱是因为除了家族,他没有其余利器。 而且容铮的悔悟太快了,行动太快了,并很有分寸。 他不在沈嘉烬的面前刷存在,十分清楚自己如何,都是不被沈嘉烬在乎的。 所以,便来同简枫齐争抢。 像是为了证明只有强者才能拥有美人一样,发了疯的进攻。 没有犹豫的出手,带着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心,看起来气势汹汹。 直到这时,简枫齐才看清自己在容铮面前的无力。 可他不想放弃,也许自己的脆弱被沈嘉烬发现了,所以对方连他表达的爱意都不会回应。 大概是明白,那句话不是自己真心说爱他。 而是给自己催眠,给自己一个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 哈… 简枫齐叹息一声,夜里的办公室安静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垃圾消息的通知音。 是否是自己年少轻狂,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最近的简枫齐经常有这种想法。 他接受着父母的反对,甚至以继承权来要挟自己分手。 又要面对朋友表面支持却露出你是有病的目光。 还有容铮不遗余力的打压争抢,在生意场上,在谈判桌上。 更重要的是,他渐渐开始贪婪起沈嘉烬疯狂的回应。 在单方面的独角戏里,他开始受不了一个人的爱意满满的付出,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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