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伊靠在奥尔胸膛,不回头看他,憋着笑说:“他们这样对你,你这个性格肯定要收拾他们吧?” “那当然。”奥尔没听出居伊的调笑,眉毛挑得很跋扈。 从斯旺那里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小奥尔肺都要气炸了,立马冲出门一家一家敲门找他们算账,从此以后村里的孩子都不跟他玩了。 说完小时候的糗事,奥尔终于发现居伊憋笑憋得肩膀都在发颤,假装生气道:“笑话我让你这么开心?” 居伊捂着嘴点头,“嗯。” 奥尔摸了摸他脑袋,语气沉了几分:“不过后来我知道那个绰号不是他们起的,是雷伊,我哥。他跟他们说,城堡里有幽灵男爵,千万别进去,所以没有人来找我。” 最后还是彼得告诉奥尔,雷伊对他有异心,让他提防着点。 居伊安静了一会儿,问:“你恨你哥吗?” 奥尔低声说:“说不上恨,我小时候他对我很好,其实现在也是,而且也是他跟斯旺说我躲在那里的。” 说不上恨,但也有怨吧。这大概就是斯旺女士跟自己说的,越亲密的关系越难处理的意思。 居伊出神地想着,奥尔又说:“谁没干过点混账事呢。我家的情况斯旺应该都跟你说了吧,这么大的家业,只要我不在了,就能归自己,他会心动也很正常。反正他最后还是补救了,我更在乎结果。” 居伊感叹:“我真没想到你这人还挺好的……” 奥尔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自己,“你才发现?” 居伊翻了个白眼,“放手。” 吵吵闹闹间,他们回到了森林。 “天黑前我们必须回去,我带你去最适合狩猎的地方,”奥尔说,“然后我教你用火枪吧。” 居伊有些高兴地点了点头。 嘎吱、嘎吱、嘎吱…… 两人远离废旧城堡后,一双沾着泥土的皮靴从破损的城墙后走出来。 皮靴的主人转动起绞盘,锈迹斑斑的铁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哀嚎。 壕沟上方,吊桥缓缓降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呼…… 终于从小情侣的爱情漩涡里爬出来了……
第57章 希望是你给的, 马匹在奥尔的控制下,缓步进入枯树林,马蹄踩过厚积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鸟儿闻声扑打着翅膀起飞,在光秃秃的树干之间形成一个个飞行的黑影。 居伊坐在奥尔身前,数不清多少次回头了,每次都只看到他紧抿着唇,凝神观察着四周,显然已经进入狩猎状态。 居伊耐不住好奇,用手挡在唇边,仰起头悄声问:“猎物听到一点声响就跑了,我这种新手真的能成功吗?” 奥尔照旧警觉地扫视四周,提防着猛兽出没,低了低头轻声说:“放心,我带你去的地方适合新手。” 看他这么笃定,居伊转过头目视前方,不再说话,心中仍有几分忐忑。 嘎——嘎——嘎——越往深处走,鸟类的叫声越响。 冬日枯林中的鸟鸣,本该挺凄凉的,却由于过于嘈杂而带着点滑稽。 奥尔眉头微蹙,右手松开缰绳,轻轻搭在居伊的肩膀上,居伊低头看肩膀,黑手套的食指竖起,指向某处。 顺着手指的指向,居伊看到一片炫目的反光。 “那里是不冻湖。”奥尔用很轻的声音解释,“附近猎物很多,猎人喜欢在这里设置陷阱,一会儿你跟着我走。” 居伊不明所以,但难得奥尔如此严肃,他听话地点点头。 奥尔将马停在树边,两人下了马,栓好绳,奥尔把背在他自己身上的居伊的猎枪还给他。 居伊看到奥尔用的枪和自己不一样,是一把短一些的火枪,只需单手就能操作。 奥尔右手持枪,左手示意居伊跟上,两人躲在树后,观察起不冻湖。 湖不大,但在这个季节,湖边竟还有水生植物,湖中泛起水花,水面下,鱼影绰绰。 白色水鸟挺立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地凝视水面,倏地长喙一低,鸟足腾空而起,如箭矢般冲向湖面,精准击中鱼儿后毫不停歇地飞向了对岸。 居伊看得出神,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一会儿我们的目标就是瓦索鹭,”奥尔忽然和居伊说话,把居伊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它们全神贯注的时候,就是最察觉不到危险的时候。” 刚才自己出神的时候也忘记了身边还有人,奥尔的话令居伊信服,他像个虔诚的信徒一般,用眼神示意他明白了。 奥尔唇角翘了翘,站到他身后,紧贴着他的背,双手伸到居伊身前,伏下头将脑袋搁在居伊肩膀上。 这姿势像从背后拥抱自己,居伊浑身肌肉绷紧,低下头看着自己手握的猎枪。 “仔细看我怎么上膛。”奥尔给他演示上膛,“接下来要找一个目标。” 言毕,奥尔左手托着居伊的左手,让他握住枪杆,右手握住枪托,水平举起到眼睛的位置。 奥尔左脸贴着居伊右脸,枪口指向停歇在不远处枝丫上的一只瓦索鹭,“射程内,弹道上没有障碍物,你来瞄准。” 瞄准时居伊总感觉枪杆在抖,怎么都无法锁定目标,果然第一次摸枪还是太紧张了,居伊深吸气,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时,奥尔放下了托着枪杆的左手,枪终于不抖了。 居伊想起初雪那天在中央大道上见到奥尔时,他左手还打着石膏,第二天在主宅里遇见时,石膏已经拆掉了。 居伊抬头想问奥尔手怎么样了,奥尔在他开口之前沉声道:“别东张西望,集中精神。” 居伊收回视线,低下头瞄准目标,但他不知道何时开枪,奥尔在他耳畔适时地给出提示。 “瓦索鹭的特点你刚才也看到了吧,它们寻找目标的时候只有眼睛在游移,一旦锁定目标,嘴巴会动一下,这就是开枪的信号,它们双脚腾起的瞬间,是最没有防备的。” 嘎嘎怪叫的鸟鸣很好地遮掩了人类的密谋。 奥尔握住居伊的胳膊,鼓励道:“机会只有一次,相信自己。” 居伊扫视一圈湖边,明明有那么多鸟,怎么会只有一次机会。虽然不理解,但奥尔的鼓励总是很受用,居伊信心大增。 他视力不错,注意力也集中,又有奥尔在身后,视野里,作为目标的那只瓦索鹭的鸟喙动了下,居伊目光一凛,食指扣下扳机。 枪声一响,居伊受后坐力影响,身体往后晃了下,又被奥尔托住。 火药味散开,居伊偏过头咳嗽几下,再抬头,湖边枝丫上鸟儿都消失了,难怪奥尔说机会只有一次。 他颓丧道:“对不起,你教我那么多,我还是搞砸了。” 奥尔笑着摇头,指向那棵树下,一堆黄叶里一只白色的鸟儿躺在那里。他毫不吝啬地赞美道:“第一枪就击中飞鸟,你是有天赋的。天才,简直是天才。” 边说边从居伊身后走到前面,去取猎物了。 居伊看着奥尔的背影,心想即便自己真有天赋,也是奥尔激发出来的。 奥尔将猎物扔在马背上,站在马旁冲居伊勾勾手指,“该回去了,现在还来得及让厨房处理猎物。” 回去的路上,奥尔路过夏佐的猎人小屋,门半阖着,他停下马往里瞧了一眼,见人不在就离开了。 两人赶在太阳落山前,来到主宅的吊桥上。 居伊要求下来走,不想被宅子里的人看到他和奥尔骑在一匹马上。奥尔拿他没办法,遂了他的意。 居伊走在奥尔身旁,时不时抬眼看他。奥尔像心有灵犀一般,总会在这种时候与他相视一笑。 两人走过洒满余晖的护城河,来到主宅门口时,笑容不约而同地淡了下来。 门口聚集着许多家仆,在等主人回来,两名管家迎上来汇报道:“少爷,庄园里有人死了。” 奥尔心头一紧,大步走进屋子,居伊紧随其后。 会客室里。 首都警署驻扎在镇上的警员已经到场,和洛克面对面坐着。 洛克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放在膝头上,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莉安娜坐在他边上,朱利安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怎么了?”奥尔带着居伊进会客室。 四人闻声抬起头,洛克见奥尔来了,哭丧着脸,“奥尔!你怎么才回来!” 他站起身,抓住奥尔的胳膊,眼眶通红,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我杀人了!” “……”奥尔愣了片刻,看向沙发上的警员。 警员:“伽列里先生说他在打猎的时候误杀了一个人。” 脑子里闪过猎人小屋的画面,虚掩着的门,悄无一人的室内,奥尔紧张地问:“谁死了?” 警员:“伽列里先生不认识庄园的人,描述不清。而且也不认路,没法带我们回现场,现在只能等天亮了进森林搜查。或者,就要问问今天谁没回家了,但庄园那么大,一个晚上可查不清。” 巴尔克手握烟斗,推开客厅的门,信步来到壁炉前,坐在摇椅上,悠闲地抽了口,吐着烟道:“这个季节会出现在森林里的,无非就是猎人了。昨晚的宴会上不是听说夏佐先生没回家吗?或许……” 巴尔克说的话正是奥尔担心的。 洛克摇了摇奥尔的胳膊,“奥尔!怎么办啊!会影响到我叔叔的前程吗?” 朱利安淡然地从旁插话:“当然会啊,还有比杀人更大的丑闻吗?” 还是莉安娜喝止了无端猜测:“先不要说这些没用的,等明天查明情况再说。” 警员总结道:“如杜兰小姐所言,一切都要等天明再说。” 五位年轻的猎人兴高采烈地出门,回来却成了这样,自然也就没人提比赛的事了。 只有居伊带了猎物回来,但是除了奥尔,没人知道他是冠军,也没人为他庆祝。 猎物赶不上晚餐,直接赏给仆人当夜宵了。 晚餐时,除了巴尔克一如既往好心情,其他人都很安静,洛克干脆没出现,说他看到尸体之后就一直反胃,吃不下饭。 几个人都累了,餐后也没怎么交流,各自离去。 奥尔眼神示意让居伊跟他走,两个人相对无言地泡完温泉。 更衣室里,居伊边穿衣服边问:“你左手怎么了?” 奥尔举起左手,握了握拳给他看:“已经好很多了,还有点使不上劲。” 奥尔的伤还没痊愈,但他并不上心,想起来才上药。 于是居伊帮他上了药,绑好绷带,又被他握着手腕带到四楼的卧房。 进了房间,奥尔提起一盏油灯,让居伊跟在他身后。 来到卧室里一个柜子边上,奥尔推开柜子,柜子后面的墙上出现一扇门。 奥尔打开门,朝里面抬了抬油灯,微弱的光线扫过暗室内部,墙上似乎挂着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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