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松寒在这阵沉默中缓缓透了口气,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他转身,往外走,衣角突然从后被人一把抓住。 温诉揪着他的衣服,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桌面上的咖啡。“我不是在怪你。”他低道,“我只是……” 他蹙着眉头,嘴唇也抿紧了,眼睑垂下来遮住了瞳孔,有易碎的光在其中剧烈地晃。 卫松寒一动不动地看着,从温诉的眉眼扫到他紧绷的下颌,良久,温诉听见了对面一声轻轻的叹气:“我对你说了谎,你怎么还一副难过的表情?” 温诉揪着人的衣角不松手,他哑声说:“我没难过。” 也没有生气。只是稍微想一想身在异国的卫松寒每次望着电视时都在想什么,就会觉得胸口被一只石头压住,有些喘不上气。 他以为……那些在深夜里没有被回复的消息,是卫松寒已经不想回了。 卫松寒不说,如果不是卫礼今天提了一嘴,温诉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温诉的表情越来越沉,卫松寒伸手,从衣服上摘去温诉的手,然后手腕轻轻一转,就拢在自己掌中。 他有些好笑地缓声说:“但你看上去都要哭了。” 温诉不吭声,抬手擦了下自己的眼尾,当然什么也没有,他闷闷地说:“骗人。” “真的。” 卫松寒的拇指在温诉眼下抹了抹,温诉顺着他的动作抬头,卫松寒在他眼中窥到了一点湿漉漉的潮气。 也是外面雨下得太大了吧。 “温诉,你怎么越长越回去,现在都会哭鼻子了。”卫松寒道。 温诉把头偏到一边:“我没哭。” 大明星的脸乱糟糟的就出去,不太好,现在还下着雨。温诉去卫松寒的房间,借了个洗手间,洗了个脸。 本来没想哭,被卫松寒说了几句,温诉稀里糊涂的,眨眨眼,眼睫上就好像真的沾上了湿气。 “我看看,眼睛还红不红?” 卫松寒在后面笑了声,温诉莫名听出了点揶揄的意思,关上水龙头,手背擦了一把侧脸的水珠,不轻不重回头给了卫松寒一下。 结果还没打到就被卫松寒抓住了手腕,他把温诉拉到自己面前,仔细看他的脸。 “还是有点红红的。” “……放屁。” “注意文明啊大明星,你怎么跟当年的我一样了。” 温诉用鼻子低低哼了声。 他眉眼和脸颊都还沾染着水滴,眼珠是那种很亮很通透的棕色,因为刚掉了眼泪,所以仍旧有些湿漉漉的,像暴雨天独自徘徊在街边无处可去的动物。 卫松寒看着看着,低头亲了一下温诉的眼尾,果然有冰凉的水意。温诉身体小幅度颤了一下,都没有反抗。 于是卫松寒就啄了第二下,从眼尾,慢慢地一路吻到了下巴尖上。他的唇瓣温热,吻过的地方却一下子变得滚烫,烫得温诉有些微窒,脑子也跟着晕乎。 卫松寒订的是张双床房,另一张床上随便放着他的几件衣服外套。温诉躺在上面,就硌得有点不舒服。 卫松寒把他拉起来,坐在自己身上。空调冷气在呼呼地吹,温诉光洁冷白的皮肤一露在外面就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但感觉不到冷。 好热。 卫松寒摸哪儿哪儿就要烧起来一样。 温诉第一次做这种事,从以前开始,脑子里基本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他不知道卫松寒懂多少,但看起来似乎比他懂得要多。 看来这两年半,没进步的人只有温诉。 卫松寒呼吸很重,手在温诉的腰上,温诉基本什么也做不了,刚开头还咬过一口卫松寒的脖子,后面只能埋在卫松寒的肩膀里,无声地喘气,视野和意识都有些恍惚。 酒店里的道具都还一应俱全,温诉很少住酒店,看见卫松寒从床头那边拿过来的东西,前几秒甚至都没怎么反应得过来。 “怎么呆呆的。”卫松寒摸摸温诉的脑袋。 温诉想拍开他,没力气,现在反应过来了,就在他耳边咬唇道:“算了……就当我补偿你的。” 卫松寒一怔,温诉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见他从胸腔里闷出了几个笑音。 “怎么还在说这事。” 温诉不理人。 “你听别卫礼乱说,他懂我的什么。” “我好得很。两年半对我来说就跟眨眨眼差不多。” 温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搂住卫松寒的脖颈:“…嗯。” 午后的雨声被玻璃隔绝在外,室内被昏黄的灯光照着,好像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这事儿硬说起来,其实比温诉想象得要难,又热又累,到了中间又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只知道汗水把眼睫染湿,看什么都是糊的。 卫松寒拿拇指指腹替他擦了擦,跟他说话。温诉基本没听清,反正让干什么,温诉就干什么。卫松寒似乎忍不住笑,又亲亲他的额角。 三个小时后,浴室的水哗哗响了半小时才停。 温诉披着浴巾,懒洋洋趴在床上,卫松寒在旁边给他吹头发。 飘忽的意识终于有点回来了。 他盯着手机,身上哪儿都酸,忍不住想两年半前那次,好像都没这么累。 旁边一声轻响。 是卫松寒从抽屉里摸出了个小盒子,放到他面前打开。 一条已经有些褪色的金色手链被摆放在里面。 卫松寒说自己一直戴着这东西,后来因为要见他才摘了。 “以后反正用不上了,放着当个纪念吧。” 温诉埋在枕头里,片刻才“嗯”了声。 卫松寒看他又有点闷闷不乐的,索性换了个话题。 问他还难不难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他怎样怎样的。 温诉本来心情还不好,但卫松寒说个没完,他就不由想起刚才,想起自己不受控制地做了什么。温诉什么时候这样过,他很少失控。干脆报复性地回嘴侃了他一句:“所以你这么熟练,是不是偷偷看过不少?” 卫松寒果然就噎住,温诉拿余光瞥他,发现他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好一阵,卫松寒才忽然用那种极低极低的音量,冷不丁地说了句:“是想着你看了不少。” 温诉:“……” 他腾地抬头,这个动作做到一半又停住,一张脸霎时间红了。 “你……” 你突然说什么啊? 卫松寒大概也是说完就后悔了,闷头拿手指在温诉的发间轻轻拨动着,两个人在吵得要死的吹风机声音里双双陷入沉默。 天色慢慢暗下来,傍晚了。 温诉好多了,准备收拾收拾走人,结果云文筝打了个电话过来。 温诉当时正喝着卫松寒给他泡的茶,所以开的免提,云文筝那句“我今晚住朋友家了不回来”,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洪亮。 挂了电话,卫松寒在后面都穿好衣服准备送他了,闻言,顿了顿,道:“你室友,今晚不回去了?” “应该是。” “那你明早,去片场吗?” 温诉有些迟滞:“下午才用去。” “那……”卫松寒抿了抿唇,“那要不,你今晚住这儿?”
第78章 “哥哥。” 这两年来,卫松寒其实一直没睡好过。包括来了湛都,见到了温诉,也是一样。 大概是长时间的不良作息把生物钟搞坏了,就算躺在床上闭着眼,脑子里也有根弦一直绷着。 但大多数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警惕着、戒备着什么。 去医院开过药、网上那些让大脑放松的办法也试过,有用的很少。 后来卫松寒嫌烦,干脆就放弃了。 他在黑暗中半睁着眼,房间里很静,温诉刚才来了一通工作上的电话,不知道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大半夜扰民,还跟温诉讲个没完。 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事后其实叫人清理过了,但温诉没说要睡那边,卫松寒也就没提。 他伸手一揽,把温诉拉进自己怀里,温诉挑眉看他一眼,卫松寒也眸子黑黑地瞅着他。然后就把脑袋埋进温诉颈窝里,听着温诉的呼吸微滞,声音依旧很淡。 “知道了,我明天去跟他们说一声吧。好,片场见。辛苦了。” 挂了电话,卫松寒问:“谁?” “节目组的人。好像明天有什么临时安排。” “都十点了,是不是有病。” “人家也是给人打工的,没办法。” 卫松寒就不说话。 温诉刚才要是没在打电话,他还不一定敢伸手抱他。 想想更大胆的事儿都做过了,卫松寒就跟抱了个抱枕一样,手伸到温诉背后,把人牢牢搂进怀里。 “你要勒死我?”温诉在他脸侧小声说。 卫松寒问:“你还难受吗?” “……早好了,瞧不起谁呢。” “我怕我刚才太用力了。” 温诉的评价很嘲讽:“那还真没有。” 卫松寒:“……”要不是脸贴着脸,感觉温诉的脸颊烫烫的,他就要信了。 “那……”他低声问,“下次也让我在上面行不行?” “……”温诉道,“图穷匕见了是吧卫松寒。” 卫松寒:“不行也没事。” 说是这么说,声音却显得有些低落。 温诉沉默,忽然仰头,在卫松寒颈侧那个牙印那儿又咬了一口,卫松寒吃痛,温诉才松开:“看我心情吧。” 温诉的不拒绝就是还有得商量。卫松寒想笑,但笑了温诉肯定要生气,他闭上眼嗯了声。 “今天好像能睡着了。” 他听见温诉微微叹了口气,手臂抬起来回搂了下他,虽然很快就放开了。 “你睡吧。” 这一觉睡得很长,卫松寒以前整晚做噩梦,但今天没有。 吵醒他的是手机振动的嗡嗡声。 窗外已经大亮,酒店的窗帘遮光性不错,房间里还是昏暗的,卫松寒眯眼望着天花板,意识还不清醒。 他往旁摸了一下,床单一片温凉。 手机里传来了一道很久没听见过的声音,卫松寒迟钝地反应了一下,才听清那个人在说:“……好哥们,好久不见。实不相瞒,我现在在机场,你有空能来接我不。” 一小时后,卫松寒到了航站楼的接机口,远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推着个行李箱朝自己狂奔而来。 “哥,卫哥!太感动了,你居然真来接我了。” 两年多没见,赵琨还是那个混样子,就是稍微长瘦了点。 问他,他就说为了自己的偶像,努力减肥成功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卫松寒接近四点时才睡醒。温诉早上没叫他。 卫松寒给他打过电话,是小助理接的,接起来就是一句:“诉哥说、说说说想让小卫总您多睡会儿。他今天六点半结束。还有、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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