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两根弯曲的中指。 课代表在催作业。 短发女生站在讲台上,面前已经堆了二十几本练习册,冲着谢绪的方向道:“谢绪,数学老师让把练习册收起来,没做的也得交,你和池愿关系好,把他的交上来。” 谢绪比了个ok的手势。 池愿作为一个虚假的学渣,只有成绩向学渣靠拢。他的桌面很整齐,练习册教科书分门别类放得整整齐齐,各科试卷还专门买了塑料文件袋装好,比谢绪的桌子都整齐。 谢绪翻得百感交集,“这特么也太明显了,谁家学渣这么爱惜书啊。小池啊小池,你还是太嫩了。” 当面池哥背后小池,让池愿知道了,谢绪能收获一顿拳打脚踢。 女生大声催促:“谢绪,只差你们的两份了。” “马上。” 抽屉里没有,谢绪勾着肩带把池愿的书包拖到腿上,拉开拉链翻找。 还真带回去了。 谢绪简单翻了两页,手跟被烧了一样撤开。 带回去有毛用,一样一个字没写。 池愿,不愧是装了那么多年的隐藏学霸,就是狂。 谢绪把池愿的练习册丢给自己同桌,让他帮忙从乱成垃圾场的书堆里翻出自己的,再把两本一起递上去。 谢绪把池愿抽屉里被翻乱的地方整理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大腿上震动。 ? 不能是小玩具吧。 靠。 谢绪一把拍红脑门,决定少看点不正常的小网站,他怎么能这么想自己兄弟。 虽然这么想,谢绪往后看了一眼,没发现池愿的影子,好奇心驱使下,他又掀开池愿的书包,偷偷摸摸在里面仔细寻找振动来源。 然后摸出了一个显示通话申请的电话。 ……切,没意思。 谢绪本不打算管,但不小心看见了池愿给那人的备注。 这是什么备注? 有点帅的沈叔叔。 靠北。 他看过池愿给池御锦的备注,简简单单一个舅舅。池御锦帅成那样,池愿都没给他打个帅字。沈叔叔是何许人也? 曾几何时,他好像问过—— “那个叫沈什么的来着,帅吗?” “沈修沅。不知道,估计啤酒肚地中海吧。” 池愿的原话。 没想到池愿喜欢这样的。 谢绪表示开眼了。 电话在谢绪手里自动挂断,安静了不到两秒,又动了起来。 谢绪处于一种梦幻的状态,等反应过来干了什么的时候,电话已经被他接通了,还下意识贴到了耳边。 沃日!谢绪倒吸一口冷气。 对面沉默着不说话,谢绪跟捧了个烫手山芋一样,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 “打错了?” 谢绪:“嗯嗯嗯。” 男人问:“池愿呢?” 谢绪不过头脑道:“他上厕所呢。” “喔。”男人的语气玩味,“打错了?” ……谢绪你是猪吗? 谢绪默默扇了自己一巴掌,“那个,他上厕所去了。我刚好看见,顺带,顺带就接了。” “那你真不客气。” “……”谢绪麻了,“你是好心让池愿借住在自己家的叔叔吗?” “嗯。” 能拥有池愿如此清新脱俗的备注名,沈修沅这男人一定不简单。说不定,池愿愿意听进去他的话。 发烧不是小事,他兄弟好不容易打算好好做人,怒而崛起,脑子烧坏了就完了。 “他现在还没回来,我能跟你说件事吗?”谢绪故作神秘,“我劝一天了,实在没办法。” “先说,我考虑考虑。” 什么破态度,谢绪心里窝着火,张口就想骂人:“嘶,你拿乔你m……” “谢绪,谢家老二。”男人的态度冷淡无情,“虽说还是小孩儿,但还是请你注意言辞。” 谢绪把话咽回去,头皮一阵发麻。 整半天,人家知道他是谁啊。 “行行行。”惹不起他怂一点不就行了嘛,谢绪压低声音,说,“就是池愿发烧了,烧一上午了,也不去医务室也不吃药的,连口热水都不喝,我看在这么下去,他就会变傻子了。” 话音刚落,谢绪敏感察觉到背后飞来一道凶光,紧接着他的肩膀上多了一根手臂的重量。 “聊什么呢,让我也听听?”池愿上完厕所回来,他洗了一把脸,下巴上的水没擦干,揽着谢绪时,一滴水落在了谢绪的手背上。 谢绪惊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还好在此之前,沈修沅的声音适时响起拯救了他:“手机还给池愿。还有,下次不要随便动他的东西。” “我知道了。” 谢绪一脸绝望,把烫手山芋丢给池愿,跑得比千米冲刺还快。 “莫名其妙。”池愿说了一句,低头和屏幕上显示的几个大字对上眼。 …… 好朋友和临时监护人聊上了,还聊了三分钟。很好,他要把谢绪拉到山里,剁碎了喂猪。 谢绪背挺得绑直,捧着本英语词典装模作样,耳朵竖起来朝着池愿的方向。 他听见池愿嗯了一声,然后板凳和地面一阵剐蹭,池愿拿着手机从他旁边经过。 谢绪立马装成好好学习的样子,他把书举起来,嘴里念念有词:“abandon,abandon,抛弃遗弃。” 他什么逼样,池愿早八百年就知道了。池愿一看看破,一巴掌呼在英语词典上,吓得谢绪抖了三抖。 谢绪双手比着小心心示好,但毫无作用。池愿还是恶狠狠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无情的字:“放学等着。” 他注意到通话还没挂断,池愿威胁完他就换了个语气,“没什么,就是让他等我一起下课。” “不打架,我真不打。我们是好朋友。” 那乖巧的样子,谢绪都想给他颁两张“三好学生奖”。
第17章 行不行啊,小池? 沈修沅挑的时间很好,正是大课间,恰好学校通知不用做课间操,池愿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自己可以吗?”沈修沅问。 “可以。” “嗯。”沈修沅不知道在哪儿,听筒里偶尔还会传来陌生人的声音,似乎在讨论什么项目。 池愿把手机贴得很近,仔细听沈修沅的话:“池御锦没有跟我说,你害怕医生。” “不是怕。”池愿侧身让过一个老师,“是没必要。又不严重,我懒得去。” 沈修沅略有些严肃地拆穿他:“你烧得声音都不正常了。” 有人叫沈修沅的名字,池愿忙说:“你先去忙吧,我马上到校医院了。” 沈修沅嗯了一声,“买完药拍照片发给我。” “怎么发?”池愿提醒,“我们只交换了电话号码。” “短信。” “一条很贵的。” 沈修沅的声音有点无奈,“我给你报销。” “谢谢沈叔叔,沈叔叔大气。” 池愿挂了电话,本来打算哄过沈修沅就算了,现在也不得不去医务室随便开点药。 池愿和沈修沅谁也没有提加微信的事情。毕竟池愿总是要搬走的,两人的牵绊没必要太紧密,只需要关键时候能联系上人就行。 虽然池愿单方面不想和未来沈修沅分道扬镳,但由得他选的事情,从来不多。 背后的伤口大概发炎了,被昨天的洗澡水一泡,现在烧得慌。 医生的诊断和池愿的猜测一样,伤口引起的发烧,他被按在简陋的病床上擦了药,又挂上点滴,被迫听医生的絮叨。 最初,池愿受伤后并不抗拒往医务室跑,只是后来次数多了,医务室的叔叔阿姨都认识他,他一来,就会被当成什么国宝熊猫一样围起来,和一群人回顾自己的光荣负伤史。 太恐怖了。 池愿给沈修沅发完消息报备,赶在第一位好心医生开口前,把被子往脑袋上一盖,“啊我好难受,我要睡觉。这什么药啊,怎么吃完我那么想吐啊。” 因为池愿一个寒假没来,而憋了一肚子话的医生:…… 病人都这么说了,他总不能当庸医,只能满怀遗憾去给在体育课上摔了跤的小同学上药。 池愿松了一口气,药里有催眠的成分,放松下来后,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好,连梦都没做。 池愿睁眼时,没反应过来在哪儿,翻了个身差点又迷迷糊糊坠入梦乡。 “……池哥,睡一天了还睡呢。”谢绪面无表情隔着被子戳他的背,“学校人都走完了。” 附中开学的第一周不用上晚自习,下午五点四十就放学。池愿面朝窗户的方向,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隙,刚好能看见最后一抹金黄色的夕阳。 “哟,醒了。”医生进门把白大褂放进柜子里,揶揄道,“我以为你想在医务室过夜。” 池愿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很难接受自己睡了一天的样子。 医生把装着药的塑料袋丢进谢绪手里,“体温量过了,烧下午就退了。除了嗜睡没别的毛病了。里面的软膏用来擦外伤,一天两次。” “行了,小同学你也别装木雕了,我要下班了,起床走了。”医生在柜子里找钥匙,嘴巴停不下来叮嘱,“伤口尽量也别碰水,最近气温不高,一两天不洗澡馊不了,真发炎了有你哭的。” 池愿穿好鞋,把药从谢绪手里扯过来,走路带风离开医务室。 学了一天,疲惫的脑子缓慢加载半天才加载成功,谢绪立马一溜烟追上池愿:“等会儿,什么伤,我怎么不知道!” 医生摸着自己秃了一半的脑袋,笑得眼尾堆满皱纹,不由感慨,“年轻真好,蹦蹦跳跳的。” 池愿被谢绪烦了一路,沉默不是保护壳,是谢绪变本加厉逼问他的导火线。 校门口,池愿随手指了个方向,“你家司机。” “什么眼神,那是老喜欢在春夏卖烤红薯的大爷。”谢绪拉着池愿的手腕不让他跑,“别打岔,你先说什么伤,怎么来的,严不严重。你昨天去调监控,是不是查出来是曾侯干的?你一个人去跟他们打了一架?” “你不用管。” 谢绪一听就火了,“我们的关系你让我不用管,池愿你脑子烧瓦特了吧。” 喜欢看热血番的少年,信奉的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谢绪当池愿是默认了,当即掏出手机摇人,嘴里念念有词:“曾侯那小贱人,爷爷一个月没收拾他,他就忘了自己孙子的身份了是吧。” “别多生事。”池愿按住他的手,尽量心平气和解释,“我的意思是,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不用管。” “解决个集贸。”谢绪挣扎着把消息发出去,“敢打我兄弟,我会放过他?” 池愿:“……” 余光里有满身黑色穿搭的人靠近,那人的领口绣着金色蔷薇花纹,是谢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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