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梁予序语气沉沉,眼底深处布满怒火,望向张致纯,“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以前我跟钟粼天天睡一张床,穿一条裤子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里呢。”张致纯自然地躺在床上,晃晃脚丫子,“以前我们还在这里……嘿嘿……玩各种游戏……” 梁予序心中苦涩,闪过无数帧钟粼银乱的画面,攥紧拳头:“在这张床上?” “你快起来,怎么有我家钥匙?”钟粼松了一口气,穿上外套,神色没了之前的慌张,倒是多了几分笑意。 张致纯:“门没锁啊,我一拉就进来了。” 钟家的大门有点钝,梁予序以为锁上了,这才离开,前去买药。 梁予序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些许,当即命令道:“你下来!” “钟粼,你救救我,我家里人要我相亲,我不想,要不我娶你好了!”张致纯慢吞吞地下床,十分苦恼。 梁予序闻言,如窜上天的炮仗,立即拽住张致纯的衣襟:“你说什么?” 早上,钟粼已经从黄宇绚的口中得到这件事,更知道张致纯在开玩笑,连忙扯开这俩人。 “他开玩笑的。” “要打架?”张致纯不解地看着梁予序。 “梁予序放手!”钟粼喝道。 梁予序心里的醋意翻江倒海,几乎将他淹没。他松开了张致纯,将钟粼拉到一边,低声说悄悄话:“你们睡一张床?” “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钟粼解释道。 “睡一张床的关系?”梁予序怒火早已隐藏不住。 “你别无理取闹,我们只是发小。”钟粼如实地回答。 可梁予序不信这个回答,这俩人刚刚明明在床上抱着,以前钟粼在床上只抱他的。 肯定是因为他最近生病,满足不了钟粼,钟粼才会让这黑皮男来家里,趁着他去买药的功夫,做这种银荡的事,当他是死了吗? 这群男人总是光明正大地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他无法忍受。 无论如何,他必须把张致纯赶走。 钟粼喝了杯感冒冲剂,计划傍晚去高铁站接单,这个时间应该能赚个百来块钱。 他走到哪儿,张致纯跟到哪儿,梁予序也紧随其上,小星同样跟钟粼身后。四人像极了贪吃蛇,一个接着一个,连成一条线。 “我要出去接个客,你们在家……” 话音刚落,张致纯与梁予序同时往前走一步,而小星撒开脚丫子,跑到门口,抓起鞋子。 小星:“公公出去。” 这俩男人纯粹来添乱的。 小星的鞋子再次左右穿反,但她第一时间不去找钟粼,反而找梁予序求助,急得眉眼横飞。 眼看着梁予序被缠住,张致纯微微挑眉,凑到钟粼身边,低声询问:“钟粼……你不会是弯的吧?” 钟粼目光一闪,与张致纯交换了一个无声的眼神。 向来直得不能再直的张致纯登时目瞪口呆,看看梁予序,再看看钟粼,俯身在钟粼耳边问:“你俩是……什么关系?” 梁予序再也坐不住,语气重了几分:“不是要出门吗?钟粼,快去换衣服。” “这还出去做什么?”钟粼没好气地挥挥手,说,“不去了。” 一个个跟着他,他的乘客坐哪里?难不成坐他们腿上? “公公出去!坐车车!”小星已然迫不及待,这几日天天出门,外面世界太精彩,她只想去看看,哪怕吹吹风也好。 钟粼重复道:“不出去。” 小星急得快哭了:“出去。” “不去。”钟粼的语气格外坚定,严肃地盯着小星。 她明明把鞋子穿好了,但钟粼却说不出去,一时间接受不了,站在梁予序旁边嚎啕大哭。 “妈妈……妈妈……我的妈妈……”那眼泪哗哗地坠落,她擦了擦泪花,张开嘴巴,哇哇大哭。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妈妈妈妈……成天就喊妈妈……就你没有妈妈吗?”钟粼的情绪逐渐崩溃,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话好过分。 小星躲在梁予序的身后,捂着嘴巴,哽咽地哭着,那怯懦,不敢哭出声的模样格外让人心疼。 梁予序蹲下身,抱起她,轻抚她的后背:“不哭不哭,叔叔带你在门口走走……” 钟粼气恼不已,走进房间,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他的确说得太过分了,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孩子。有的时候,孩子很单纯,很固执,听不懂大人的话,让他好累。 张致纯从门外探出头,推门而入,倚靠在桌子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跟小孩子置气做什么?她什么都不懂,你也知道的,她打小没妈妈,爸爸又刚进去,就你一个亲人可以依靠。” “我只是……心里……”不舒服。 钟粼终究还是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钟粼同学,我得说你几句,一会儿带她出去走走,言传身教,不然罚抄十遍《曾子杀猪》,负榜样是家庭教育的最大短板。” “知道了,张老师。”钟粼脸色一肃,深吸一口气。 张致纯轻笑着,手放在桌边,不小心动到桌上的两条香烟盒,拿起来一看:“你不是不抽烟吗,怎么还有这么贵的烟,送人?” “过期了。” “过期啊?”张致纯微微眯着眼睛,认认真真地摸着条形码,再细看,口中念念有词,“八年前的烟?钟粼,你怎么有……你家超市里的吗?” 钟粼明亮的眸子,以最快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多少束光都没法照亮。他不自觉地垂下脑袋,抠抠手指,分散注意力。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张致纯看到他这颓然的样子,心疼不已,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哑声说:“钟叔钟婶要是知道你总是闷闷不乐,他们该心疼的。人们总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时间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有些伤口终究无法愈合。钟粼,一切不如意都过去了,朝前看吧。” 钟粼紧绷着下颌,抬眸望向张致纯,想开口叫张致纯别说了,这些“都过去了”“好好生活”“往前看”的话,都是毫无作用的话。但对上张致纯的深愁蹙眉,他莫名想笑。 “这些年,一直联系不到你,我好担心你。每年过年,我总会在你家门口等你回来,漾哥会叫我进来喝茶。”张致纯越说越伤感,眼泪哗啦哗啦落下,“你个混球,好歹联系我,跟我借钱都行。” 张致纯的家境一般,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要读书,钟粼怎么好意思开口跟他借钱。 钟粼急忙抽了张纸巾,擦擦他的眼泪:“别哭了,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好个屁,我都从你家亲戚打听到,你一个人做了好多工作,很累吧。后来,漾哥还跳楼,我听到这个消息,人在上体育课,当着一个班的学生面前哭了。” “没有没有……工作不累,没什么的,一切都过去了……” 钟粼竭力否认,拍拍张致纯的肩膀,而张致纯觉得太丢脸了,干脆一头扎进钟粼的肩膀里,抱住钟粼,哭得更大声。 “想到你,我总是想哭,对不起,我有点小性感了,不不不,是感性,性感?感性?妈的,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确实性感。”钟粼抬手拍拍张致纯的后背,淡然说,“不用担心我,我……我很好,经常忙忙碌碌,一直对未来充满期待。” 梁予序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小孩,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气得上去拉开这两人,可钟粼一点儿都不介意张致纯的接触。 梁予序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钟粼撕裂了。 到底谁才是小三啊?他分明是带娃的原配。 “你们要抱到什么时候?”梁予序冲到他们面前,神色里像极了来捉奸的妻子,语气中透着一股快压抑不住的怒意,“小孩子在这里。” 小星嘟着嘴,可怜兮兮地望向钟粼,眼神里满是讨好的意味。 钟粼心软不已,走过去,从梁予序怀里接过小孩,摸摸她的脑袋,走向庭院,低声安慰她:“公公带你出去走走。” 房间里的梁予序与张致纯面面相觑。 梁予序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走到客厅。 张致纯紧随其后,急切地问:“你和钟粼是情侣关系吗?” “我认为这与你无关吧。”梁予序不愿分出一道目光给张致纯,径直往前走去。 “嘿,你这人……怪惹人烦的。”张致纯一时无语,明明对方说话温和,却像带刺般,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周五再见
第29章 肯定是误会 眼看着梁予序即将跟着钟粼出门,张致纯走到梁予序旁边,说:“你们真的情侣吗?喂,我不歧视你们,哥们,如果可以……以后对阿粼好点吧。” “阿粼?”梁予序的脚步顿了一下,哂笑道,“你以为你们很熟吗?” “还别说,我跟阿粼从小玩到大,我们是好哥们儿。” “什么?”梁予序可算正眼看张致纯,身子微微前倾,“你们从小认识?不是那种……” “肯定不是啊,我铁直男。”张致纯缩紧双肩,惊恐地抱住自己。 梁予序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说私密的话题,犹豫片刻,还是压低声音问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跟钟粼在酒店爽一爽?” 张致纯闻言,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微微后退一步:“你想什么呢?我是伟大且光荣的人民教师,当然是按摩啊,你在想什么?” 梁予序的眸子亮了起来,差点冒冒失失地叫出声。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误会钟粼吗? 他就知道钟粼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钱做这种见不得人的职业? 肯定是误会,绝对是误会。 钟粼与小星在门口溜达了几分钟,小孩子忘性大,很快与钟粼和好。软乎乎的小手,摸摸钟粼的脸,眼底深处的光格外明亮。 “小星,我刚刚凶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公公不生气。” “不生气,晚点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小星鼓了鼓掌,夸张地张大嘴巴:“买菜,我要吃好多肉,吃光光。” 钟粼被她的天真逗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拉紧她的小手,绕着房子走了一圈。 “小叔叔……” 不远处跑来一个男生,他身穿一件休闲的蓝色衬衫外套,内搭纯白上衣,下半身是宽松的牛仔裤,仿佛浑身散发出干净的气息。 钟粼怪不好意思的,尤其是想到昨晚男生醉意朦胧,迷迷糊糊中跟他求交往的事。 活到三十岁,被黄宇绚这样年轻的小孩追求,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黄宇绚应该成年了吧? “小叔叔,张老师躲你家了吗?”黄宇绚身音清越,眼睛里有未被生活磨平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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