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埋在男人怀里,感受男人沉重炽热的亲吻落在耳边,语气几近叹息:“等兄长忌日过去,我们就结婚。以后,不要再说什么离婚,分手的话。” 怀里挣扎的人不动了。 少年停下来,抬起一双沾着泪花的眼睛,满含希冀地乖乖望着他:“真的?” 闻峋心口一热,哑声说:“嗯,真的。” 姜渔顿时又喜笑颜开了,踮起脚在闻峋唇上亲了一口,不过,想到族谱,他又有些紧张和无措地望着男人:“可我写错了位置,怎么办呀?墨水能洗掉吗?” “洗不掉。”闻峋说。 已经沾上墨水的纸,就算再怎么小心翼翼地清洗,也会对纸张造成损伤,要是真把族谱弄坏了,反倒得不偿失。 况且还不一定完全洗得干净。 “哦哦。”姜渔说,“那真是太可惜了,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闻峋觉得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可惜的样子,反倒有一种松了口气、完全放下心的感觉。 大概是听到要结婚,太高兴了吧。 罢了。闻峋瞥了眼族谱上那并列的三个名字,无声叹了口气。 虽然占了兄长妻室的位置,但他们兄弟感情甚笃,想来兄长也不会介意。 总归,姜渔的名字还是写得离他更近一些。 * 姜渔有个很难得的优点,就是不记仇。 在一起之前,闻峋对他实在算不上好,怀疑他、冷落他、甚至还凶过他,连闻峋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滋味难言。 可在一起之后,姜渔一次也没提起过那些事,每天都像只黏人精一样贴在他身上,就像是完全忘记了以前的不愉快。 这一次也是,族谱一事,算得上是他们恋爱后爆发的最大一次矛盾,也是姜渔最生气的一次。 可少年依旧一如既往地好哄,中午吃了饭后迷迷糊糊在他怀里睡过去,晚上回家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在被窝里黏黏糊糊地往他怀里钻。 少年洗过澡的身体热热的,又香又软,抱在怀里让人觉得舒服又满足。唇间还残留着刷过牙的白桃香气,甜甜的,舌尖湿.润.软.嫩,猫儿似的在男人薄唇上舔,勾着人往里面更软的地方亲。 小夜灯的光很暗,只照亮床头一角。室内开着地暖,空气中充溢着少年身上暖热馥郁的香气。 昏暗中,闻峋的呼吸渐渐重了,他望着快喘不过气的少年,正要将人放开,身体却骤然一僵。 下一刻,他猛然抓住姜渔乱动的手,声音沙哑:“小渔。”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当然知道姜渔想做什么。如今,姜渔依旧被写入了闻家的族谱,已经是他认定的发妻,就只差领证和办婚礼了。 闻峋虽然在一些方面上比较克制和传统,但并非死板迂腐之人,既然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一些事情,他不会再拒绝。 他望着姜渔,眸色沉暗:“你真的想好了?” 少年指尖微烫,仿佛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灼人的温度,眼睛却依旧盛着清澈的笑:“闻峋,你怎么回事呀?我都这样了,你还抓着我的手。” 姜渔反手握住男人宽大的手掌,缓缓挪到柔软上,还向下压了压,像位极富耐心的良师般教导:“你该抓的,是这里。” 闻峋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男人面上一脸禁欲冷静的模样,黑发下的耳朵却红得能滴血。 姜渔笑得更欢,他凑近闻峋,声音很低,又软得像羽毛,绵绵地从人耳朵上擦过:“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每次我亲你的时候,你总是很容易就...你该不会...还是处吧?” 闻峋手上力度骤然失控,他手劲大,捏得少年都忍不住惊呼一声。 “你捏我做什么!”姜渔嗔道。 闻峋没回答他的问题,抿着唇,眸色幽幽地反问:“难道你不是?” 姜渔下意识回答:“我当然不...” 话音未落,空气骤然陷入寂静,室内像是结了冰,原本烫.热的温度一寸寸冷下来。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姜渔愣了两秒,望着脸色沉下来的男人,有些怯怯地、不知所措地开口:“闻峋,我...” 闻峋没说话,抱着姜渔的姿势也没动,目光却从怀中的温香软玉身上移开了,眼里的火焰熄灭下去。 他早该想到的。 现在社会风气自由开放,姜渔又交过好几个男朋友,做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即使是现在,少年的年纪也还很小,才二十二岁,这样小的年纪,他原以为不会到那一步。 可事实上,那些事情发生在更早的时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候。 闻峋并非介意姜渔被人碰过,只是雄性生来有领地意识,何况是闻峋这种掌控欲极强的人。 只要一想到有别的男人亲了碰了姜渔,骨子里的独占欲就几乎要挤满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变得难以自控地愤怒,焦躁,恨不得将那些人一个个揪出来亲手撕碎。 闻峋呼吸几度起伏,终于艰难地恢复平缓。 他轻声问:“是徐晏书吗?还是别人?” 姜渔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都、都有...” 这种事情,姜渔不敢骗闻峋,这是发生在闻淙去世后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帮他做遮掩,男人只要仔细一查就能查到。 时间仿佛静止了,万籁俱寂,像是深深的幽谷,听不见一丝声音。 良久,姜渔被一双臂膀揽入怀里,男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落在耳边:“睡吧。”
第30章 老婆没了。 31 城郊的湿地公园。 今日天气晴朗,虽然气温依旧很低,但没有下雪,公园里宽阔的湖面也未结冰。湖边伫立着墨绿色的松林,风一吹,沙沙作响。 姜渔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拿着手里的鱼饲料喂小鱼。冬天到了,湖里的小鱼也不怎么出来,往往许久才能见到一两条。 公园大而静谧,工作日见不到什么人,穿着纯白色羽绒服的少年形单影只地坐在湖边,几乎要融化在宽广的湖水里。 姜渔喂了一会儿小鱼,又拿出手机看,还是一条消息都没有。 手里的鱼饲料掉在地上,他忽然呜呜地哭起来。 今早起来他发现闻峋不在,给人打了电话,闻峋没有接。他跑到公司去,却被秘书告知闻峋临时出差去了国外。 姜渔心里很生气,想着再也不要理闻峋了,可气过了,又不可抑制地觉出难过。 他想,闻峋到底还是在意这种事情,没有男人会不在意这种事情。 但凡换一个男人敢这样对他,姜渔二话不说就能把人甩了,一点儿伤心都不带的。 可那是闻峋,是闻淙的生命在这世上最后的踪迹,是他可以和闻淙产生的最后一点联系。 他已经失去了闻淙,要是再没了闻峋,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闻峋好讨厌!讨厌死了! 姜渔突然恨恨地抓了一把鱼饲料扔进湖里。 冷冰冰、脾气坏、身上味道也不好闻,浑身上下加起来连闻淙的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也敢在这里给他摆脸色! 要是闻淙还在,他连看都不屑于看他一眼! “呜...”姜渔眼泪又流下来。 要是闻淙还在,才不会让人这么欺负他。 姜渔一边哭,一边又气恼地想,他今天生闻峋的气,连带气那些闻峋派来保护他的人,让他们一个也不许跟着。就算他哭了,闻峋也不会知道然后来哄他,那岂不是白哭了。 就在这时,双眼上忽然覆上一只大手,触感粗糙,宽大掌心布满厚厚的茧,一看就是一双属于男人的手。 可不等姜渔反应,这只手在他眼睛上停了两秒,自己就拿开了。 褚弈这么多天没看见姜渔,原本只是抱着逗一逗老婆的心思,谁知他还没开始逗人就哭了。 那点逗人的心思顿时全没了,他转到姜渔面前蹲下,手忙脚乱地哄:“怎么了老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哭了?” 姜渔红着眼睛瞅他一眼,突然一脚把他踹进了湖里。 他想起来了,还不都怪褚弈! 和褚弈谈恋爱的时候,褚弈二十三岁,而他才二十岁,从来没深入接触过闻淙以外的男人,什么都不懂,只是有人对他很好,这人又长得有那么一丝像闻淙,他就习惯性地对人产生了依赖。 结果褚弈还不到半年就把他哄上了床。 彼时两个人都还是颗青涩的果子,什么都不会,全凭本能。 褚弈虽然一开始技术很烂,但胜在硬件条件远超常人,况且男人在此事上似乎很容易无师自通,还没实践几次,褚弈就已经能把他照顾得很舒服了。 姜渔逐渐食髓知味,然后发现自己其实很喜欢做这种事情。 和另一个人亲密无间的距离,从彼此身上汲取的体温,给了姜渔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让他感知到自己有陪伴,有爱,有和这个世界的关联,不是孤单一个人。 于是他和后来交往的每一任男朋友都这么做。 说到底,要不是褚弈先开了这个头,说不定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呢,也就不会有昨天和闻峋发生的那些事了。 姜渔越想越生气,看着顶着一头草叶从湖里爬上来的男人,正要踹第二脚,却忽然注意到男人胸前挂着的医疗固定带,看上去像是手臂骨折了。 刚才褚弈不好好穿衣服,外套只是随意披在身上,挡住了里面伤残的手臂,因而姜渔并没有看到。 男人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板寸头上挂着水草,英俊脸庞上滴滴答答地淌水,胸前还挂着一只骨折的手臂,看上去狼狈极了。 姜渔望着男人,刚要踹出去的脚停了下来。早知道褚弈骨折,他就不踢人了,至少不往湖里踢。 他抿了抿唇,问:“你手臂怎么了?” 褚弈捞了把身上的水草扔掉,又甩甩脑袋上的水,才凑近过来。 他脸上半点没有被一脚踢下湖的怒意,反倒浮现出一丝欣喜:“老婆,你这是在关心我?” 姜渔皱眉:“你是不是又去跟人打架了?” 褚弈立刻道:“没有没有,我哪儿能呢,是我骑摩托车不小心摔的。” 巷道一事,虽然已经查到了是徐晏书所为,但褚弈不打算告诉姜渔,也没打算让家里人知道。 他已经是个成年男人,这是他和徐晏书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捍卫自己所爱之人,为之和另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争斗,得胜者得美人,这是男人间从古至今默认的法则。 况且,姜渔最讨厌他打架了,他不想让姜渔不开心。 姜渔听了他的话,水盈盈的眼睛往他身上一瞅:“你笨死了。” 褚弈还沉浸在刚才姜渔对自己的关心里,全不在意他的数落,还嘿嘿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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