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颂乐把空杯子放到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你还真是个疯子。” 他早就说过苏砚是疯子,正常人谁能做到拿到割自己脖子? 苏砚没有说一句话,像是在发呆,陶颂乐在心里嘀咕,怎么搞得跟自闭了一样。 他也不管苏砚理不理他,继续唠叨:“就算再怎么着,你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命只有一次,死了可就活不过来了。” “有什么难处,你可以找我和我哥帮忙嘛。” “秦勉哥也真是的,越老越变态了,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情。” “你放心,秦勉哥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了,我也会罩着你的,谁让我心地善良呢。” 这时,陶泽川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拎着一袋子食物,他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家弟弟的脑袋瓜子,嫌弃道:“又在叭叭什么呢,别吵到人家了。” “去去去,你懂什么,陶泽川你要是再动手打我,我就找爸妈告状去!” “小气鬼,我不就轻轻摸了你一下。” 兄弟俩互相嫌弃对方,然后陶颂乐就发现刚才还对他表示嫌弃的陶泽川,一扭头看向苏砚,表情瞬间变得温和,还笑了笑,轻声细语道:“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吧。” 陶颂乐在心里感叹他哥的变脸速度。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他哥该不会真喜欢苏砚吧?要不然怎么会对苏砚那么好,不惜跟秦勉哥翻脸,也要带苏砚走。 陶泽川这家伙可不是什么烂好人,从小就精明得很,哪里会为了一个普通朋友做到这份上。 啧……啧啧,说不定苏砚还真能成他嫂子。 “哥你先歇着,我来喂苏砚就醒了。” 陶颂乐不由分说地接过陶泽川手里端着的营养粥,还挑衅地冲他笑了笑。 随后坐在床边,舀了一勺子粥,有模有样地放到嘴边吹凉,才递到苏砚嘴边。 苏砚终于开口说话:“我自己来就行了。” 陶颂乐不乐意地瞪着眼睛,“废什么话,张嘴!” “……”苏砚沉默片刻,在对方威逼利诱之下,终于还是张开了嘴。 陶泽川无奈扶额。 直到一小碗粥喂完,陶颂乐这才满意,享受到了投喂的快乐。 有时候陶泽川真怀疑他这弟弟是不是也对苏砚有意思,不然为什么这么殷勤。 后来,陶泽川不经意间提起这件事,陶颂乐嘁了一声,“想什么呢,我跟他撞号了,我才不要为爱做1,只能当姐妹。” “你怎么就知道苏砚不能……” “苏砚那病怏怏的样子,一看就虚得很。” 陶泽川一想,也有道理。 不对,他为什么要跟他弟讨论这种弱智的话题? 病房里,气氛还算和谐。 陶泽川坐在病床前,目光温和地看着苏砚,将怜惜和心疼藏于眼底。 他轻声安慰:“放心吧,秦勉说过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就算他来,我也不会让他带你走的。” “你啊,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身体,以后别再这么折腾自己了。” 苏砚的眼皮子颤了颤,指尖习惯性地摸向左手手腕,那里却空无一物。 他无意识地捏了捏手指,低声道:“谢谢你们。” 陶泽川轻笑一声,“客气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旁边的陶颂乐暗自翻了个白眼,什么朋友,也好意思说,陶泽川可真怂。 想到苏砚如今的状态还没有完全好转,兄弟俩也不再打扰苏砚,让他好好休息。 病房外有保镖在守着,倒也不用担心。 苏砚靠着病床,看向窗外,清冷的月色洒进来,一片宁静。 他眼里依旧一片沉寂,没有因为逃离了秦勉而觉得欣喜,重获新生,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了。 苏砚并不是真的要自杀,宋隽刚走那段时间,他万念俱灰之下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并且付诸了行动。 但现在他不会这么做,宋隽用自己的性命救了他,就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他不能辜负阿隽,无论如何,他也要好好活下去。 苏砚之所以在秦勉面前上演那一出,是因为他知道秦勉会放他走。 秦勉爱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伤害自己。 结果也不出所料。 尽管在水果刀划破皮肤的一瞬间,他真的产生过自杀的念头,也硬生生被他克制住了。 陶泽川又接到了秦勉打来的电话。 “放心,苏砚已经醒过来了,目前情绪还算稳定。” 卧室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秦勉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根烟送进嘴里吸着,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 茶几上的烟灰缸装着数不清的烟头。 尼古丁进入肺腑,仿佛这样就能麻痹神经。 再次抽完一根烟,秦勉的嗓音沙哑到了极点,“我联系到了国内著名的心理医生,找机会带他去看看,以你的名义。” 陶泽川:“心理医生?” “宋隽去世之后,苏砚就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现在复发了。” “在我身边的时候,他不肯吃药,也不肯去看医生。”
第76章 苏砚离开 听了秦勉的话,陶泽川心里既心疼又愤怒,苏砚都这样了,秦勉也能狠得下心来。 要不是闹了自杀这一出,指不定还得被关多久。 新闻不是经常报道,说谁谁谁因为抑郁症轻生的,这种案例比比皆是。 苏砚差点儿就……陶泽川想到这就在心里后怕。 他忍了又忍,才没有对秦勉骂出脏话,向来秦勉现在也不好过,听那语气就知道,半死不活的。 “我会找机会带他去接受治疗的,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陶泽川再一次强调:“你以后别在他面前出现,省得刺激他。” 秦勉的一颗心不断往下坠落,平静地嗯了一声,旋即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抬手抓了抓头发,黑暗里看不清他的面容。 卧室里一片沉寂,突然响起一道软绵绵的猫叫声,紧接着又有一道。 狸花猫和布偶猫从敞开的门缝钻进来,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绿光,一前一后来到秦勉身边,伸出湿漉漉的舌尖舔着主人的垂在身侧的手背。 秦勉抬手,轻轻顺着两只猫的背脊来回抚摸。 良久,安静的卧室里响起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我就只剩下你们了。” 孤独而寂寥。 第二天,苏砚就要出院。 陶泽川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苏砚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总之是不会在盛京待下去了。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先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吧,等身体养好了再离开也不迟。” 苏砚还是摇头,礼貌拒绝:“不了,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最后还是陶颂乐出手,哪管苏砚愿不愿意,直接拽着他上了车。 “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能去哪儿,小心半道上就受不住嘎了。” 陶泽川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有时候简单粗暴点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苏砚有时候真的拿陶颂乐没办法,也就任由他去了。 陶泽川住的是大平层,刚打开门,一只白色的大型萨摩亚便吐着舌头兴冲冲地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只圆滚滚的虎斑猫。 苏砚又想到了秦家的那两只猫。 “抱歉,我没有把小花带出来。” “没事,改天我给你偷出来。”陶泽川握起萨摩亚的前爪冲苏砚挥了挥,“来,哈利,跟你苏砚哥哥打声招呼。” “汪汪!” 陶颂乐将虎斑猫抱进怀里,使劲揉了揉,随后也握起它的前爪冲苏砚挥了挥,“来,波特,也跟你苏砚哥哥打声招呼。” “喵~” 苏砚暂时在陶泽川家里住了下来,他话还是不多,经常一个人待着。 陶泽川找机会带苏砚去看了心理医生,苏砚也配合,每天都按时吃药,情况倒是有所好转。 看来秦勉找的医生真有几分本事。 在陶家,每天都有猫猫狗狗陪着苏砚,还有陶颂乐,一放学就回来,不停地在苏砚耳边叨叨叨,就是个话痨,什么都能说上一顿。 比如班级里面的傻|逼同学,一个人占了教室后排的一排位置,不让人坐,结果就被陶颂乐就狠狠怼了一顿,憋得脸色涨成猪肝红。 又比如今天鱼塘里的哪条鱼说要请陶颂乐吃饭,结果吃饭的地方竟然是某县小吃,连杯奶茶都舍不得买,就让他喝店里面的白开水,气得陶少爷直接撂挑子走人。 “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有病,像这种抠门的傻|逼只能孤寡一辈子!” 陶颂乐说着说着,又自顾自地开始生气了,抱着胳膊骂道:“妈的追个人连钱都舍不得花,能有什么真心,要不是看在那张脸长得还行,谁稀得跟他出去!” 苏砚无声地笑了笑,他知道陶颂乐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他,每天都找他说话,没话题也要制造话题。 虽然这小少爷性子是别扭了点儿,也有点作,但稍微了解他,就会发现他身上可爱的一面。 “要我说啊,我哥这人就不错,虽然比我差了点儿。” “但长得还行吧,身材也还可以,勉勉强强称得上年轻有为,有颜有钱,还没有不良嗜好。” 说着,陶颂乐扭头看向苏砚:“你觉得呢?” 苏砚点点头,“他是个好人。” 陶颂乐:“……” 哥,弟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在陶家待了一个星期,苏砚准备离开了。 苏砚知道陶泽川对他抱有怎样的感情,他无法给出回应,也不想耽误对方,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更何况,他本就不想在盛京多待。 当初是为了宋隽来到这个城市,现在却因为秦勉而逃离。 陶颂乐自然是不乐意让苏砚离开的的,但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也没有再劝动对方留下来。 无计可施之下,陶小少爷甚至偷偷把苏砚的身份证和手机藏了起来,结果被他哥揪住耳朵骂了一顿。 “陶泽川你干嘛!我这是在帮你啊,苏砚要是真走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你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陶泽川屈起食指敲了敲陶颂乐的脑门,“就算他一直待在这儿,我也不见得有机会,快把身份证和手机交出来。” 陶颂乐推开他的手,抱着胳膊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个怂包。” 陶泽川轻叹一口气,“你现在这种做法,跟秦勉又有什么区别。” “苏砚早晚都是要走的,他的心不在这儿,你就算强行将他留下来也没用,我跟他没有可能。” 陶颂乐不说话,哼哼唧唧两声不情不愿地把苏砚的东西交了出来。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会选择就这么放弃,哪怕没有可能,也要创造可能,不撞南墙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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