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轻,你看起来好像还挺寂寞的……”莫行风咬着牙自言自语,边打开手机,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贝莉刚吃完,陆知轻正要去买单。手机在裤子口袋里嗡嗡作响,陆知轻拿出手机打开一看,竟是莫行风的电话。他慌张地接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对方交流,干涩地喉咙勉强发出一个音节:“喂?” “你现在在哪,我要找你做。”莫行风的怒气已经消退,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意。陆知轻愣了片刻,忙说:“行风,这事儿晚上再说行吗?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莫行风已经走到了刚才路过的日料店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开口道“转身。” 陆知轻觉得背后一身冷汗。他转过头,莫行风的嘴角紧抿着,看起来很不高兴。 “行风……”陆知轻把电话挂断,向还坐在原位的贝莉说了声抱歉,快步走向莫行风。莫行风抱着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然后瞟了眼坐在店里头玩手机的贝莉。 “你看起来好像不缺人?” 陆知轻顺着莫行风的眼神看过去,贝莉的背影优雅迷人,看起来确实是很多男生会喜欢的类型。 但这是一个误会,他跟贝莉什么都没有,更何况他不喜欢女的。 “行风,她只是我的助理,我们之间没什么……”还没等陆知轻解释完,莫行风不耐烦地摆摆手,冷笑一声,掐着陆知轻的后颈沉声道:“我不想知道你那点破事,我只关心你给不给操。” 陆知轻紧张地看了下周围,已经有人朝他们投来注视的目光。陆知轻闭了闭眼,抓紧了莫行风的衣角,求饶道:“我们先回去好吗,这太多人了……” 莫行风松开抓着他的手,理平被陆知轻抓出褶皱的衣摆。他不想和陆知轻商量,脑海里全都是陆知轻和别的女人说说笑笑的画面,快把他烦死了。 陆知轻差点忘了贝莉,赶紧掏出手机发消息让她先回去把下午的会议资料准备一下,自己得晚点到。但就在下一秒,莫行风冷不丁地来了句:“其实我这人挺喜欢刺激的,要不就在你办公室,怎么样?” 办公室是他一心一意工作的地方,是唯一能让他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找到成就感的避难所,在他看来比只是个住所的家的意义更重大。他从未想到莫行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几乎下一秒“不”字就在嘴边脱口而出。 但与此同时,贝莉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好……我办公室刚好有个可以休息的小房间,如果你想的话,可以……”陆知轻闭了闭眼,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里满是哭腔。他抬头,莫行风的眼里尽是难以置信和诧异。 “你真贱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你高中的时候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真是一点都看不到了。”莫行风抬起陆知轻的下巴,用指腹轻轻擦过对方眼眶外溢出的泪水,此时他冷酷的声音犹如划过陆知轻心上的一把刀子。 “可惜不管是哪个你,我都不爱了。”
第25章 凭什么 陆知轻想求他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莫行风做着温柔的动作,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伤他的心。 “只要你能少恨我一点,怎么样都行……”陆知轻闭了闭眼,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少恨你一点?你告诉我,我怎么样才能少恨你一点?”莫行风恨不得掐住陆知轻的脖子质问他。但当他看到陆知轻本就有伤痕的脖子,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他何尝不想少恨一点陆知轻,这样也不用这么痛苦。可莫行风,你到底在心软什么啊? 而此时的陆知轻却无比希望莫行风可以对他下狠手,因为这样他心里的负罪感就可以减轻一些。既然无法代替莫行风重新承受一遍戒同所的酷刑,那陆知轻宁愿莫行风对他又打又骂,怎么样都好。 莫行风执意要去他的公司做,不是什么寻求刺激,不过是想羞辱他一番罢了。也好,陆知轻想,如果这样莫行风心里能痛快些,他也全盘接受。 但他错了。办公室里的小房间隔音并不很好,屏住呼吸仔细听还能听见外面员工说话的声音。看到陆知轻带着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进来,休息时间难免会有多嘴多舌的员工窃窃私语。 陆知轻一向心思敏感,难免会去猜测他们口中的八卦会是什么。越是这样,在和莫行风独处的空间里越是紧张。 “你在害怕什么,怕被听见吗?”莫行风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陆知轻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经,脸上一片绯红,咳了一声道:“我只是,从来没有在这个地方……” 莫行风冷冷地瞧了他一眼,不屑道:“是吗,除了我之外你难道没和任何人做过?” 陆知轻心里一痛,莫行风竟会这么问他。但他停止了身子,掩盖面上的失落,坦白道:“从未,只有你。” “别把自己说得有多深情,如果你真是那样的人,当初怎么会把我送进戒同所。”莫行风凑上前拽了一下他的领带,陆知轻被拽得重心不稳,身子往前一倾,落入莫行风的怀里。他刚想回味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哪怕对方并不想赠予给他。但下一秒,莫行风就把他的头按到了裆部。 如此任人摆弄的屈辱的姿势,陆知轻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不害怕,唯独担心的是里面的声音会被外面的人听到。莫行风见他面色苍白,低声耳语道:“怕什么,被人撞破难道不是更刺激吗?” “不……能不能,拜托你,小声一点吧,这是我爸的公司……”陆知轻跪在地上,抬起头来恳求他。 爸?真是个稀奇的名词。 莫行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心越发冷了。他哪有什么父亲,这辈子都没得到过什么真正的爱。他所有的爱都给了陆知轻,最后换来了什么?这句话在他想来,好似自己在陆知轻心里比不过一个从未养过他的父亲。 莫行风恶狠狠地钳住陆知轻的下巴,力道奇大:“呵,你要面子,我就不要面子吗?当初我在那地方过得生不如死,一点尊严都没有,凭什么你现在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呢?我在戒同所呆了一年,又在精神病院疯疯癫癫地过了两年,我比任何人都委屈。你现在这副可怜样是在乞求我怜悯,还是在向你的愧疚之心祈求一点宽恕?!”莫行风语气激动,眼眶里几乎快要滴出泪。但他依旧压抑着声音,狭小的空间里只有陆知轻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低吼声。 六年了,陆知轻。这六年里,快乐和痛苦都是你给予的,凭什么呢…… 陆知轻呆愣住,红着眼眶摇摇头,嘴里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我到现在还是会梦见当时的情形,梦见我高高兴兴地去过生日,最后迎来的是一场无妄之灾。还有,我在戒同所里,被、被凌辱的一切……除了这些,还有你。陆知轻,为什么要把我送到戒同所啊?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莫行风捂住眼睛,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再发不出任何一串音节,只剩嘶哑的哭腔。 陆知轻呆呆地跪在地上,伸手抹着莫行风流下的眼泪,像主人爱抚手上的小狗一般。他摸着莫行风柔软的发丝,将他的额头靠到自己的颈窝上,听着对方抽抽搭搭哭泣的声音。 他的膝盖跪得很疼,几乎麻木,但远不及心上的钝痛来得猛烈。 高中时潇洒帅气的莫行风再也不见,只剩面前这个逃不出梦魇的青年。 陆知轻咬破下唇,好像这样就能分担一点莫行风的痛苦似的。等莫行风发泄完情绪,陆知轻跪得几乎站不起身子。莫行风冷漠地推开陆知轻,用袖子擦了把脸,好似刚才痛苦的人并不是他。陆知轻也想起身,但奈何他肚子里一点粮食都没有,眼前直发晕,跪在地上半天支不起身子。 莫行风完全没了刚才的兴致,现在只想走人。他穿衣服穿了一半才发现陆知轻跪在地板上还没起来,不耐烦道:“你是抹布吗,在擦地板?” 陆知轻看不清,不知道莫行风已经准备离开,虚弱地回应:“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 “你不想要我了吗?”陆知轻抹了一把脸上冒出的虚汗,这才看清莫行风离开的动作,神色有些慌乱。莫行风没搭理他,打开房门就要出去,陆知轻不顾手上的伤,连忙拽住他,“我刚刚说了让你倒胃口的话对不对?我跟你道歉,我们继续吧……” 他不想看见莫行风的背影,内心腾升出的惶恐快将他吞噬。可莫行风只用通红的眼睛斜了他一眼,挣脱开那双瘦弱的手,“倒胃口的是你。” 陆知轻骤然落泪,嘴上破损的伤口因为开口说话又被撕裂。“行风……” “我错了,我一直在犯错,一直在辜负你。但你等等我好不好?别走这么快,真的,我追不上了……”陆知轻腿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莫行风发现他的膝盖已经跪得通红,双腿因为血液不循环站不直。 陆知轻带着哭腔乞求他,走慢点。 昏暗的小房间里,两个眼眶通红的人互相站在彼此的对面,心如刀绞。 但莫行风还是呼出了一口浊气,眼睛一点点挪开陆知轻满是泪痕的脸颊,一字一顿道:“从来没人愿意等我,从来都是别人把我丢掉。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你不过是我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只要我嫌重,随时都可以把你丢掉。这样你也愿意?” 陆知轻听了这话如同抓到一颗救命稻草般猛地点点头。莫行风顿了顿,“把衣服穿好吧。” “如果生病了就去治病,不要一副病死鬼的样子给我增添负担。”莫行风看着他瘦弱的身体,还是带着尖锐的语气开口提醒。陆知轻不在乎他的话中带刺,因为他已经很感激了,莫行风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他不知道的是,莫行风早就做好了随时都会一个人离开这座城市的准备。从他的神志恢复清明后,对陆知轻的思念与爱已经与日俱减。总有一天,莫行风会忘记如何爱他。 他不过是被判了死缓而已,却因此傻傻地高兴。 莫行风最后还是一个人出了公司。外面的员工还是照常工作,看来两人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莫行风松了口气,他也不想在这个地方落下别人的话柄。 陆知轻倒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终于平复下心情,却无心准备下午的会议。幸好贝莉及时帮他拿好材料,有现成的PPT可以演讲。但下午,员工都注意到陆知轻的声音变得沙哑,脸色变得很差。 等会议结束,贝莉赶紧倒了杯水给陆知轻,上前关心道:“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应该打包一份午饭回来吃的。”陆知轻接过水没喝,只用唇轻轻沾了一点水,让干裂破皮的嘴唇保持湿润。现在胃里难受得紧,又胀又疼,他生怕再往里灌立刻就会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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