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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烬吃痛，发出闷哼，于是野兽趁机探入，用最短的时间，用力的攫取掠夺。 他的呼吸，他的力气，都在表示要把人吃进肚子里。就算是死去，也要拖拉着接吻的人一起走。 这一刻的容铮，身上所有的秩序都变得迟钝。 他像是精细的AI按照既定程序运行，然后在某一天被碾碎，破破烂烂的主板安在了破烂的庞然大物里。 随后庞然大物不知生出了什么问题，疯狂压下来，吞噬着。 他恨不得自己是一团火，烧光他想要烧光的一切。 这个吻充满占有，勾着青年的唇舌，像是燃烧后的灰烬，带上了毁灭的癫狂。 于末日里，打破规则，只凭借贪念。 越来越炙热，越来越放肆，稍稍离开的间隙中，银丝拉扯。 简枫齐气急，还来不及挥拳上去，就见野兽换气的功夫被推开。 啪—— 重重一声脆响，炸开在末日的楼顶。 容铮转过脸，舔了舔唇角。看着用手背擦拭嘴唇的青年。 原本有些苍白的嘴唇被染上玫瑰水色，沈嘉烬碰了碰被容铮咬破皮的地方。 果然淡淡的红痕落在指腹，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乱窜。
第34章 猩甜的血液味道在舌尖侵袭, 那一点嫣红也在唇上跳跃。 沈嘉烬笑着说：“怎么，这么不甘心。” 已经到了他们身边的简枫齐顺势将沈嘉烬抱在怀里，伸出手颇有些妒恨的擦了擦青年的唇。 但同时也看了眼青年的手心, 有些红。 沈嘉烬是用了力气的，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抗拒, 还是单纯的报复，更或者两者都有。 总归他算是用尽了力气甩了容铮一巴掌的。 容铮的舌尖抵在被打的那一遍的腮上，令脸颊鼓起一个弧度。 火辣辣的感觉在那边蔓延，他伸出没有血迹的手将额上的碎发向后弄了弄。 “不甘心, 对啊，不甘心。”他紧盯着沈嘉烬, 那双凤眼里满是偏执。 要怎么甘心。 “我明明说过要你等我，我明明说过我会带你出福利院。我们是黑暗里的共犯, 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友军。没有任何人能够带走其中一个, 我们坚信彼此。你是向前的勇者，我是勇者手中，削铁如泥的圣剑。你都忘了吗？” 容铮猩红的眼，雾气氤氲到血丝遍布, 手掌想要碰碰沈嘉烬, 却在半空里收回去。 血液黏腻的贴在皮肤，伤口无法窥见。 他如同渴望初雪的信件。“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是你, 我才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是你，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 容铮难道真的那么蠢吗？ 他看不出周天骐踩着他向上爬吗？ 他难道看不出来有好多的不对劲吗？ 可是，可是当初的那个人是他啊。 所以即便面前这个人怎样的贪婪, 他都予取予求。 所以即便这个人如何的不讨喜，他都怕对方有一点点受伤。 就是因为是他啊… * 男人的身材高大, 因为将尽两米的身高是实实在在的压力。 他压下腰杆，向上看着沈嘉烬。 而青年清寒的桃花眼里一片的寡淡，冰得他的心脏颤抖。 他想要说话，可像是有什么卡在喉咙深处，令他吐出一个字都显得万分艰难。 沈嘉烬平静的望着他，轻轻压下的眼皮透着一种矜贵。 像是国王与骑士的对视，充满规制与压力。 骑士吗？ 不。 他其实是他豢养的恶犬吧。 容铮总算可以发出声音，却是听起来过分的哑，“你既然看不见，为什么要对我有光。我真的把你，当作光…” 可能是从没见过容铮这样子狼狈，简枫齐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他想了想，还是将怀里的沈嘉烬紧了紧。 男人面对危险的直觉并不差，他敏锐的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 这个误会是他插不进去的曾经，也是旁人无法知晓的秘密。 他甚至开始有些恐惧，因为面对被打破的容铮，他看到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虽然没那么失控，但如今这样隐忍的撕裂才是最令简枫齐防备的。 他怀中的身体放松倚靠在自己的胸口，虽然目光平静的面对容铮，显得冷漠坚定。 可简枫齐好像也通过这场景，看到了他同样这样看着自己。 他和容铮一样不安，因为沈嘉烬真的好像谁也不爱。 沈嘉烬的情绪的清浅寡淡的，他的标准又无法琢磨。 他为什么同自己在一起？ 不是因为爱。 他只是在这时候，却少一个对他足够好，且和那些人无关的人。 倘若不是简枫齐，换成其他人。 甚至是沈嘉烬那些队友其中一个，做了简枫齐这些日子同样的事，说了同样的话，表达了同样的情感，他想，沈嘉烬都是会答应的。
第35章 “你的眼睛是真的不容易好了。”医生再一次为沈嘉烬换药后轻叹一声。 他的手里攥着药膏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 他向门口看了一眼，那个斯文挺拔的男人静静的看过来。 真的是，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自然, 医生的反应，陈曦也看到了。 他收回视线, 又落在沈嘉烬身上。 因为医生正给他缠上纱布，安静的少年仰着头，唇红齿白如同沐浴圣光一般被覆上轻纱。 他的肤色冷白，稍有刺痛时, 放在床边的手指会不自主的痉挛轻颤。 沈嘉烬，确实美丽。 就在这种时候, 陈曦也不无意外的看到门口男人脚步向前挪了半步。 似乎是想要安慰，或者拥抱沈嘉烬。 真好啊… 陈曦想, 有这么一个父亲。 沈嘉烬是有人爱的。 将身体躺倒在被褥上, 陈曦听见医生絮絮叨叨对沈嘉烬说着注意事项。 伴着窗外的蝉鸣，阳光在他的瞳孔里跳跃。 这个角度，窗上爬着的藤蔓也变得温柔。 什么样的人才能生出沈嘉烬这样的孩子呢？一定也很漂亮，自然, 光是他的父亲就已经很帅气了。 沈先生的长相同沈嘉烬其实只有三四分相似, 更多的，倒不如说他们的气质很贴近。 同样的斯文, 同样的温和, 但又同样的生人勿近。 在同样的山茶花香里，真的会有种他们是在两个年龄维度同一人的错觉。 陈曦将头侧过去，今天沈先生穿了一身休闲服。冷白的皮肤在黑色的大T恤下显得病态, 个子很高，背脊挺直的耸立在门边。 而且今天沈先生没有带眼镜, 也没有将头发梳上去。 看起来就… 嗯… 尤其的年轻。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沈嘉烬的父亲，这身打扮的沈先生出现在他们第一次见面，陈曦大概率会觉得这是沈嘉烬的哥哥。 沈嘉烬以后也会这样吗？ 其实有点可怕。 在同样三十多岁的年纪，你的爱人仍旧是一张二十出头的脸。 什么人和沈嘉烬在一起，才不会被岁月单方面的折磨弄垮？ 他不知道，也无法想象。 好在这时医生收起了医药箱，抬着沈嘉烬的下颚将留在脸颊的药沫擦净。 “好了，这大概是最后一星期的药了。剩下的只能看你自己恢复。但你最好做好一两年都无法复明的准备。”医生松开手的同时，背起药箱，“下一次，咱们但医院拍个片子。” 沈嘉烬没什么反应，他站起身，这次看起来竟然是想要亲自送一送医生的。 医生显然也没想到，表情一怔，连忙说：“你不用送，没什么好送的。” “要送的。”沈嘉烬回答，“我不会撞到东西。” 医生无奈，可他不想让他送，真的不是因为担心他撞到东西啊！ 看了看门口的男人，对方眼睛流淌着纵容的神色，也只好点了点头。 反应过来沈嘉烬看不到，他尽量语气轻快：“行吧，我也正好看看你的本事。” * 出福利院的距离并不算远，可怎么也得十多分钟。 医生真的是叹为观止，语气甚至带上了惊讶和赞叹：“真是了不起啊！你让我都怀疑，这纱布是不是没缠住，你的眼睛是不是早就好了。” 看着如履平地，异常从容的沈嘉烬，医生甚至伸手在他被遮住的双眼前晃了晃。 察觉到风动，沈嘉烬说：“不用试了，我真的看不见。” “了不起！真了不起！”医生摸着下巴，但这么说的同时，也在看向少年的身后。 他身后那个男人不远不近的跟着，眉眼带着不深不浅的骄傲。 这幅样子也让医生的表情从感叹沈嘉烬厉害，一下子变得复杂无比。 陈曦也跟着看到了，他觉得，医生的这种表情更像是看到了一种心知肚明的东西但无法接受后才会出现的情绪。 真奇怪。 他想。 然后就见沈嘉烬像是失去了方向感，方向有些偏移，甚至将要撞上一个抱着篮球的男孩儿。 医生来不及反应，陈曦喊道：“快躲开！” 但最后，是沈先生伸出手将沈嘉烬向后拉了两步，避开了男孩儿。 那一瞬间的速度，让陈曦也来不及反应。 只觉得馥郁的山茶花香擦过呼吸，拽住沈嘉烬到面前后，两个人身上的山茶花香同气连枝。 医生目光迟疑，拉过沈嘉烬的手腕，哈哈笑了两声：“哈哈，这 不翻车了吧。那个，谢谢你，要不然这孩子肯定得撞个好歹。你看，他眼睛有伤的。” …… 好奇怪。 他们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 陈曦就见沈先生松开攥着沈嘉烬另一只手腕的手，一句话都没说。 可医生却想是对方已经说了“不客气”一样，笑着说了声那我们走了就拉着沈嘉烬向前走。 “你呀，有这个记得环境的本事，也得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突然出现的人呀。瞅瞅，出现个别的人，也挺危险的。这眼睛再被撞一下，可不是以毒攻毒那么简单。你不会不记得，你眼睛是怎么看不见的吧！” 医生快走两步带着沈嘉烬与沈先生拉开距离。 男人停在原地，等到距离拉开，才重新迈步跟上来。 “那个人走了吗？”沈嘉烬不回答医生的话，反而问了这么一句。 医生的手拍了拍背在肩上的医药箱，“嗯，态度挺冷淡的。点点头就走了。应该是来这里办事吧，多半是有关部分来检查的。别管他了，你这一星期可得多注意。” 沈嘉烬也不知道信没信，总之陈曦是不知道的。 他只看见沈嘉烬反手抓住医生的手腕，力气不大，腕骨莹白，手指也是虚环着对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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