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那时的光太晃眼,简汀的眸中闪烁着不那么明显的水色,他微微仰头:“或许……再多几遍,我就没那么疼了。” 其实他的腿早就不疼了,只是陷在幻想的疼痛中从未走出来。 一遍遍的亲吻,一次次的安抚,永无止境的关心。 这似乎真的成了那一副药剂,心里的伤疤渐渐被抚平,简汀的眼角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重一点……” 没有重量的亲吻让他昏昏沉沉,痒意蔓延到了全身,他一滴眼泪被顾语安顺走。 “轻一点……” 太过头的亲吻又让他无法承受,脚趾用力蜷起,抓在顾语安不知道有没有伤的肩膀上。 不管他这反反复复的要求显得多么繁琐,顾语安依旧是听话的安抚着他。 “……我不疼了,别亲了。” 简汀把头埋进枕头,含含糊糊地念着,可那耳尖上的颜色,不停颤抖的身体,都在传达着相反意义的信号。 克制与克制也终究是不同的。 杨琏的克制是基于他封建古板的性格,而顾语安的克制是出于对他的怜惜与爱意。 顾语安知道简汀喜欢,所以他没有停下,遵循的是简汀内心的命令。 “老婆……” 闻言,简汀转过头,胡乱的对上了顾语安如海水般波涛汹涌的眼神,里面只有满腔的爱意与他自己的身影。 他再度把头埋了回去,故意逃避着顾语安的眼神,上一次微微张开的花瓣再度张开了一点缝隙。 算了……这个混蛋,随他怎么称呼吧。 “……” 直到简汀已经快要化成一汪春水,顾语安才把被子重新盖在简汀的身上。 他拿了热毛巾擦拭掉简汀脸上的汗珠,在已经很快睡沉了的简汀额角落下一吻,把简汀浸湿的发丝拨弄到一边,静静地坐在床边守着。 在顾语安昏迷的那两天,他深陷在没有简汀的儿时回忆里。 色调是灰色的,记忆里见过的人脸上都是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小版的顾语安被锁在黑暗的阁楼里,面无表情的听着梯子下面,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摇篮曲。 好无趣。 连着两天连送饭的人都没有,他数着时间,在想自己几天会被饿死。 总之不管他死前如何呼救,一直在唱着摇篮曲的那个女人是一定会装着自己听不见的。 这种哄小孩入睡的歌曲,哪怕是那个女人进到他家之前,连装都不屑于装的给他唱那么一小段。 又是三个小时过去,摇篮曲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 他又想,能愿意唱一整夜,就为了哄那个人睡觉,一定是因为爱吧。 调子很简单,他很快就会了,却没有给自己唱。 他不觉得他爱自己,他只是在等着自己什么时候死亡。 当然,最后他没有死。 因为他在第四天突然想到,他还没遇到能让他唱摇篮曲的人呢。 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模样? 往后的二十年,他也以这个念头活了下去,他要等待那个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从此那个人就会是他活着的唯一念想。 他还不能死。 而如今,坐在床边的顾语安用眼神描摹着简汀的眉眼,“我找到了。” 他愿意为简汀付出性命,他也愿意为简汀唱一整晚的摇篮曲。 “这是……我爱的人。” * 一周后,简汀办理了出院手续。 哪怕是顶着医生强烈的眼神压力,顾语安还是毫无负担的也跟着办理了出院手续,跟在简汀身后,大包小包的提着简汀的东西。 “对了,杨琏怎么样了?” “……疯了。”顾语安眼神沉沉的耸了耸肩,“有时候清醒,有时候发疯。” 清醒的时候让他感受无尽的痛苦,发疯的时候让他感受从未有过的狼狈。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于一辈子追求体面两个字的杨家主来说,他宁愿自己真的死了,也不想再过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至于杨琏为何发疯到如此田地,顾语安没有说,简汀也没有问。 他不需要知道过程,他只需要知道顾语安提供给杨琏的结局,是他想要的就足够了。 “……我背着你回家?” 简汀知道,顾语安是怕自己因为车祸的事情有阴影,不敢再坐车。 但是正如他与茉莉所说的那样,这一次的车祸没有带给他任何恐惧,他的回忆里只能挖掘出来顾语安当时安抚着他的动作和话语。 可是他也没有解释这个误会。 简汀指了指顾语安的手:“你拎着东西,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不是照顾不了你的废物。”顾语安蹲了下去,把宽阔有力的后背留给了简汀。 简汀趴了上去,稳稳地被顾语安托了起来,没有一点颠簸。 这个背人的场景曾被赋予了很多种含义,如今在这里重现,简汀的心境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 简汀安稳的趴在顾语安背上,想起第一次时顾语安的步伐还不够平稳,被他勒令慢一点走,如今已经十分自如。 “我记得你喜欢赛车。” 那似乎是顾语安唯一的爱好。 简汀问道:“因为我害怕,就不碰车了,没关系吗?” “没关系。” 顾语安笑了笑,没有犹豫地回答道:“陪在你身边才是我喜欢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今天努力到了6k,祝大家天天开心,感谢订阅!】
第30章 简汀现在住的地方, 正是顾语安当时送给他的其中一套,离他的公司只有步行几分钟的距离。 “明天我早上我回公司,下午……” “下午我可以去接你吗?”顾语安已经整理好了简汀的杂物, 走到简汀面前半蹲下去,与他平视。 从前的顾语安没有这种习惯,也时常会试图把简汀染上自己的气味, 划在一个圈内用各种方法表示占领。 简汀一直知道如果驯养一朵玫瑰, 总是需要承受花朵枯萎时为之掉眼泪的代价, 而若是作为猎物驯养一只凶狠的野兽, 难免不会被拆吃入腹。 可他没有。 他被狼王很好的养在了并不阴暗潮湿的洞穴里,也没有失去走出山洞的权利, 相反一直在接受着狼王的侍奉与保护。 低下的头颅是忠诚的表现, 双手奉上的一切是对神明的侍奉。 那在外称王称霸的恶狼, 在他的脚下只是一条乞求施舍的忠犬。 “这听起来很不划算。” 简汀轻踢顾语安的膝盖,让他再低下去一点,仰视着自己说话。 他从公司回家只需要几分钟, 而顾语安从顾氏想到简汀的公司楼下,来回起码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顾语安不会忤逆简汀的要求, 尽管这代表了一种彻底的臣服, 仍然再次屈膝, 轻声说:“能见到你,我觉得已经很划算了。” 这个角度顾语安能看清简汀脸上没有瑕疵的皮肤与泛着一点点水光的唇色。 可下一秒是简汀居高临下说出的话语:“没说你, 是对我不划算。” 顾语安呼吸一滞。 “顾语安, 我为什么要在那几分钟见到你?”简汀用力扯动顾语安的头发,微微抬起下巴, 眯起眼睛俯视着, 语气淡然道:“……那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太美了。 在本该是心惊胆颤的氛围里, 顾语安却如同凝望着自己的信仰,头皮被简汀扯得疼痛,他仍痴迷的望着简汀,沉浸在简汀忽冷忽热的对待。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哪怕顾语安知道自己正在被简汀一步步驯服,逐渐弯下自己的膝盖,也无法拒绝永远在自由中肆意舞蹈,无法被定义在框架中的简汀。 简汀或许在某些方面拥有脆弱和敏感的自卑,但他也同样拥有强大与迷人的自信,这种矛盾感,恰恰构成了这种独一无二的真绝色。 为简汀献上所拥有的一切,是顾语安心甘情愿的。 “……哪怕只有几分钟,被背着抱着也总是要轻松很多的。” “那是便宜你了。”简汀松开了手,追问道:“而且,这样就想收买我?” 顾语安执起简汀的左手,轻吻在手背上:“……我知道你创立公司最开始的初心,当初离开本市时被迫关停了。” 简汀睫毛轻颤:“你想说什么?” “在你走之后,我独自重启了那个项目,如今已经有了具体的成效。” 顾语安又吻在简汀的指尖,遗憾道:“原本带你去喂海鸥那天,就想要送给你,没想到……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用这个讨个赏赐?” “你……” 简汀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这并不是单单消耗财力就能办成的事情,简汀起步那两年深有体会,顾氏虽然是最后一道隘口,但想到达隘口需要的何止是一时半会的心力。 就连顾语安拥有雄厚的基底,同样用了快四年才有了一些成效。 也就是说,早在那个时候,顾语安就已经坚定的把自己的未来和他绑定在了一起。 他随时拥有收回一切的权利,而顾语安对他的剪头向来是孤注一掷的豪赌。 “这里是玄关。”简汀没有先回应,而是倚靠在了墙上,允许了顾语安贴近他一步,“……你知道当时杨琏在那套房子是怎么做的吗?” 简汀说完,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似乎从来没有告诉过顾语安,他和杨琏并未做到最后一步,从来都只是杨琏一个人的工作。 不过这一件事情,简汀不打算去解释,也有意去模糊概念。 “知道……” 顾语安当然知道,他想这或许是简汀对他的又一次惩戒,他不问原因,就已经做好了心甘情愿承受的准备。 可是简汀又说:“顾语安,我好像有点忘了。” 这是简汀赐给顾语安的一次机会。 这句话让顾语安绷紧的神经瞬间断裂,他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含义,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举动。 他跪在了地上。 黑色的衬衫夹环在简汀白皙的大腿上,勒出一点点软肉,像性感的腿环,打开夹子才发现,那一圈已经浮现出了淡淡的红印,如同欢好后留下的暧昧信号。 顾语安右手的粗糙指腹转着圈摩挲这那一块肌肤,左手锢住简汀的大腿,一阵阵腿肉的轻颤被限制在顾语安的手心,没有可以逃离的地方。 痒意从脚心一路顺着腿蔓延到浅浅的腰窝,就连这洗澡时都害怕过大的水流流过的凹陷,如今被摩挲摁压,刺激着简汀敏感的神经。 与那一次不同,杨琏的那次没有任何爱.抚,他过于重视他自己的体面,甚至连这种快速完成的任务都需要心里建设。 “唔……”简汀突然攥紧了顾语安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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