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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等片刻后陈言序掏出手机给助理李旭打了个电话，随后也通过那扇玻璃门回到灯火通明的大厅。 繁华盛典进行到尾声，璀璨的水晶灯照见满场杯盏狼藉，陈言序沿着走廊拐过两个弯，隐约能看见电梯厅时，却冷不防听到个醉醺醺的男声。 “……呸，什么不识抬举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拿腔作势……” 是《几许》的选角导演王瑞，他肥厚的脸上泛着猪肝般的深红色，握着手机咄咄逼人。 “想都别想！除非把姓方的那小子脱光了送过来。”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王瑞的脸色涨得越发难看起来，最后竟然直接咒骂道，“我看你是活腻了不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剩下的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陈言序走到了他面前，轻声又善意地提醒，“王导，注意点影响。” 他的声音很轻，王瑞却被震得差点儿忘记呼吸，愣在原地看陈言序慢慢走远消失在拐角处。 方翾确实不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他挂断电话之后好奇地问张皓，“马王爷有几只眼啊？” 张皓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从他手里接过手机，回答，“和二郎神一样。” “噢，那就是三只。”方翾点点头，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摸过西服下摆，又问，“衣服有点皱了，没关系吧？” “没关系，这套衣服是周氏旗下新开业的男装品牌赞助的，不用还。” 前面路口恰好是红灯，张皓慢慢踩下刹车稳稳停住，偏过头看着方翾问，“我早就觉得奇怪，你好像对《几许》这个剧特别感兴趣？” 方翾露出个财迷的笑容，“是啊，重点项目钱多啊。” 张皓心知他没说实话，但他关注的重点也不是这个，转而继续叮嘱，“下次离那种人远点，一看就没安好心，你还眼巴巴凑上去？” “拜托，”方翾故意翻了个夸张的白眼，“我看起来像笨蛋吗？” 张皓踩下油门跟着前车通过路口，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开玩笑，“不像，因为你就是。”
第3章 是队友而已 “哇，我劝你对我态度好一点！”方翾故作凶恶地威胁，“小心我扣你工资！” 这句话他说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目前的震慑力约等于0，张皓毫不在意开始说正经事，“西瓜台下个月的「say hi」录制，刘闻有其他活动冲突，李总让我带你去。” 西瓜台是国内排名前列的卫视，周播综艺「say hi」的收视率一直居高不下，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对于方翾这类选秀出道的爱豆来说，算得上非常不错的资源。 刘闻是和方翾同团的队友，在比赛时期的气不算太高，但出道后反而意外地人气上升，一直是团里行程和外务最多的那个。 方翾一边打哈欠一边应句好，表示自已知道。 黑色商务车在夜色中连续穿过几条街道，最后停在了新湾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方翾独自回到了位于二十七楼的住所。 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方翾从wechat里找到方佳淳的粉色美少女头像，点开对话框开始编辑消息。 「今晚见到陈言序了。」 手指在发送上试探几秒后，方翾又加了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就我和他。」 按下发送之后方翾才发现自已的心跳得格外快，像是恶作剧之后，既怕被人发现，又怕没人发现。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脱下黑色的西服外套，拿起家居服朝浴室走去。 等到方翾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大洋彼岸的方佳淳已经快要把他的手机折腾到电量不足。 方翾盘腿坐在地毯上，草草扫一眼方佳淳发来的满是感叹号和问号的消息，直接发送了视频申请过去。 对面接通的速度比方翾想得还要快，方佳淳蓝紫色的头发占据大半张屏幕，周边人来人往来，应该是在回宿舍的路上。 方翾泡澡的时候顺便敷了张面膜，现下整张脸容光焕发丝毫不见疲态，白色卫衣干净又清爽，吹至半干的头发自然蓬松，比上了整天课的方佳淳不知光鲜亮丽多少。 方佳淳先是哀嚎上帝不公偏爱方翾云云，又一脸八卦地开始打探，“来来来，老实交代，今晚到底发生什么？” 方翾轻咳一声，略去部分细节之后再掐头去尾，把和陈言序的相遇说了一遍。 “可以啊方翾，你真是出息了！”方佳淳夸张地叫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要守着单相思过一辈子呢。” “什么单相思啊！这是对偶像纯洁的爱。”方翾反驳道。 屏幕上的方佳淳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阿翾，你又嘴硬。” “不和你说，我要睡觉。”方翾说着按下挂断，也不管方佳淳在那头张牙舞爪地阻拦。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两点，方翾打开冰箱挑出两个西红柿准备煮面，刚把西红柿洗好，张皓的消息便发过来。 「下午的表演课三点半开始，我大概半小时后到，接你去蓝江。」 方翾擦干手上的水，回了句好的。 三点十五分，方翾跟在张皓身后一起踏进蓝江娱乐的电梯。 蓝江娱乐是近年来新兴的公司，旗下艺人多为唱跳爱豆，但最近也新签约一些专业院校毕业的新生代演员，开始涉足影视剧制作等方面。方翾去年参加的选秀便由蓝江娱乐承办，最后出道的团体也由蓝江娱乐负责运营——但成员的个人约并不都在蓝江，毕竟大部分成员在出道前就已经签了个人经纪约。 “今天这个会估计要开挺久，你上完课去第二会客室等一会儿。”张皓把方翾带到表演课的教室外，临走前把在电梯里说过的话又交代一遍。 方翾拎着笔记本边回答边推开门走进去，“知道了知道了。” 这间表演课教室是由舞蹈房改的，木质地板不知浸过多少汗水，方翾四下搜索没看到相熟的面孔，便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那位据说是国剧退休的专业老师轻咳两声示意众人安静，打开投影仪开始播放PPt。 “……那么首先，我们要了解什么是表演……” 老师确实非常专业，对着两页PPt便从表演流派一路讲到17世纪欧洲盛行的古典主义文艺思潮，最后甚至又谈到现今娱乐圈的演员。 原本被文艺术语绕得晕头转向的众人纷纷竖起耳朵来，一脸的好奇。 “最近很受追捧的那位女演员，我是不太看好的。”胡子拉碴的男老师摇头晃脑，颇有些可惜地说，“表演越来越模式化同质化，长此以往肯定会被市场抛弃。” 方翾单手托腮，听周围人窃窃私语，试图解码说的到底是谁。 “说到寻求突破，陈言序倒是一直在进步。” 乍然听到一个名字，方翾抬起头来，认真盯着那位老师。 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似的，老师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才慢吞吞道，“我看过他演的几部戏，确实是花了功夫体验生活的。” 方翾于是提笔在体验派三个字上重重画上一个圈，还觉得不够，又在圈上画一根线连到空白的地方，一笔一划写上陈言序的名字。 他盯着那三个字，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陈言序。 陈言序左边嘴角有一个很浅很浅的梨涡。 方翾合上笔记本随着众人一起走出教室，在去第二会客室的路上慢慢咀嚼他隐秘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满足感。 一般说蓝江娱乐接待来客都在第一会客室，通常情况下第二会客室都是闲置的，又因为第二会客室就在会议室对面，因此这里几乎成为方翾等张皓开会的固定据点。 方翾如往常一样在茶水间泡一杯咖啡，路过办公室时和相熟的工作人员笑嘻嘻打过招呼，熟门熟路推开了第二会客室的门。 却已经有人在里面，刘闻穿一件黑色连帽衫，靠坐在对门的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方翾走过去在刘闻对面的位置坐下，随手将装着咖啡的纸杯放在手边。 他和刘闻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队友」，除了是一个团里的成员之外再无其他。 简单寒暄两句之后，刘闻咬咬牙勉强开口问：“下周的西瓜台的综艺录制你能不去吗？我那天有时间。”
第4章 四个摄像头 刘闻知道自已的要求或许有些过分，可这本来就是属于自已的工作机会，只是因为和商演时间冲突所以他推掉了综艺录制，但今天突然被通知商演临时取消了，再去问综艺录制，公司说已经交接给方翾了，他也是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找方翾的。 方翾怎么也想不到刘闻找自已是要说这个，其实按他自已的想法，这个综艺刘闻想去就让给他也没什么，但张皓知道了肯定要说自已不求上进。 方翾老老实实地摇头，“我说了不算。” “怎么不算呢？你去和李总说你不想去不就行了吗？”刘闻急了，连带着语气也不好起来，“何况公司最开始就是打算让我去的，只是我行程太多才被你捡了漏而已！” 方翾原本的意思是让刘闻直接去找张皓，但听刘闻这么说，他脾气也上来了。 他扯出个讥讽的笑，冷冷问道，“既然行程这么多，何必来求我让个综艺给你呢？” 这句话的重音放在“求”字上。 在比赛时期刘闻的人气一直不算很高，最后也是吊车尾勉强成团出道的，出道之后刘闻一路人气超车，自我感觉不论是在团队里还是在公司里都比其他人高一等，没想到今天居然被方翾这么直接地拒绝了。 他气得原本俊朗的五官都微微狰狞起来，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也紧紧握成拳。 方翾偏过头只当看不见他的表情，安安静静装深沉。 一时间会客室里安静得过分，甚至能听见对面会议室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连串的脚步声与对话交谈声。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刘闻忽然站起身端起方翾手边的咖啡，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已胸前泼去，滚烫的咖啡有一些溅到了他脖子上，立刻烫出一小块骇人的红。 紧接着刘闻发出一阵痛苦又可怜的呼喊，“方翾，你怎么能泼人呢！” 倘若不是场景不适宜，方翾简直要为刘闻这一连串的表演拍手叫好，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流派的表演方法，实在是活灵活现声表俱佳。 走廊上刚散会的人群毫不意外地被这声呼喊吸引了过来，率先推门而入的是张皓，紧接着是负责他们团体活动的李总和其他几个经纪人。 这场面实在有些难看，刘闻黑色帽衫的胸口处沾着一大片深色咖啡渍，他皮肤偏白，更显得被烫红的地方格外可怖，而在他对面坐着的方翾双手抱臂，一张脸冷若冰霜。 李总皱着眉让其他人先出去，只留下张皓和他手下的赵成，又叫人把会客室的门关上，这才问刘闻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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