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还举着勺子,温声道:“张嘴,粥要凉了。” 苏砚抿着唇,一动不动。 秦勉似是极其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放下勺子。 “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 他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无奈,垂下眼眸,像是自言自语般,低低轻轻地道了句:“这样不是更像他了么?” 苏砚呼吸一窒,终于变了脸色,他头皮开始发麻,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 他自然知道秦勉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眼前的男人穿着休闲的白衬衫,黑色长裤,细碎的刘海随意垂在额前,淡化了他凌厉五官里的攻击性。 脸还是那张脸,但气质却似乎发生了变化,深邃的眉宇柔和下来,不再寡淡冷漠,竟真的有几分宋隽的温和气质。 苏砚倏地站了起来,掌心握着座椅背,指尖用力到泛白。 “秦勉,你正常一点!” 秦勉抬起眼皮,仰头看着他,薄唇往上掀起一抹柔和的弧度,“阿砚,不喜欢我这样么?” 苏砚:“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秦勉握住苏砚冰凉苍白的手,掌心传递着温暖。 “不是让我当替身么,现在我更像他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苏砚要抽回手,却被紧紧地握着,他轻蹙了一下眉,“我不需要你做这些,让我离开这里。” “原来是不喜欢。” 秦勉嘴角那一抹弧度逐渐收敛,眉宇间的温和也不复存在,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第56章 苏砚被囚禁/疯子 “你胃不好,不能不吃早餐。” 秦勉双手摁在苏砚瘦削的肩膀上,让他重新坐在餐桌前。 苏砚肉眼可见的瘦了,即便在老家那几天,苏父苏母天天做他爱吃的菜,天天大鱼大肉,也不见他多长些肉。 即便穿着毛衣和外套,秦勉也能知道布料底下的身体有多纤薄瘦削。 过去那几个月的赤裸相对,抵死缠绵,他太熟悉苏砚的身体了。 苏砚的胃不好,以前秦勉为了让他长胖了些,为了让他那张脸更像叶谨一,每天都要求苏砚吃两碗饭。 甚至在苏砚不小心惹怒他的时候,逼着苏砚吃辣菜,害得苏砚犯胃病,也不管不问。 但现在,他为了能让苏砚吃好点,特意高薪聘请了业界有名的粤菜厨师,营养师,还要求餐桌上不能出现任何一道有辣椒的菜。 苏砚口味清淡,吃不了辣,胃不好,也不能吃辣。 苏砚看着餐桌上那些色香味俱全的早点,却没有一丝食欲,反而还有点反胃。 “秦勉,你就这么恨我吗?” 秦勉不答反问:“你说呢?” 苏砚看着他,试图从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但可惜,秦勉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那双形状凌厉的黑眸依旧沉静如水,像望不见底的深渊。 苏砚仍然看着他,语气很轻:“你喜欢我?” 秦勉不置可否。 他喜欢苏砚,甚至是爱,但他同样也恨苏砚,恨苏砚的欺骗和隐瞒,但最恨的是苏砚不爱他。 苏砚:“秦勉,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阿砚,别说这些没用的。” 秦勉缓缓打断他的话,随后握住了他伶仃的左手腕,不由分说地将那串佛珠取了下来。 苏砚心中一惊,伸手就要去抢,秦勉动作迅速地躲过去,同时攥住苏砚的手腕,往身前一拉,苏砚不受控制地前倾,几乎跌在了秦勉身上。 秦勉顺势圈住他纤细的腰,掌心力道收紧。 “在我回来之前,乖乖把早餐吃了,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这串佛珠了。” 男人说话之间,温热的呼吸洒在苏砚的脖颈处,低缓的嗓音听不出情绪:“这么宝贝,宋隽送给你的吧?” 说罢,他便松开了手,手里还拿着那串佛珠,施施然往餐厅外走去。 佛珠还沾着苏砚的体温,温热的,秦勉加重指尖的力道,骨节分明的手极富爆发力,像是要把那沉香木做的黑色珠子给捏碎。 苏砚看着秦勉离开的背影,拳头握紧又松开。 他斗不过秦勉,无力是从身高力量还是金钱势力,他都远远比不上秦勉。 苏砚摸着空荡荡的手腕,冰冷的指尖神经质地颤抖了两下。 佛珠确实是宋隽送给他的,那是宋隽从小就戴着的,听说是他姥姥从庙里求来的,能保平安。 有一次苏砚在学校篮球场里打球受了伤,脚崴了。 趁着这个好机会,他打电话给宋隽求助,装可怜,借机拉近关系。 宋隽知道后,二话不说就从教室赶了过来。 他半蹲在苏砚身前,掌心握着苏砚的白净的小腿,皱着眉关切地打量着苏砚已经肿起来的脚踝。 “伤得有点严重,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苏砚伸手,轻轻扯了扯宋隽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他,“走不动了,你背我。” 宋隽唇边漾起一抹柔和的笑,无奈道:“别撒娇,本来就是要背你的。” “上来吧。” 苏砚忍不住悄悄勾起唇角,笑弯了眼睛,乖乖趴在宋隽宽阔的后背上。 身后一群打篮球的伙伴在大喊大叫着起哄。 苏砚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校医有事出去了,宋隽把苏砚放在病床上坐着,亲自给他上药。 “疼不疼?” “有点儿……” 宋隽垂着眼,修长干净的手在苏砚红肿起来的脚踝处轻轻按揉着,温和的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无奈:“以后小心点,别总是让自己受伤,上个月才把胳膊扭了。” 苏砚看着他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极其赏心悦目。 “阿隽,我看你经常戴着这串佛珠,对你很重要?” “我小时候有段时间经常生病,姥姥去庙里求来的,说能保平安,之后我真的不怎么生病了。” “真有这么神奇?” “不信?”宋隽起身,到水龙头前洗干净手,随后将那串佛珠取下来,戴在了苏砚的手腕上,含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行,这是你姥姥送给你的,我不能要。” “没事,你三天两头就受伤,我看最适合你戴,能保平安的,可不能拿下来。” 佛珠还带着宋隽身上的温度,苏砚满心欢喜地拨弄了两下,“好,我一定天天戴着!” 后来……没过多久就出了那场车祸。 宋隽死了,而被宋隽护着的苏砚却活了下来。 宋隽的鲜血染红了他腕上戴着的沉木佛珠,他只剩下它了。 思绪回笼,苏砚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拿起筷子忍着反胃开始吃早餐。 等秦勉回来,刚好看见他放下筷子。 碗里的粥喝完了,虾饺烧卖也吃了好几个。 秦勉拉开椅子,在旁边坐下,“吃饱了?” 苏砚嗯了一声,“可以把手串还给我了吗?” 秦勉却没有任何要还回去的意思,他抽了张餐巾纸作势要给苏砚擦嘴。 苏砚往后躲,秦勉宽大的掌心扣住他的后颈,一边用纸巾仔细擦着他的嘴角,一边慢条斯理道: “我暂时替你保管着,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还给你。” 理所当然的语气。 打蛇打七寸,秦勉知道苏砚的软肋在哪里,上次苏砚以为这破手串被他扔了,有多着急他是知道的。 苏砚的脾气是极好的,但此时也忍不住恼火,他推开秦勉的手,侧过脸看向别处。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几乎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着。 不能像上次一样惹怒秦勉,这人疯起来什么事情都干出来。 沉默良久,他才低低地骂了一句:“卑鄙。” 秦勉却低笑了一声,怎么连骂人都不会。 他抬手摸了摸苏砚柔软的黑发,像哄孩子一样,轻声道:“所以阿砚,以后要乖乖听话。” 秦勉的掌心下移,覆在苏砚脆弱的颈侧,似乎能感受到大动脉里血液的流动。 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那处的皮肤,一字一句,不紧不慢道:“否则,我不仅能把手串给毁了,还能把宋隽的墓挖了,把他的骨灰给扬进臭水沟里。” 苏砚的眼皮一颤,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他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嗫嚅着,咬牙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疯子。” 秦勉像是没听见一样,他松开手,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开始吃早餐。 苏砚不想跟他待在同一处,起身往餐厅外走去,恰好撞见在楼梯转角处擦拭花瓶的林叔。 他担忧地看着苏砚,轻声问:“苏先生,你还好吗?” 苏砚想勾起唇角冲对方笑笑,但实在笑不出来,“没事。” “秦总他……”林叔欲言又止,微叹了一口气,语气复杂道:“你最好顺着他,别惹他不高兴。” 苏砚应了一声,没有再逗留,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去。 他径直往秦勉的卧室走去,直接打开了房门。 里面放着两个行李箱,正是苏砚的,他只看了一眼,便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四处翻找着什么。 没有……哪里都没有。 “在找那串佛珠?”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苏砚动作顿住。 回头看去,秦勉正抱着胳膊,姿态随意地倚靠着门框,像是在看戏。 “别找了,不在这儿。” 秦勉边说着边走进来,将其中一个行李箱放倒在地板上,屈膝蹲下,拉开拉链。 “以后你就跟我一起睡,先帮你收拾行李。” 苏砚还没来得及阻止,行李箱就被打开了,里面放着几件衣服,还有书本平板等杂物。 秦勉眼尖地瞥到最里面有一个木制相框,露出来一角。 他将相框拿出来,看到里面的双人合照后,神色蓦地一变。 里面的两个年轻男孩并肩站在一起,苏砚笑容阳光明媚,宋隽浅笑着,温柔的眉眼里含着笑意,余光里都是他身旁的男孩。 突然,手里的相框被夺了去。 苏砚站在旁边,后退两步,怀里护着那个相框,“别碰。” 那警惕的眼神,生怕秦勉会把相框抢过去摔碎。 他做得出来这种事。 秦勉嘴角极轻地往上扯了扯,“阿砚,你最好把它藏好,别让我看见。” 否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燃烧的嫉妒心,把它摔烂摔碎,再烧掉。 秦勉平复了情绪,继续收拾苏砚的行李。 苏砚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况且他的手串还在秦勉那儿,不能走。 “行李我自己收拾。” 他握住相框的手加重了力道,语气冷静:“让我留下也可以,我要住回原来的房间。” 秦勉头也不抬,“不行。” 他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往衣帽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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