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教训。” “怎么?不愿意?” 秦勉再次逼近,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一般,将苏砚瘦削的身体笼罩在其中。 “苏砚,你别忘了你之前是怎么勾引我的,怎么求着我跟你上床的。” 秦勉双手撑在苏砚身侧,将青年禁锢在臂弯之中,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覆盖着浓浓的阴鸷,“现在嫌我脏了?” 苏砚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勉,在他的印象里对方一向是沉稳的冷漠的,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吸引他的注意,掀起他的波澜。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口不择言,像个疯子一样。 即便如此,苏砚的眼里不见任何愠怒,依旧平静,像是叹息一般轻声说了句:“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秦勉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质问:“你去K国也是为了宋隽,因为那是他想去的地方?” 看来对方已经调查过他和宋隽之间的事情了,苏砚也没必要再隐藏,他说:“是。” 空气突然安静了片刻,能听见男人那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撑在苏砚身侧的双手骤然发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眼角浮现红血丝,下颌线条死死地绷着,像是克制隐忍着什么。 倏然间,他唇边似是掠过一抹笑意,未达眼底。 “宋隽有没有跟你上过床?是我让你更舒服,还是他?” “你也会勾引他吗?主动在他面前脱光衣服……” “啪”的一声清脆声响,打断了秦勉的话。 苏砚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力道不轻,他的脸被扇得偏向一边。 苏砚的手垂在身侧,掌心隐隐泛着疼,指尖止不住地轻微颤抖着。 明明打人的是他,但他眼里却泛起了一层水雾,里面有愤怒,还有深藏于眼底的哀伤。 “闭嘴……” 秦勉还维持着脸侧向一边的姿势,像是没反应过来,直到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在明晃晃地告诉着他事实,苏砚扇了他耳光。 脾气那么好的苏砚,因为他提了两句宋隽……因为宋隽,扇了他耳光。 秦勉抬手碰了碰脸颊,斜着眼睛扫向苏砚,周身蔓延起恐怖的气场。 然而,在看到那双弥漫着水雾的眼睛,掺杂着不堪一击的脆弱和哀伤后,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苏砚推开秦勉,没有再看他,大步往外面走去。 苏父苏母还在客厅里看电视,时不时往苏砚房间那边看过去。 苏砚出来的时候,正好与两人对上视线,他敛了敛神色,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爸妈,我有事出去一趟,今晚不回来了。” 夫妻俩立刻站起来。 “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咩回事啊?是不是跟小秦吵架了?” “没事,你们有事就打电话给我。”苏砚走到玄关,一边换鞋一边说:“明天早上你们就让他离开。” 穿上外套,苏砚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这……” “不会有事吧?” 夫妻俩面面相觑,苏父担忧地问:“要不要追出去看看?” 苏母:“阿砚都这么大了,做事有分寸的。” 苏父叹气:“要是有分寸,他就不会找个长得那么像的……” “小声点啊,别被人家听到了。” 房间里死寂一般的安静,秦勉站在窗户边,沉默看着外面冷清的月色,冷风不停地灌进来,让他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 他转过身,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格局摆设。 不大的一个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冷冷清清的,几乎看不出来生活的痕迹。 旁边还有个小阳台,里面种着一些花卉盆栽,虽然这个季节已经不开花了,但秦勉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些盆栽都是月季。 又是月季。 秦勉眼里闪过一抹猩红,强行忍住要把这些盆栽全砸了的冲动。 他沉默如一尊雕像,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才终于迈开脚步往外走。 因为不放心,苏父苏母还在客厅里坐着,心思完全不在电视上。 听到开门的动静,两人立刻打起精神。 在出去的那一刻,秦勉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冲苏父苏母颔首问好,顿了顿又开口:“阿砚刚才出去了?我们闹了点矛盾。” “没事没事,你别管他。” “阿砚脾气是有点倔,小秦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秦勉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叔叔阿姨,阿砚和宋隽的事情我都知道。” 这话一出,夫妻俩顿时露出惊愕之色。 他们一直都以为秦勉是被蒙在鼓里的,既然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 秦勉像是猜到了苏父苏母的疑问,继续道:“叔叔阿姨,我是真心喜欢阿砚的,所以不介意他的过去。” “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他能忘记过去那些伤痛,开始新的生活。” 秦勉的神态和语气都很真挚诚恳,苏父苏母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心中甚是感慨,对秦勉的好感度有加深了些。 苏父:“那你不介意阿砚把你当那什么……替身?”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顿了顿,秦勉又诚恳道:“所以,叔叔阿姨,你们能告诉我当年阿砚身上发生的事情吗,我想更了解他。” 苏父苏母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苏母倒了一杯茶递给秦勉,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想知道,阿姨就告诉你。” “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苏砚才二十一岁,也是春节期间。 苏砚很早就跟父母出柜了,苏父苏母是思想开明的人,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天早上,他兴冲冲地从房间跑出来,说要跟喜欢的人表白,连机票都买好了。 苏父苏母看他这兴高采烈的模样,也就没拦他,让他去了。 结果就是,当天深夜他们接到了盛京某家医院的电话。 宋隽为了救苏砚,当场死亡。 苏砚也伤得不轻,当场昏迷过去,被送进了医院急救室。 等他从昏迷中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宋隽已经被送进了太平间。 宋隽父母把儿子的死都怪在了苏砚头上,他们甚至不允许苏砚进去见宋隽最后一面。 苏砚当时也受了重伤,肋骨断了三根。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跪在宋隽父母面前,给他们道歉,磕头,磕到头破血流,苦苦哀求他们能让自己进去见宋隽最后一面。 后来宋隽父母还是没有同意,直到宋隽被火化,甚至在举行葬礼的时候,都不允许苏砚踏进现场一步。 他们恨苏砚,恨他害死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 “你能想象阿砚当时是什么心情吗,万念俱灰,最爱的人因为救他而身亡,他甚至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宋母的眼眶已经湿润,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在这之后,阿砚就患上了重度抑郁症,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第52章 秦勉卑微乞求,甘愿当替身 当听到“重度抑郁”、“轻生”这些字眼时,秦勉原本沉重的心情更是直接坠落到谷底。 他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十指交相握紧,用力到指尖泛白。 他不敢去想象……心脏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膜包裹住了,很闷,呼吸不过来。 苏母苏母看了一眼秦勉的反应,继续往下说。 宋隽去世之后,苏砚不仅要承受着失去爱人的痛苦,还被宋隽父母指责谩骂。 他们指着苏砚的鼻子骂,为什么死的是我们的儿子,而不是你! 都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儿子,怎么还有脸待在这儿,怎么不去死! 那段时间苏砚的情绪接近崩溃,他也认为宋隽的死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突然想表白,要去盛京找宋隽,宋隽也就不会开车来接他,不会发生车祸,更不会为了救他而死。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死了宋隽。 对啊……他怎么不去死,死的应该是他才对。 苏砚整日整夜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不说话不睡觉,不吃不喝,也不搭理别人,每时每刻都活在自责悔恨中。 在这种痛苦煎熬中,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形销骨立,精神彻底崩溃,几次因为营养不良晕倒,被送进医院。 他甚至开始尝试轻生。 好在苏父苏母不放心,那段时间他们辞了工作,每天都在家里守着苏砚,及时发现了苏砚的举动。 苏母当时又惊又怕,一气之下扇了苏砚一耳光,哭着痛骂了苏砚一顿。 后来夫妻俩便强行带着苏砚去看心理医生,过了一段时间,他竟然真的开始好转了,开始说话,开始吃东西,并且再也没有产生过轻生的念头。 苏父苏母自然是高兴的。 可他们很快就发现,苏砚在好转的同时,他的性格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阿砚原本是个性格非常阳光开朗的人,爱笑爱说话,喜欢运动。” “可慢慢的,他开始变得内敛,性格温和,不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看书,养花种草……” “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穿衣风格都发生了变化,他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苏母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阿砚是还活着,他代替宋隽在活着。” 宋隽死后,苏砚就活成了他的模样。 在看到那些照片之后,秦勉就猜到了这种可能,但如今亲耳听到宋母这么说,他心中还是掀起了巨浪,久久无法平静。 苏砚究竟承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双手紧紧地攥着,甚至在微不可察地颤栗着,胸口像是被堵住了,密密麻麻地泛着疼,顺着血液流淌至四肢百骸。 在知道真相之后,秦勉是很愤怒,恨不得把苏砚给掐死。 但知道苏砚的过往后,他却还是忍不住心疼,人心是最不受控制的。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即便苏砚欺骗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他。 秦勉低着头,红了眼睛,他不得不承认,他栽在了苏砚手上,栽得彻彻底底。 他怎么舍得把苏砚给掐死,他要苏砚一辈子待在他身边,甚至可以不计较之前的事情。 — 苏砚一晚上没回家,在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住了一晚。 他没什么睡意,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着,早上七点多就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苏母,询问秦勉离开了没有。 “走了,一大早就离开了。” “你说你也真是的,就算跟人家闹矛盾,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昨晚秦勉脸颊上的巴掌印,苏父苏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苏砚抬手揉了揉隐隐胀痛的太阳穴,不想再过多解释他和秦勉的事,解释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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