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再不挑,也不能喜欢那种老得跟只鸡一样的男的吧?但如果不是,温诉刚才为什么不让他报警,还不准他打人。 卫松寒没见过温诉害怕什么人怕成那样。 那男的对他干什么了? 卫松寒皱着眉,越想象,脸色就越冷,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点声音。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卫松寒站起来,抄起放在门边的拐杖,准备把刚才没补到的那一下补回来。 远连门都还没打开,里头一根拐杖迎面劈下来,他抬手挡了一下,打在手腕上一阵麻木的痛。 “谁?!” 远抬头,和里头的卫松寒四目相视,两个人都没想到是对方,双双一愣。卫松寒先放下了拐杖:“你他妈来干什么?” 他一开门就打人,打完了不道歉,语气还这么理直气壮。 远都气笑道:“卫先生,是我该问你吧?你在温诉家里干什么?这是第二次了吧?” 卫松寒这会儿心情正不好,单手靠在门边挡住他的路,毫不留情回嘴:“我特么在哪儿你管得着么?倒是你天天往他家里跑什么?信不信我马上报警告你私闯民宅啊。你以为现在几点了?” 远瞪着他:“你……” “你什么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儿就滚犊子。” 卫松寒在东北待过一段时间,用语习惯有时候改不过来。 远看着他这副严防死守的样子,更担心温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当然是来看温诉的。”他道,“他人呢?不是去过医院了吗?” 卫松寒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远道:“我是他表哥,我不能知道吗?” 说完,他明显感觉对面的卫松寒愣了一下,那股呲牙咧嘴的敌意忽然从他身周消散了。 他眯起眼,审视似地盯着远的脸看了两圈:“……你是他表哥?” “对啊。”远不明所以,“我姓胡,胡朝远。我从小看着温诉长大的。” 卫松寒:“……” 淦。 “那你进来吧。”他往后让了一步。 远:“……?” 你这态度是不是变得有点快啊? 温诉还在里面睡觉,卫松寒想了想还是自己出来,把门一关,把远拽到了楼道角落里。 这里比较方便说话。 “温诉他到底……” “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卫松寒肚子里正好有一堆问题,“温诉腿上那个伤怎么搞的?” “我也不知道……他这几天排练其实都好好的。” 远皱皱眉。 “但经纪人刚才去查了舞房的监控。发现一周前,有个陌生男人跑进来关了舞房的电闸,还翻过温诉的包。那个时候只有温诉一个人在练舞室,腿伤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摸黑摔的。” “几点?” “大概是晚上的十一二点。” 卫松寒忽然就想起那天的夜市,温诉莫名其妙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就是在晚上12点左右。 但卫松寒正因为Rei的事情烦躁,答应了同事晚上的邀请,也就没接到温诉的第一通电话。 他还奇怪温诉为什么大老远从家里跑出来就为了吃个夜宵。 原来如此…… 他那样子根本就是从舞房摔了以后直接过来的。 “那个男人是谁?他翻温诉包干嘛?” “为了钱。”他道,“他是温诉的父亲。这事儿……他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我只是没想到他这次胆子这么大。” 卫松寒不禁沉默,过了一会才道:“那温诉还骗我说是在路上摔的……” 还笑得那么若无其事,如果不是伤口太痛才露出了点破绽,卫松寒可能都发现不了。 他一向如此。卫松寒就该猜到的。 “陪温诉去医院的工作人员回来说,温诉这次踝关节扭伤,起码有好几天了。估计就是那天在舞房里……” 远的表情也很凝重。 “我只是不明白。他如果及时治疗,不会拖到现在这么严重。” 卫松寒不说话。他第一时间想的却是温诉这几天排练的时候得有多痛。他怎么忍得住。 至于原因。如果连温诉的表哥都不知道的话,那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卫松寒插兜往后一靠,表情掩在阴影里,过了片刻,才道:“为什么为了钱?” 远道:“说起来,很复杂,温诉的家庭状况有点……”他顿了一下,“你自己问问温诉吧。” 卫松寒哼了声:“他才不会告诉我呢。” 远看出卫松寒的语气里带着那么点赌气,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男人跟男人之间的纯友谊可做不到这种地步。 不过当事人好像没想明白。 他叹气道:“温诉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那之后,他爸性情大变……对温诉很不好。家暴……描述起来都算轻的。你可能都没见过把孩子打进急诊、让他脑袋里的骨头断了一根,还把人从两楼扔下去的爹吧。” “警察其实来调解过好几次,但没用。那男人在人前很会装。温诉被打怕了,后来也不敢再反抗。总觉得忍一忍就能过去,但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等到温诉长大点,他就让温诉大冬天的在门外跪一天,甚至在学校门口跪一天……你能想象吗?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街坊领居、同学老师全都看着,但你能怎么办?” “温诉小时候经常会跑来我家躲着。但那男人不准,一说就要报警。温诉毕竟有自己的监护人,我们没法强留他。” “再后来……温诉渐渐不来了,他初中上学要住校,他父亲不准,拽着温诉的头发把人扯回来,要把温诉绑在家里头,专门伺候他每天吃喝拉撒,还要给他打水洗脚、烧饭做菜。” 远看了卫松寒一眼:“很难想象是吧,但现实就是这么荒唐。后来吧,我和我爸去劝了一顿,才勉强让温诉办了走读。但那学校离得远,温诉每天得四点起床,花三个小时过去。” “我猜他是想逃吧,所以特意选了个离家远的学校,但失败了。后来考上大学,他爸沾上了赌瘾,和外面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勾结在一起,钱都被骗完了。温诉只能去申请助学金,担保人都是我爸去签的名字。” 远望着远处的街景,回忆起从前过往,缓缓吐出口气。 他拍了拍卫松寒的肩膀:“算了,后面的事,你自己去问温诉吧。他如果愿意放你进他家的大门,那他总会愿意告诉你的。”
第34章 “你……脸红什么?” 温诉做了一场混沌似的梦,记不清梦见了什么,醒来时,犹如被人从溺水中拽出来,意识恍惚,几近窒息。 他眼中没有焦距,好一会,泛黄的墙皮才慢慢在模糊的视野里清晰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温诉每次醒来都是这样糟糕的体验,每一次都很难习惯。 倒是今天,不像平常那么感觉很冷,温诉慢慢支起身,被子上盖了一件不知道是谁的风衣。 “醒了?”有人从玄关那里关上门走进来,卫松寒把几个塑料盒子放到桌上,“大半夜的没什么店开着,我去楼下随便给你打包了点吃的。” 塑料食盒里有简单的几个炒菜,瘦肉粥,还有一杯热豆浆。 温诉看了眼食盒,又看了眼卫松寒,表情还有点不清醒。 昨晚的事过了片刻才在脑子里渐渐回笼,他声音沙哑道:“水。” 卫松寒转身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靠近温诉时,卫松寒掀起眼皮窥着他的脸色,看着是比刚才好些了。 “饿了吗,起来吃点?” 远刚才临走前要给卫松寒塞钱让他帮忙照顾温诉,卫松寒当然没要。 听了刚才那些,能要这钱才有鬼了。卫松寒其实心里有点难受,一想到远描述的过去里的那个人是温诉就更不舒服。 温诉腿上还打着支具,下床时,卫松寒伸手扶了他一下,又帮他把椅子拉过来,等温诉坐稳了就马上把手收了回去。 全程低着头一声不吭。 温诉等他把塑料食盒挨个打开,把粥推到自己面前,才道:“你怎么还在?” 卫松寒的动作顿了顿,看向他:“你不是说我能在这儿么?” 温诉道:“你明天没安排吗?” 卫松寒道:“明天反正周日。” 其实就算明天是周一要上班,卫松寒也不会走就是了。 门坏了,保不齐那个男的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卫松寒刚才下楼去买饭都是让远在门口等自己回来后才放他走的。 温诉道:“但……” “你话怎么这么多,”卫松寒往豆浆上插了根吸管递给他,“尝尝先。” 温诉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 豆浆加了糖,是甜的,热腾腾的美食香味总算勾出了点温诉胃里的食欲。 Live从早上忙到下午,温诉一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他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塞的时候,卫松寒就在对面默不作声地坐着。 那一会儿盯着他手指、一会儿盯着桌上饭菜的眼神,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等到温诉吃完放下筷子,卫松寒才回过神,还没开口,就听温诉道:“我卸妆油呢?” 卫松寒回头:“不就在桌……”他蓦地停住,和温诉直勾勾的目光四目相对。 温诉是从Live会场直接出来的,衣服没换,当然,妆也没卸。 现在在这里的不是平时的“温诉”,是Rei。 可卫松寒叫他温诉。 望着卫松寒直接僵住的表情,温诉有点想笑。 这可不能怪我。我刚才给了你逃跑的机会的。 “你今天不是感冒了不来吗?”温诉又道。 他说得轻描淡写,又那么直截了当。把之前一切搅不明白、卫松寒逃避着的事摆到了明面上摊开说。 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无数水花,涟漪一圈一圈地朝外扩散。 卫松寒维持理智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就这么被一下子砸没了。 他紧盯着温诉,像系统出故障的机器人,好半晌,才木木地憋出了一个字:“你……” 温诉懒懒道:“你那个头像太明显了。” 卫松寒:“我……” “我早就猜到了。谁让你态度变化那么大,装都不知道装一下。” “那……” “不告诉你是为了耍你。” 卫松寒这人吃软不吃硬,国服第一铁弹簧,越摁他他越蹦跶,脑子还在发蒙,本能的眉头就不高兴地皱起来。 “你——” “开玩笑的。”温诉撑着下巴眯了眯眼睛,刚才透露出来的那些脆弱的无助的情绪好像只是个错觉,“……我只是怕你会觉得恶心。” 卫松寒眉头慢慢松开,只是表情依旧不怎么高兴:“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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