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决进入到最后时分,对方已经快力竭。 而他尚有余力。 只见男人兽眸般的金色瞳孔中闪过一抹厉色,出拳极快极狠地砸向对手,拳头过处,炸开猎猎风声,快到对方几乎来不及反应。 砰——! 沉重的落地声。 对面的男人倒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血横流,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裁判上前倒计时完十秒,走向褚弈,打算举起他的手示意胜利。 可褚弈皱着眉头躲开了。 这记性不好的老裁判,都说了多少遍,不要来拉他,两个大男人拉来拉去的烦不烦。 裁判这时也想起了,于是放弃了拉他的手,转身向台下做出KO的手势。 周遭顿时爆发出冲天的欢呼声,人人脸上洋溢着激动与疯狂,高呼着那个唯一的名字:“Lion!Lion!Lion!” 场下的俱乐部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每次有这位神仙来打比赛,俱乐部总是人山人海,进账跟流水似的哗啦啦滚不停。 Lion这是褚弈在圈内的代号,狮子。他的实力也跟他的名号一样,从无败绩。许多拳友都问褚弈,为什么不去参加专业联赛,以他的能力,说不定真能夺冠。 可男人只是沉默寡言,不愿多说。他家里世代从军,自己本身也是军.官,他虽然热爱拳击,但拎得清轻重,一个军.人在外面兴风作浪,传出去总是不好。 生在豪门世家,享受到了常人没有的资源,也总有地方身不由己。不过,褚弈唯一庆幸的是,家里人对他的婚嫁给予了充分的自由。 褚家气傲,本身也实力雄厚,不屑于通过家族联姻来获得资源,子女婚配全凭自己意愿。 也就是说,只要褚弈想娶姜渔回家,不会受到任何来自家族的阻拦。 身处震天的欢呼声中,褚弈气息微喘,脑中闪现的却是少年洁白香软的模样。 要是、要是姜渔能来看他打比赛就好了。 如果最后举起他的手,宣判他胜利的是姜渔,他会很高兴。 可姜渔不喜欢这些,甚至可以说,很讨厌这种暴力的运动。褚弈之前和他谈了一年的恋爱,期间打了大大小小几十场比赛,姜渔一次也没去看过。 姜渔说他讨厌打架,讨厌暴力,还说他喜欢温柔的人,说褚弈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烦死了。 可褚弈对姜渔,从来都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温柔。 他褚教官平日对哪个新兵蛋子不是魔鬼一个,谁站的时候背没挺直,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棍子。 可对姜渔,他平日里抱人的力气都不敢使大了。少年身材纤细,哪里都软软的模样,那皮肤嫩得跟水豆腐似的,褚弈生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就把人捏坏了。 他也的确有失控把人捏坏的时候,第二天起来看着少年身上青青紫紫的印子,悔恨得连扇自己十来个大巴掌。 褚弈脾气很差,暴躁、缺乏耐心,经常和人磨蹭两句就直接动手。 可在姜渔面前,至少在他们分手之前,他从来对他没说过一句重话,回回温言细语地哄着,姜渔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姜渔要是生气了,那也一定是他的错。 他已经这样温柔,可就在不久前,在狭窄闷热的车内,姜渔还是在他面前发着抖,说害怕他。 从前褚弈会想,姜渔既然一开始就讨厌他这种人,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后来他才知道,不过是因为他有几分像那个死人。 而现在,哪怕他顶着张有几分像那个死人的脸,姜渔也已经半个多月没理他了。 自从那次酒店见面过后,他给姜渔发了好多次消息,全都石沉大海。可他也不敢给姜渔打电话,姜渔说了不让他打,还让他没事不要去找他。 上次他虽然吃得心满意足了,可少年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和他冷战,他在微信里怎么哄都没用。 已经一分钟过去,台下仍然欢呼声不绝,可台上本该傲气凌人的胜利者,却不知怎地,犹如一个一败涂地的输家般,神色黯然地走下台,背影颓然地消失在人群尽头。 褚弈换好衣服走出俱乐部,路上瞥见一个卖铜锣烧的小摊。 他停下脚步。 姜渔喜欢吃铜锣烧,但少年挑剔,家里请的大厨怎么做都不满意,说就喜欢吃街边小推车上卖的,那个最好吃。 这些推着小推车买东西的摊贩,这几年已经很少见到了。 褚弈顿了顿,上前买了一个,让小贩多包上两层油纸。 他想,这是天意,老天爷要他现在去给姜渔送铜锣烧吃,他也确实忍不住了,他现在就要去见姜渔。 褚弈一点也没嫌弃油纸不卫生,直接塞进了自己怀里。 他体温高,可以像烤炉一样捂着,这样等姜渔吃到的时候,铜锣烧还是热的。 想到少年小口小口吃铜锣烧的可爱模样,褚弈嘴角都扬起来,好像现在就已经见到了人似的。 经过一个巷口时,背后忽然一闷棍敲在他脑袋上。
第28章 鱼儿只能生活在水里。 29 一阵眩晕顿时铺天盖地地袭来,眼前罩下一片黑暗。 褚弈浑身肌肉都在剧痛中绷紧,但多年的格斗训练与实战,让反击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即使在两眼昏黑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下,他依旧快速抬肘,朝着背后风声袭来之处重重一击! 咔擦一声,随后是重物砸落地面的沉闷声响。 尖锐的惨叫声顿时在身后炸开,褚弈确定对方的鼻梁骨是断了。 而对面的人反应也极快,他刚转过身,又是一棒子当头砸下。 褚弈腰腹绷紧,横起一脚,爆发般的力量直接将那人手中的木棒踢飞出去。与此同时,那人的手骨咔擦一声断裂。 凌乱的脚步声中,褚弈晃了晃脑袋。 常年在危险任务中搏命的锻炼,让他的身体习惯了在危急情况下,快速被激发出最大的潜能。 即使刚才后脑挨了那么重一棍,一瞬间让他整个人头重脚轻,视野几乎颠倒,在短短十几秒内,身体的本能也逼着他渐渐从昏黑中挣脱,看清了周遭的环境。 昏黑狭窄的死胡同,目测至少有三十个人,手持碗口粗的木棍,有的长有的短,身上衣服纯黑,没有任何标识。 处境越危险,褚弈的头脑反而越冷静。 天已经快黑了,这里没有任何监控设施,而对方手里拿的武器都不致命,多半是知晓他身份,不敢真把他弄死,但又奉了不敢违背的人的命令,来给他一顿教训。 褚弈判断,这群人接到的命令大概是把他打成重伤,或者弄得半身不遂之类的。 那怎么行。 褚弈在心里冷笑一声,他的东西还要留着给老婆用呢,可不能被这群走狗给弄坏了。 不过,他对对方请来的人数倒是很满意,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也算看得起他,要是对方只派两个人来,他会觉得被侮辱了。 尝到口中蔓延起来的血腥气,褚弈眸中浮出刀锋般冷厉。 这群人不敢真打死他,可他却不会手下留情。耽误了他见老婆,怎么也得赔半条命给他。 看清局势,他不再犹豫,三两下脱下束手束脚的黑色棒球服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和一身精悍的小麦色肌肉。 有三个人握着棍子冲上来,看样子像是想趁他脱衣服的时候给他沉重一击。 褚弈手上动作极快,刚脱到袖口的衣服被他一举一捞,闷头摁在其中一人脑袋上,顺势将双手从袖口里抽出,飞快地用袖子勒住那人脖颈,打成死结,随即一把夺了对方手中的木棍。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另外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男人两棍子迎头劈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褚弈瞥了眼手里断成两截的棍子,唇角轻轻挑起一抹弧度,扔掉报废的武器,重新在地上捡了一根。 他冲一群愣在原地,有些畏缩的打手扬了扬下巴:“麻利点儿一起上,老子没空陪你们慢慢玩儿。” 窄巷内,棍棒向击声,呼喝嘶吼声不绝。 十分钟后,巷子里一片七倒八歪,断裂的棍棒散落一地,满目狼藉。 褚弈脸上身上也挂了彩,但比起地上一堆骨头都碎了的人好太多。 他抬起手背蹭了下唇角,捞起地上的外套,从内兜里摸出被油纸包好的铜锣烧,还是温的,被塑料口袋装着,也没弄脏。 就在这时,有人往他背上猛砸一棍。 褚弈心思全在铜锣烧上,一时间疏于防备,竟让对方的得了逞,手里的铜锣烧被砸飞出去,落到一个满是污水的泥坑里。 世界安静了。 男人并没有回头,可背后偷袭的几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那种感觉就像动物似的本能,对即将到来的,毁天灭地的暴风雨有着骨血里的惧怕。 有人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哥,还上吗?” 领头的声音也有些干,像是强忍着恐惧:“上,那位说了,不把他打残,残的就是我们。” 下一刻,前方的男人转过了身,他轮廓高大,身影漆黑,只有一双血红瞳眸,在黑夜中燃烧着暴怒的火焰。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能瞥见的只是一隙残影,如山般带着千钧之力劈头而下。 男人如同一头彻底被惹怒的雄狮,周身好似闪着爆裂的火花,他从背后偷袭的几个人中准确无误地揪出了把铜锣烧打飞的罪魁祸首,将其死死摁在地上,一拳接一拳地往人脸上猛砸。 看着同伴血肉模糊的脸,剩下几人吓得腿都软了,有人战战兢兢开口:“...这人是疯狗吗?” “愣着干啥?还不上去帮忙,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疯了...真是疯了...” 余下几名残兵纷纷扑了上去,只不过,这次他们的目的已经不是要完成雇主的命令,而仅仅为了把彻底陷入疯狂的男人拉开。 半分钟后,他们全都被掀飞,男人像是完全看不见他们,只揪着刚才把自己东西弄脏的人往死里打。 就在地上的人已经陷入昏迷时,一杆冰冷的铁棍狠狠砸在了褚弈手臂上。 他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还有人在颤颤巍巍地说话:“好、断了,已经断了,快走!“ 纷杂的脚步声消失在巷道尽头。 褚弈歪倒在地上,手臂传来的剧痛让他喉间发出急剧的喘.息。然而,两分钟后,他摇晃着自己断掉的手臂站了起来。 越野车风驰电掣地开回了卖铜锣烧的小摊前。 小贩目瞪口呆地望着一身血迹,从车上下来的人。 男人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英俊脸庞,手掌重重拍在他吓得颤颤巍巍的肩头,深刻眉眼上还残存着狠厉:“老板,加个微信?” * 闻氏夫妇早亡,闻母在二十多年前难产而死,闻父则在年近不惑之时因白血病去世,此后,闻峋便正式成了闻家的掌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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