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诉从床上慢吞吞坐起来,酒气把他的眉眼熏得有点红红的,眼睛也雾蒙蒙的,望着卫松寒,眨一眨眼,像某种会魅惑人的宝石。 “你猜猜。”他忽然笑了笑。 “……”卫松寒板着脸,“不猜。你先去洗个澡醒醒酒。” “你猜了我就去。” “你去了我再猜。” “……” 两个人隔着半张床僵持了半分钟,温诉忽然朝他靠近。 要是平时,卫松寒倒也还能保持镇定,温诉这人什么样,他心里门儿清。 但喝醉了的温诉不按套路出牌,而且这表情这眼神都很犯规。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温诉,早上五点的飞机,下午还要上班。” 醉鬼才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卫松寒往后退,温诉就往前靠,最后站在落地窗前,后面没路了,卫松寒投降了。 “好……我猜。” “那你猜吧。” 温诉站得有点不稳,卫松寒闷着脸,还伸了只手去扶他。 “因为你这张新专辑反响很好?” 温诉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卫松寒道:“我又不瞎。” “是……但也不全是。”温诉说。 “那是什——” 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响,卫松寒坐倒在地,是被温诉这人突然撞了一下。 他皱皱眉,还没开口,温诉已经凑到他怀里了,下巴有点软绵绵地搁在他肩膀上。卫松寒鼻间都是温诉身上浓重的酒气。 “温诉……” “许章……昨晚给我打了个电话。”温诉道,“她说……我的新专卖出了远超她想像的量。有这个量,说不定能上红体。” “红体?”卫松寒一愣。 “对。”温诉支起身,从他怀里退出来一点,微微弯起的双眼,眼里含着一些狡黠、一些得意,“就是湛都正中央最大的那个体育场。” 去那里面开演唱会,是所有艺人的梦。 卫松寒大概也没想到会是红体。难怪,温诉今天高兴成这样。 “你男朋友厉害不?” 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卫松寒慢慢嗯了声,直白地低声说:“厉害。” 他仰头,凝视着自己身上的温诉,那眼神在背后的昏黄街灯里,显得有些深黑,有些晦暗,专注得好像在看什么宝物。 于是,温诉就这么低下头,亲了卫松寒一下,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嘴唇。 卫松寒眯了眯眼,没动。 要再亲第二下时,他才忽地回过神,抬手挡住了温诉的嘴。温诉不解,卫松寒咬了咬后牙槽说:“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温诉斜过眼尾,房间的时钟显示是深夜两点。 他们五点的飞机。 “今晚……不行。你听话。”卫松寒声音有些低沉。 温诉要再干点什么,他很难保证自己理智还能在线,毕竟卫松寒也喝了不少。 温诉嗤道:“你叫谁听话呢?” “没跟你开玩笑好吧。”卫松寒闷道,“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男人都是狼。你再……” 温诉噗地哈哈笑了出来,卫松寒脸都黑了。 虽然这话是有点怪,毕竟温诉也是男的。 “温诉,你……” 啾。 掌心里忽然传来了某种温热的、湿润的柔软触感,很轻,快得一触即离。 卫松寒的后半句话就这么没了声音。 温诉亲了他的手心,然后才抬起头,笑眯眯地冲他说:“但卫松寒是狮子。” 卫松寒:“……” 揍醉鬼犯法吗?
第82章 “这首歌,只送给你。” 第二天,飞机在湛都机场落了地,温诉才终于清醒了一点。 五个小时前,温诉上飞机都要卫松寒搀着,坐下就靠在他肩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路。 等到走出机场,被早晨的清风一吹,温诉的理智回笼了一大半。 “……”种种回忆忽然涌了上来。 卫松寒叫的车已经来了,温诉打开车门,先一步坐上去。卫松寒在后面喊他,他也不理人。 细看看会发现,温诉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不好看。 “搁了两年半,第一次看你耍酒疯,挺新奇的。”卫松寒知道醉鬼的酒肯定是醒了。 “我不新奇。”温诉望着窗外,“以后不喝酒了。” 卫松寒其实是没所谓。在酒店里他说是那么说,但被温诉亲了一下的手掌心,现在还有点发麻。 他低头瞥了眼自己的手,说:“我在的时候,你可以喝。我不在就算了。” “为什么?”温诉问,“怕你不在,我会跑去亲别人一通?” “……”卫松寒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 “没有。”就算反驳也显得很苍白。 “昨晚,是意外。”温诉敲了敲额头,闷闷道,“太高兴了,没收住。” 卫松寒道:“嗯,我猜也是。” 那之后,温诉的脸是卫松寒给他擦的,洗澡也是卫松寒进去帮了他一下。最难的是换衣服,从房间那边追到这边,两个来回,才把没穿上衣的温诉摁倒,强行把衬衫给他扣上了。 温诉现在这种反应,八成是已经全想起来了。 昏暗的车内,他白玉似的耳尖有点可疑的红,眉头依旧非常不愉快地拧着。 偏偏卫松寒还在说:“出门的时候,鞋带也是我给你系的,你还正大光明踩我膝盖上。我的裤子……” 他还要接着阐述温诉喝醉后的一系列不讲理行为,嘴就被人一把捂住。 温诉侧眸瞪着他:“下次……我不亲你了,行了吧。” 温诉这么伶牙俐齿一个人,会在别人手下吃一次瘪都是罕见的事,卫松寒根本没生气,就是有点想笑。 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在温诉的公寓前下了车。卫松寒要帮他提行李,就跟着他一起上去了。 电梯里,温诉一言不发,大概因为宿醉,头痛。但这阵沉默里,多少还含着一点温诉良心发现一般的自知理亏。 到了门口,温诉从他手里拿过行李箱:“那就这样。你回去吧,我收拾下也要去公司了。”他转身摸钥匙,手却被卫松寒抓住。 卫松寒的掌心是热的,温诉被他捏一下,那股温度就贴着皮肤浸了过来。 温诉没动,就听卫松寒说:“下次真不亲我了吗。” “……”温诉抿着唇,“不亲了。” “真的?” 搁在两人中间的行李箱忽然滑到了一边,轮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轻轻的响动。 走廊窗外的阳光照在二人身上,在后方白墙上投射下两道轻轻贴在一起的静谧的影子。 两天两夜的旅行结束后,两个人又各自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休息时间对得上就一起吃个晚饭,对不上的话,温诉有空也会来卫松寒公司串门。 来了也不干嘛,卫松寒在忙,他就靠在沙发上干自己事。 临时要开个会,卫松寒没拿手机就走了。温诉发现的时候,屏幕还亮着,所以也没锁屏。 他盯着看了几秒,屏幕壁纸是那种非常岁月静好的,就算想拿来调侃卫松寒也找不到角度。他又低头玩自己的。 那边,卫松寒发了消息过来,让他把他手机送来会议室一趟。 温诉才站起来。 结果拿的时候才不经意瞥到了屏幕上方,有一首暂停到一半的歌。 是温诉新专辑里的某首歌。 温诉点开看了眼购买时间,上上周的周五晚上零点。一秒都不差。 那天他刚和卫松寒吃过饭,帮他订了机票。他公司的新车开售了,正好还是很关键的时期。 结果卫松寒分秒不差地买专辑。 温诉:“……” 怪不得会知道新专的销量不错。 温诉自己都没第一时间关注这个事。 等卫松寒回来,温诉就说:“翻了下你手机。你没锁屏。” 卫松寒哦了声,还在翻看方案:“然后呢?” “然后发现你不关注自己家的新车,蹲点抢我的新专辑。” 卫松寒一噎,淡定地喝了口茶辩驳。 “新车卖成什么样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而且,”他理直气壮地瞅向温诉,“蹲点买我偶像的新专你管得着么。” 温诉一愣,不禁笑了。坐久了也累了,他索性转了个向,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笑。 “你就不能看点别的。”卫松寒看他笑个不停,怕这人呛着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把泡好的热茶给他。 温诉接过来问:“你还有别的能给我看的?是什么?网盘里的东西?” “……”卫松寒帮他理了理乱掉的头发,“早就没看了。” “意思是之前看过?” “温诉。” “好,不问了。问了又要生气。” 本来温诉过来也是有事。他站起来,把一张宣传海报丢到了卫松寒桌前:“想要第几排的座位?我到时候让你走个后门。” 那张色彩鲜艳华丽的海报上,赫然写着几个关键词。 “新晋知名歌手”“温诉”“首次个人演唱会” 卫松寒一怔,温诉就已经冲他扬了扬眉梢。 “早说了,你男朋友很厉害。” ——两个月后。 湛都市中心最大的红方体育场内,灯光璀璨,音乐炸耳,人群的欢声与尖叫齐聚在这个特别的夜晚里。 夜空下,偌大的舞台上站着一个人。 聚光灯在他脚下,四面八方都在铺天盖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温诉”“温诉”“温诉”……! 他无疑是今年最受瞩目的歌手,专辑发售一周就屠榜至今。 灯光和喝彩,憧憬以及欢呼。 今天这个舞台,就是观众献给他的答案。 场内场外都是人山人海,歌声以及应援声在空气中激烈地震动碰撞。 一辆老旧的车躲开了人群,悄悄地停在了体育场外。 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维持秩序的保安告诉他已经过了检票时间。男人摇摇头,找了个角落就地蹲下。 保安看他不像是来看演唱会的粉丝,没有再理会他。 音乐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那银白色的外墙里面就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空间,坐在场外,听着自远方传来的音乐,好像真的可以隔着墙壁,窥探另一个世界。 男人抽了不知道第几根烟,地上早已堆满烟蒂,他拿鞋底一擦,音乐也终于停了下来。 他愣了愣,步履蹒跚地想站起来。 旁边有人道:“不敢买票进去听吗?” 男人抬头,看见来人,他掩在胡子下的嘴角就咧开一条口子。 “关你屁事。”他道,“小子,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当初敢骗我。” 卫松寒揣着兜:“说明你蠢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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