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在下铺。 叶尚声恍惚着,要不是房间的布局不太像,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回到了稻花村。 木质的房门吱呀打开,叶尚声转动着脑袋。宵行云端着饭菜过来,准确来说是白粥和梅菜。 “醒了?”宵行云加大步子走到床边,东西搁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你低血糖晕倒了。” 叶尚声撑着坐了起来,听了宵行云的话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他接过粥。 宵行云就坐在他旁边,看他喝完:“身体怎么变得那么差。” 叶尚声眼神躲闪,这些年他的生活确实非常不规律。饭也很少按时吃,总是敷衍了事。 “还好吧。”叶尚声讪讪道,嘴角挂着假意的笑。 宵行云没再逼问他,“晚上你住哪?” 这问题叶尚声还没想过。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睡一间。但是,你好像不太喜欢和别人睡同一个房间。” 叶尚声闻言倐地抬头望向宵行云,他知道宵行云说的是哪件事。脱口而出就是反驳:“不是!” 宵行云注视着他,眼神晦暗不明,叶尚声也看他,但迅速偏过头。他那天确实偏激了,反应太剧烈,脑子乱得不行。 “不是吗?”宵行云重复他的话,自嘲道:“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讨厌到一秒都不愿意多见,见他下楼就跑得慌不择路,还差点被车撞了。拍摄现场也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第二天不声不响不知跑去了哪,杳无音讯,还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工作也不要了。 叶尚声的手拽着手下的被子,那天的事情他没办法摊开说。他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怎么就会下意识认为安洛洛和宵行云在相处呢?安洛洛都左一个哥,右一个哥地喊了,他都没有察觉出自己的判断失误。 他说着同样的话:“我不是,我没有讨厌你。” 喜欢你还来不及,喜欢得不得了。 他觉得委屈,但又无法诉说,自己傻成这样能怪谁。可被宵行云这么一说,他就遏制不住的鼻子酸:“我没有讨厌你,对不起。生日那天我想去的,可是我,我没办法......” “哭什么。” 脸颊滑过一抹温热,叶尚声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哭了,宵行云就轻轻靠过来帮他抹掉眼泪。 “对不起。”叶尚声只能说对不起了,即便这句话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用说对不起。”宵行云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你没有做错什么。” 可宵行云越是温柔,越是安慰他,他的情绪就越发不可遏制。积压在心底纷繁复杂的情绪,如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需要......一个肩膀吗?”宵行云看着眼前哭个不停的人,“该我说对不起了,让你哭得那么难过。” 叶尚声想说点话的,但情绪上来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趴在宵行云肩膀上颤抖,任凭眼泪洇湿宵行云的衣服。 宵行云,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 不,也许不是对他好,是他本身就很好。 他想问宵行云,是不是喜欢过他。 但当下,这个问题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以前喜不喜欢不重要,现在喜不喜欢也不重要,但他希望将来有一天,宵行云能再次喜欢上他。如梦里一般,对他说,我爱你。 白日做梦也罢,总得尝试一把才知道有没有结果。感情不都是培养出来的嘛。 宵行云耐心地等待他发泄,等人情绪平缓后才递上纸巾:“擦擦吧,我不看你。” 宵行云侧过头,给叶尚声留出些缓冲的空间。大概过了几分钟,才道:“可以了吗?” 叶尚声干着嗓子,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宵行云这才回过头重新看他。 眼睛鼻子都哭红了,嘴巴因为缺水也红了。怕人不好意思,宵行云开玩笑道:“幸好纸巾够用。” 这话听着耳熟,叶尚声知道宵行云在缓解气氛,在逗他,可是他笑不出来,只得扯扯嘴角。 “那你要自己睡吗?我给你收拾出隔壁的房间。” “很麻烦吗?” 宵行云想了想:“嗯,可能有点,因为很久没住过了,积了很多灰。” 叶尚声平复着呼吸,带着重鼻音的音色显得可爱:“不用了,我不住多久,一个星期左右我就得回去了。” Elvin的时尚展遇到了些问题,推迟了差不多一个月。服装拍摄进展还算Ok,但相较之前进度还是慢了许多。他得回去帮忙。 “好,”宵行云道:“那就委屈我们的大摄影和我一起睡了,上铺还是下铺呢?” “上铺吧。”叶尚声没理由一来就占人家的床位。 “晚上回来给你铺。我待会要去学校,你要和我一起吗?还是你想到处去逛逛?” 叶尚声好很多了,他也好奇宵行云这些天在干什么:“我和你一起去吧。” ---- 夫夫相性不知道多少问(2026年版本): 1.请问你们的名字? 宵行云。 叶尚声。 2.年龄是? 三十了,年纪大了。 二十九,时间过得好快啊。 3.觉得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 爱哭,但是很坚强。希望他能一直开心。 我不爱哭,只是总是在他面前哭,克制不住,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能被他撞见。他的话,嗯,对我很温柔,非常细心。 4.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很乖,以为是阳光大男孩来着。(心疼地望老婆一眼。) 大少爷,公子哥。褒义的褒义的。 5.怎么称呼对方? 声声。偶尔喊全名。 一般喊全名。 6.喜欢对方哪一点? 没有不喜欢的。 他特别好,都喜欢。 7.以动物来比喻对方。 小羊? 嗯,有点难,我想想。缅因猫?或者西伯利亚猫? (主持: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是西伯利亚猫吗?) 性格上比较像。然后他比较缺安全感,需要陪伴。 8.对方做什么事会觉得不快? 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经常一日三餐逼着我吃。 9.对方做什么事情会觉得被对方爱着? 每次下班回家看到他在家等我。 逼我按时吃饭的时候。 10.有什么事情想和对方一起去做的吗? 想陪他一起去旅游。 想再去看一次星星。 (宵:好,待会就去。) 剧透了快跑!!!!(浅子捂嘴) 最近太忙了,更新太少,实在抱歉。
第40章 失态真是让人无所适从的东西,叶尚声十年来情绪已经很少这样大开大合地外露了。平时最多就淡点,对什么都淡点。朋友发现不对劲,他也只简单打趣过去。极少数,实在忍不住,才会透露丁点心声。而后又迅速掐灭,把自己重新囚禁在牢笼之中。 但宵行云每次的出现,都在试探他的底线,情绪忍耐的底线。 十分钟后,摩托车的引擎再次响起。 大片的绿禾在视野中后退。叶尚声拽着宵行云的衣服。白色的衬衫被攥出深刻的褶皱。 一路相默无言,叶尚声收起情绪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种感觉很奇妙,年少时喜欢的人现在正坐在你面前,你们一起兜着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也许,可以贪心点。 叶尚声想,他的手臂环过宵行云的腰,轻轻抱住。 宵行云的话闷在头盔了,风一吹,显得更加若即若离。 “怎么了?”他微微偏过头道。 叶尚声的头也轻轻抵上去,他不敢卸去全部重力,就像在触碰一块薄如蝉翼的冰,生怕一个用力,冰就会裂开。 “困了。”叶尚声胡乱回道。 宵行云这次的笑变得清晰,不再是如幻觉般隔着水潭传来:“不是刚睡醒?” 叶尚声有点臊,舌头打结,过了好几秒干脆破罐子破摔:“嗯。” 车速似乎快了些,他的话才落下几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停在一家学校门口。 门卫大叔穿着蓝色制服,门口的枝桠刚好遮挡住亭子处的太阳,泛着困的人儿摇着蒲扇,好是惬意。 宵行云下车,顺带扶了叶尚声一把,脸上的笑意暴露在阳光底下。身上的高冷劲褪得彻底:“那我们早点回去。” 心脏扑通乱跳,仿佛要跳出胸膛才肯罢休。宵行云触碰过的肌肤在午后的太阳底下发热发烫,活脱脱像一个烙印。 他被蛊惑着,点了头,宵行云的话才后知后觉在脑海中成型成句。 我们早点回去。 见到宵行云,门卫大叔的困倦全消,精气神一下子恢复,抖擞着热情地和来人打招呼:“行云来了!” 宵行云微笑着回应他:“张叔。” “这位是我朋友,叶尚声。” 宵行云说得流利,以至于当他说出朋友二字时,叶尚声还分辨不出心中的欢愉更多还是不快更多。 他维持着礼貌的,恰到好处的笑,和张叔握手:“张叔好啊。” 他太久没和一群长辈相处了,现下遇见一位,全然没有了年少时应对茶楼下叔叔伯伯爷爷辈们的游刃有余。 但宵行云这点好像没变,即便话不多,仍然能讨得长辈们的欢心。无论是奶奶,还是张叔。 张叔是淳朴的乡下人,热情好客:“你好你好你好,诶呦,城里来的吧孩子,长得真是清秀。找女朋友没得?” 好一个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叶尚声愣了愣,眨巴着双眼。半晌尴尬地半笑着回道:“还......还没呢。” 张叔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哎呦,这可不行噢。要赶紧结婚噢,一个人老了没伴,难受得嘞。小伙子就要主动,不得害羞。害羞捞不得媳妇嘞......” 叶尚声面对张叔,浑然不如应对陈泊闻催婚时自在。一下子竟然忘记了怎么和稀泥,懵懵道:“好......好。” 跟着宵行云进去后,叶尚声才觉耳朵发烫。 身旁安静得过分,叶尚声抬头望过去,才发现宵行云一直在憋笑。 叶尚声立刻皱着眉,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刚刚回答张叔的问题时会那么不自在了,都怪这个人。 他算不算出糗了? “你笑什么?”叶尚声佯装没好气道。 宵行云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清清嗓子:“咳,我笑了吗?” 叶尚声挑眉:“你说呢?” 宵行云放下手,他的声音宛若头顶漂浮的白云:“那就是笑你终于活泼点了。” 叶尚声脚步顿住,脸上的表情随之凝固。 活泼这个词跟他不沾边多少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他早就变得寡言。不说死气沉沉,但成天郁郁寡欢的日子不在少数。他任性把这份情绪归结为平静。习惯着习惯着,成了常态后也就分不清到底是平静还是伤感亦或是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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