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组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扣子都不见了,可我没检查就贸贸然拿过来结算,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请组长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但是我也要澄清,每一件进萝筐的衣服,都是我一针一线钉好的成品,从没想过插科打诨、蒙混过关,也绝对不敢糊弄你!请组长一定要相信我!” 见瞿安急得满头大汗,眼圈发红,又看他一脸坚毅,说得诚恳,再想到他平时的为人,后道组长也开始怀疑,这件事的背后可能真的有隐情。 他长叹一声,语气不似先前那般严厉,对瞿安说:“不管怎么说,这次事情就是你的失职!念在你平时工作努力,表现优秀,这次我就不处罚你了。赶紧都拿回去返工,千万不能耽误了工期!” “谢谢组长!我现在就回去返修!” 说着,瞿安迅速把台子上的衣服一件不落的拨进萝筐,抱起筐子转身就往自已的工位跑去。 孙国霖也很快跟了过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好坐到瞿安身边,帮他一起重新钉扣。 好在被剪掉扣子的衬衫数量不算太多,瞿安本就动作快,又有孙国霖的帮忙,一小时后,小半萝筐的衣服转眼就全部返工完毕。 这时候,回去吃过晚饭的工人们已经陆续返回来,继续开始手上的工作。
第94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个同组的,平时与瞿安交好的工友,知道他俩今晚不加班要出去玩,此时却看到两人不仅去而复返,回来后就忙不迭地开始返工修衣服,修完了也不见要离开的样子,这会儿竟然又抱来两大捆衬衫,准备继续钉扣子,不禁有些好奇地问: “你们这是已经赏完灯,又回来干活了?” 孙国霖因为瞿安受了无缘无故的委屈,此时正憋着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压根儿不想搭理任何人。 瞿安心里也憋屈,可又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和他过不去,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前,不打算和任何人再起冲突。 于是,抬头冲他勉强地笑了笑,说:“没去!想想没什么好看的,去了也是人挤人。还不如留下来多做一些,多赚点钱才最实在!” “哈哈哈…就是!每年都是那么些差不多的灯,其实大家早看腻了,去也就是图个热闹。现在厂里难得给加了工钱,谁还傻乎乎地跑出去,赚钱都来不及!”工友笑着应和,对瞿安的临时改变主意表示赞同。 瞿安有一搭没一搭的又和对方闲聊了一会儿,一边手上不停歇,麻利地钉着扣子,一边时不时拿余光四处瞟着,想要看看有没有人,会因为自已突然改了行程,选择留下加班,而表现出什么不一样的反应。 结果观察了半天,除了一开始和他搭话的工友,以及在和工友聊天时,有几个其他的同事插进来问了两句,其余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表现。 瞿安原以为陷害他的人肯定会时刻盯着自已的一举一动,谁知对方很沉得住气,完全没有露出马脚。 虽说不至于失望,可瞿安心里梗着的那根,名为‘冤屈’的刺仍牢牢地插在心头,让他难受又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撑到夜班结束,结算完当日的工钱,两人拖着又累又饿又憋闷的身体回到宿舍。 瞿安一回去,脱了外衣外裤就倒进自已的床铺,扯过被子把自已整个儿盖住。爱干净的他,难得一次不洗漱就直接蒙头睡觉。 见瞿安这个样子,孙国霖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可因为同寝室还有其他几个工友同住,顾及着他们也在场,瞿安又不想这件事被别的人知晓,不方便和瞿安多说什么。 只好自已草草洗漱一回,饿着肚子也躺床上睡觉去了。 之后几天倒是风平浪静,没再发生什么事。然而,对于一直没能找到那件事的肇事人,瞿安有些耿耿于怀的同时,也纳闷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要对他来这么一出恶作剧。 又过了一个礼拜,眼看着距离订单的最后交付日越来越近,工厂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因为这次的订单量实在太大,要货的时间又过于紧迫,近一个月来,为了完成交货任务,厂长把每月两次的休息日都取消了,和晚上加班一样,一律改成高薪加班。 厂里天天满负荷运作,除了留给工人们睡觉吃饭的时间以外,流水线上几乎日夜不停的连续流转。 前道车间里的缝纫机一台台开足马力,源源不断地将成衣缝制出来,流进后道。三个钉扣小组,共计15个人,工作量繁重到简直犹如泰山压顶。 每天从早到晚,捧着手里的衬衫,低头一颗一颗不停歇地钉扣。常常一整天下来,脖子酸疼不说,眼睛也盯得干涩难耐,有时候甚至酸涩到不自觉地流眼泪。 手指头更是每天不知要被针扎到多少回,好多次指尖被扎出血,却不敢染到衬衫上,怕沾污商品,只能默默伸进嘴里,忍痛舔舐伤口。 孙国霖坚持了大半个月天天高强度的钉扣工作,到最后实在有些受不住了。 他的技术本就不怎么好,又被每回过来巡视的组长不断催促,心里一紧张,手上更容易慌乱,指头被扎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一天不被扎个8、9回,都算水平提升了。 大半个月下来,双手十指被扎得伤痕累累,连拿筷子吃饭、拿毛巾洗漱都会感觉到疼。 “今天又染到了好几件……国霖,你要再小心一点!速度慢点没事,先要确保自已不会被针扎到!” 瞿安一边叮嘱,一边把十来件沾上了孙国霖血渍的衬衫拿去水池边清洗。 对于孙国霖手指头受伤的事,瞿安虽然心里非常心疼,可自已除了帮他清洗污渍、多钉几件衣服,尽可能减轻他的工作量外,实在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 洗干净血渍,瞿安和往常一样,把衣服晾到厂房后面的一处院子里去吹干。 谁知等他来到院子一看,晾衣绳上空空如也,昨天洗好晒着的十七、八件衬衫全都不见了! 瞿安大吃一惊,第一反应难道是被风刮走了?一边思忖着,一边赶忙循着院子各个角落四处翻找,可找遍了也没见到衬衫的一个衣角。 担心着衣服是不是被吹到厂外的马路上去了,万一真被人捡走,那就彻底完蛋了! 瞿安火急火燎地从工厂后门跑出去,在路上来来回回转了好两圈,又找了路边几家店铺的人打听,却始终没有半点衬衫的踪迹。 擅自离开工位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今天预定的工作量也才刚刚完成一半,孙国霖那边还等着自已包揽一部分活计,再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不是办法。 虽然心急如焚,可瞿安还是转身先回了工厂,想着傍晚下工的时候,再找机会出来接着找。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边被刮跑不见的一批衬衫还没找回,这里才刚洗好准备晾晒的十来件衬衫,因为着急跑出去找,就被随手放在了院子门边,现在回来一看,竟然又再度不翼而飞! 瞿安盯着空了的洗衣盆,简直欲哭无泪…… 一下子不见了将近30件衣服,瞿安不知道该如何向组长交代。 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位上,脑子乱哄哄的像一团浆糊似的转都转不起来,全凭双手已经熟练到有了肌肉记忆,如机器人那般机械地低头继续钉扣子。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任务得先完成。
第95章 不能再吃哑巴亏 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没过多久,很快就响起了下班的铃声。工人们有序的陆续离开工位,准备回去吃晚饭。 瞿安像是被铃声一下子惊醒过来似的,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又一阵风似的迅速跑出了后道车间。 “安哥!安哥,你干嘛去?” 刚才从瞿安返回工位时就觉得他神色异常,这会儿又见他如此反常的举动,孙国霖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跟着追了出去,一直追到院子里,才把人拦住,不解地问:“安哥,你怎么了?跑这儿来做什么?” “衣服不见了!昨天洗好的十来件,加上刚才下午洗的,全都不见了!我要赶紧去找回来才行!” 瞿安一边解释,一边试图挣脱孙国霖的牵制,想要继续往外跑。 孙国霖一听也心急起来,拉住他不放,问:“都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好好晾在院子里,怎么会突然不见的?” “不知道!我猜会不会是被风吹跑了…国霖快放开!我再去附近其他路上找找,说不定能找回来呢!” 瞿安用力一挣,脱离了孙国霖拉着他的手,没顾得上和他多说什么,立即就跑了出去。 分配到自已手上的半成品万一真的弄丢了,后果可大可小不说,仅是事情本身的性质就会变得非常恶劣。如果厂方真要追究起来,罚钱赔偿都是轻的,搞不好工作都不保。 孙国霖越想越心慌,想着瞿安既然去厂房外面找了,自已就在厂子里面找找看,如果真是被风刮跑的,刮到厂里别的地方说不定也有可能啊! 于是,他沿着工厂围墙边,一点一点细致地翻找,任何一个宽宽窄窄的角落都不放过。可一直找到厂房另一侧的垃圾废品倾倒处,仍然一无所获。 面对着堆满垃圾废品,目之所及全是污秽,还散发着刺鼻熏人臭味的垃圾场,孙国霖在心里激烈地天人交战着,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找。 正在这时,孙国霖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团白色。再定睛一看,发现就是每天都在接触的衬衫面料。 “是成衣吗?会不会只是裁剪下来,丢在这里的边角料?” 孙国霖自言自语地问着,顾不上场地里脏污不堪,几步走进去,从成堆的垃圾废品里扯住那团面料使劲拉出来一看,不正是一件完整的、钉好扣子的成品衬衫吗? 不过,说它完整其实也不准确,虽然衣服是一整件没错,可前襟后背上,都被利刃割出了好几道长长的口子。拎起来在夜风中一吹,就像敞开的大嘴巴,一张一合的翕动着。 孙国霖顾不上惊诧,继续俯身去拉扯,最后一件又一件,整整扯出来了近30件衬衫,正好和瞿安丢失的数量吻合。其中一半的衣服摸起来还是湿湿潮潮的,想来,就是瞿安下午刚洗完不久的那一批。 这时的孙国霖也不顾得脏不脏臭不臭,把衣服全都扭成一团,抱起来就往厂房后院走去。在院门口站着等了好久,才看到瞿安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慢慢走回来。 “安哥!衣服找到了!找到了!”孙国霖一见他就大声喊了起来。 听到孙国霖的喊话,瞿安瞬间精神一振,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朝他奔了过来,在看到他手里抱着的衬衫时,差点喜极而泣,“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太好了,太好啦!” “别高兴得太早!”说着,孙国霖双手一松,抱着的衬衫全部掉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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