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景翎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对着服务员说谢谢。 谢什么谢?谢他造谣吗? 陈斯琢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能催促道:“快吃,吃了回家,我等会要补觉。” “对了,哥你下个周周末有空吗?”李景翎期期艾艾地望着他。 周末不上班。 陈斯琢点头,“有空。” “我下个周周末要在附近演出,给别人当伴奏,你要不要来看?如果你能来,我就不会那么紧张了。”李景翎一双眼睛都在发光,让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好吧……” “这是内场卷。”李景翎早有准备,从包里摸出来一张票,还带着温热的体温,“第一排的位置,我找工作人员求了好久才要到的。” 第一排? 陈斯琢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贵重?怎么不邀请你家人?” “他们都在老家,朋友们都有事,没人来支持我。”李景翎怕他拒绝,立刻垂下眼,“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大师合作呢……如果没有人来,我会很紧张。” 陈斯琢又不知真假,信以为真,“那好,我一定来。” 服务员又进来了,“这道菜叫爱你心口难开——” “出去!”陈斯琢绷不住了,猛地回过头,“把菜放下,不要念你的台词了!” 他要被尬死了! 服务员把菜放下,走到门口又很贱地比心:“爱一个人就要坦坦荡荡,说出来哦!不要不好意思哦!” 陈斯琢咬牙切齿,“我爱你个天津大麻花!出去!” 李景翎忍俊不禁,“好了,他也不知道,是我们走错了。哥你就别生气了。” 陈斯琢冷着脸,“没生气。” 手机叮咚一声。 陈斯琢拿起手机,只见一条短信弹进来:“宝宝,你还不跟我道歉吗?不是说过不能报警吗?啊,我知道了,宝宝一定是想被我关起来,才故意报警的对不对?” “宝宝你看,我给你准备的牢笼。” 一张照片紧随其后。 阴暗的地下室,一个巨大的金丝囚笼蓦然出现,笼中有锁链。 陈斯琢心一沉,难道这个变态想把他关起来? “宝宝,你会成为我的金丝雀。”
第十七章 这个世界能不能毁灭 陈斯琢微微皱眉,随即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调到勿扰模式,“吃吧,吃完回家。” 李景翎冷飕飕地瞟了一眼盖在桌面上的手机,他知道陈斯琢收到了什么样的短信。毕竟那是他定时发送的。 这个人还真是能装。 李景翎点头,并不着急拆穿。 吃完饭到家,他找出了自己藏起来的手机。 陈斯琢回他消息了。 就两个字。 “傻逼。” 李景翎闷闷地笑起来,又开始幻想被陈斯琢当面辱骂的快感,他止不住地兴奋,战栗,一想到能被陈斯琢这样骂,他就感到愉悦。 他知道自己病态,只要对象是,不管那人对他做什么,他都觉得爽。 “终于回我消息了,爱你宝宝,最爱你了!我们就该一辈子在一起,烂在一起,就像两滩烂泥,融为一体,再也不分你我!” 还没发出去,就又被拉黑了。 没关系,他号很多。 李景翎熟练地换了一个号,继续给陈斯琢发短信。他太喜欢陈斯琢了,一天不表白他就感觉自己要被憋死了。 如果不是因为陈斯琢嫌弃他没满二十岁,他早就把陈斯琢绑回去了。 陈斯琢把他拉黑以后就去睡觉了,完全没把他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 之前陈斯琢还会被他吓到,经过这段时间的锤炼,陈斯琢已经无所畏惧了。 你怕,或者不怕,变态就在那里,未曾远去。生活,是一种态度,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睡到一半,有人跟他打电话,陈斯琢接起来看,语气不算太温和,“妈,什么事?” 陈母说:“你醒了没有?” 已经被吵醒了。 陈斯琢呼了口气,尽力心平气和,“醒了,什么事?” “你表姐今天都生了,下个月你要不要回来看看?人家办满月酒。” 陈斯琢厌倦地说:“工作忙,没空回来,我把钱打给她就好了。” 这些人情世故,陈斯琢没心思去应对。他妈总说他这样迟早众叛亲离,要他去维持那些可怜的单薄的血缘关系。 “你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陈母话题一转,又开始催婚,“上次给你介绍那姑娘你没看上啊?” “人家看不上我,别给我介绍了。”陈斯琢很是烦躁,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觉得恋爱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但他妈总说他不结婚以后死了都没人知道。 “媒人说是你态度不好,陈斯琢,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都这么大了,你再不结婚——” “挂了。”陈斯琢漠然地挂断电话。 被吵醒了,也不可能继续睡了,陈斯琢起来洗漱,望着镜子里自己冷冽的眉眼,冷冷地扯了下嘴角。 就他这种性子,谈恋爱的话,女方会被他气得乳腺增生的。 他煮了一碗面,清汤寡水的,也没什么味道,自己一个人吃完了,望着空荡荡的家,又觉得有点孤独。 可能婚姻就只是为了让家看起来拥挤一点吧。 他胡思乱想了很多,走出门时,听见隔壁家传来很细微的吉他声。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应该是李景翎在练习吉他,断断续续的,隔了一层墙,听不真切。 陈斯琢想,他小时候好像也挺擅长音乐的,每次合唱队他都是站在最前面。后面他却没有再唱歌了,因为他妈觉得读书才是唯一的路。 他按部就班地活了二十多年,现在悄悄地辞掉了高薪工作,待在深夜电台,做一个无人问津的小主播。 这样的生活反而让他安心。 今天晚上照样没有人拨打热线,陈斯琢就放了一些八零年代的老歌,听着歌发呆。 他来做深夜主播,大概率是因为他失眠。他总是睡不着,一到夜晚,那么空寂的时间,他会被自己折磨到要疯掉。 来做主播,就可以为自己的睡不着找个理由。 有人打了热线。 陈斯琢接听了,“喂?您好,欢迎收听《神明今夜有话说》……” “听得见了吗?”很干净清朗的少年音,似曾相识。 这个声音有点好听。 陈斯琢来了兴趣,“听得见。” 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你的声音……卡了……上次……” 嘈杂的电流声又来了。 陈斯琢想起来上次打来电话结果被他挂了的男生,“你上次是不是打来过?” “是我……喂?喂?你可以再……” 还真是他。 这么执迷不悟? 每次他一打电话就卡,陈斯琢调了一下设备,无济于事,“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男生似乎也注意到了,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陈斯琢刚松口气,那个男生又打回来了,他显得那么执著,“现在呢?听得见了吗?” 还是一卡一卡的。 陈斯琢说:“你该不会住在山区吧?信号这么差。” 男生说:“哦,是。我现在正打算从楼上跳下去,我死了以后你可以帮我广播一下吗?” 换做是别人可能会惊讶,陈斯琢却只是挑眉:“死了就死了,广播干嘛?” 那个男生声音又卡了,“我想……所以……你……” “卡了。” 对面顿了顿,很烦躁,“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能毁灭?” 陈斯琢敷衍道:“我也想毁灭世界,这个世界就是**。” 现在的电台有自动消音,他刚刚骂了一句傻逼,被系统自动识别到了,发出刺耳的哔哔声。 男生说:“你卡了。” 陈斯琢说:“我没有,我就是骂了句**,被消音了。” “又卡了。” “……我也想死。”陈斯琢慢吞吞地说:“想拉着这个世界和我一起死。” 男生说:“你为什么想死?” “你呢?”陈斯琢不答反问。 “因为我是神经病。”男生好听的声音传过来,“我现在被关在家里面,他们不让我出去。” “什么神经病?全世界都是神经病,这年头还有几个正常人?”陈斯琢无所谓地回答,“死了吧,早死早超生。活着就是没劲儿。” 他从来不去劝人活着。 对很多人来说,死亡才是解脱。 对面停顿了一下,声音含笑:“你真有意思,我好喜欢你。”
第18章 都是傻* 两个人没聊几句,就因为系统不断的消音,和男生那边差到不能再差的信号,被迫终止了聊天。 陈斯琢挂断了电话,心里却有点不安。 这傻小子不会真自杀了? 万一警察说他教唆自杀怎么办? 陈斯琢开始胡思乱想,期待着那个男生打回来,一直等到下班,也没有任何音讯。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男生都没有打过来,陈斯琢估摸着应该已经死了,有点惆怅。他经常会接到这种说想死的电话,可是当他说出“那就去死”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又会破口大骂。 只有这个男生,居然笑了。 他在笑什么? 这个周周末要去看李景翎的音乐会,陈斯琢调了下作息,按时抵达了音乐会场。 陈斯琢来过很多次这种地方,以前他的工作让他经常出入高端场合。 只不过每次来,他都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空坐下来观赏? 坐下来片刻,身边的人也落了座,陈斯琢转过眼,无意中瞥了一眼,眉头拧在一起,默默地拧过头。 冤家路窄。 这个人怎么也来了? 他身边那人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在低头刷手机,一身黑色西装,侧脸看上去很乖,整个人都白得发光。他忽然抬头,和陈斯琢对视上,瞳孔先是缩小,然后猛地跳起来,“陈哥!你怎么在这里?” 安祁。 他之前带的小明星。 陈斯琢冷淡道:“来看朋友。” 安祁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双眼闪闪发光,“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当初说走就走,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个安祁外貌很具有欺骗性,乍一看会觉得他是那种懂事乖巧的邻家弟弟,可是和他相处了几年,陈斯琢很清楚,这个人脾气很大,阴晴不定,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作精”。 偏偏年龄又小,这家伙十六岁就出道,现在也才二十二岁。 “松开。”陈斯琢每个字都说得冷酷。 安祁恰到好处地红了眼眶,嗫嚅着说:“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我已经和她分手了,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你回来管管我好不好?我不喜欢现在的经纪人,她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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