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睡午觉的习惯,薄静时也陪他养成了这个习惯,因为虞澜说,睡午觉的人能活久一些,这是专家说的。 薄静时才不在乎专家不专家,他只在乎虞澜。从前的他想,人活到三十岁也就差不多了。可有了虞澜在身边,他也想尽可能活久一些。 他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但他悲惨地发现,他无法在中午入眠,除非虞澜在他的身边。 每次虞澜睡午觉,他总会骗虞澜说他也去睡了,实际上都在背着虞澜织围巾。 穆扬帆想要挑刺,但他又挑不出毛病,他皱着眉打量了一下薄静时,实在不是他直男癌,而是薄静时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织东西的类型啊? 一想到薄静时冷着一张脸,低头认真织东西的贤惠样,他便开始毛骨悚然,仿佛在看鬼故事。 穆扬帆想方设法挑刺:“这都多久了,你才织好一个手套?午休那么点时间哪够用,下班后为什么不织?” 薄静时平静道:“下班要陪澜澜,不能让他知道,我只能在午休的时候偷偷织。” 穆扬帆还要挑刺,虞澜不开心地回嘴道:“你们干嘛联合起来欺负我老公?” “老公?!”穆扬帆本来都不想说话了,听到这两个字瞬间暴.起。但他又怕惹虞澜不开心,只能委屈道,“你和他还没在一起,就喊他老公了。你小时候刚回国,我们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你才肯喊我们哥哥姐姐。” 小时候哪里知道这些? 虞澜觉得穆扬帆在无理取闹,但穆扬帆的表情看起来太难过了,他于心不忍。可薄静时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同样落寞,让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扬帆哥哥,我知道你们在关心我,但是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小宝宝了呀!”虞澜试图讲道理,软软道,“我都上大学了,我也想有一点私人空间,好不好嘛哥哥?” 虞澜虽然上了大学,但因为跳级过,现在年纪比同级人要小。 在他们眼里,这个年纪的虞澜和小宝宝没有两样。 可他的嗓音柔软,小表情也无辜又水灵,透着一股委委屈屈的娇气劲儿,看得人不忍拒绝。 穆扬帆被一声又一声哥哥甜得心都要化了,他最受不住虞澜对他撒娇,哪里还记得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如果以后这臭小子欺负你,记得和我说,知道吗?受了委屈一定要说,不要藏着掖着。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是你的亲人,是世界上最亲的人,被亲人保护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虞澜点点头,说:“如果学长欺负我,我一定跟你们说,让你们去揍他。” 薄静时看着虞澜的侧脸,他哪儿舍得欺负虞澜呢? 随着穆扬帆的低头,所有人跟着想清楚了。 现在虞澜刚和薄静时正在兴头上,刚尝试情爱的人总是如此,越不让越想要,如果他们执意阻拦二人在一起,说不定会让他们的感情更浓烈,并产生一种他们仿佛在对抗全世界的错觉。 他们可不能给这把恋爱添一把柴火。 他们也不认为二人能够多长久。 在下餐桌后,他们一群人调动各方手段与人脉,已经把薄静时调查了个底朝天。 如他们所想,性格恶劣,人缘极差,六亲不认,从小就展现出极其差劲的性格苗头,像是个天生坏种。随着年纪增长,他学会了掩饰本性,用冷酷的外表包装自己阴暗的心理。 看着薄静时的一桩桩事迹,他们叹为观止,这小子心机深沉到可怕,难怪会把他们单纯的小公主骗到手。 但真正让他们pass薄静时的原因是,薄静时是京州人。 他们都是A市人,就算虞澜以后结婚,也一定会在A市定居。要是虞澜和薄静时在一起且稳定发展,以后虞澜岂不是要跟薄静时回京州? 不行,他们不同意,他们不允许。 他们绝对不允许虞澜远嫁,万一虞澜受了欺负,他们不能第一时间赶到为他撑腰。万一虞澜和薄静时有了矛盾,万一薄静时家暴虞澜…… 他们不敢往下想。 反正只是一段恋爱而已,薄静时之后就要毕业,毕业之后的男人哪有空照顾还在读书的恋人?社会本就是一道门槛,到时候薄静时心境不同,一定会和虞澜出现思想上的分歧。 他们都是过来人,明白这段恋爱持续不了多久。 一群人无声用眼神达成协议,侧边忽的传来一道女声。 “这么热闹?” 这声音极其悦耳动听,带着点悠远缥缈的神秘感,他们下意识抬头望去,看到一个穿着休闲服的高挑女性。 她的五官极其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那般雪亮锋利,与此同时面部轮廓极其柔和,中和了那股强势的气息,让她看起来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 在场的人是各行业的精英,时刻关注政策变化,他们不会不认识这个人。 比起其余人的惊讶或惊艳,薄静时只是皱起眉头,似乎是觉得很麻烦。他并不带什么感情地说:“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我的穷光蛋弟弟。”薄诺时早就知道她弟弟是什么德行,也没有计较的打断,她极其优雅地坐在一侧,“听说你为了讨老婆欢心,花光积蓄买降雪弹,还被老婆的娘家人一顿臭骂。我再不过来看看,我的可怜弟弟都要被排挤成什么样了。” 薄静时面上僵硬,随后解释道:“我的积蓄还很充裕,不要乱说。” 他牵住虞澜的手安慰道,“宝宝你放心,我很有钱。” 薄静时很害怕自己露出弱势的一面,他希望能够在虞澜面前展示许多优势,告诉虞澜他拥有许多优秀的资本,他能给虞澜很多很多,就算现在不能给,以后也可以。 所以,不要离开他。 “当然,还是想来看看我的弟媳。”薄诺时的目光跳过一人,有如实质落在虞澜的身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爱,我很喜欢。” 方才还对虞澜缓和眉眼的薄静时像被挑衅的野兽骤然暴怒,神情变得阴冷且刻薄,他无不攻击寒声道:“别碰他。” 一条手臂搂过虞澜的肩膀,以一种占有欲十足的姿态将虞澜拥入怀中,毫不掩饰敌意的模样,让虞澜的娘家人有些愕目。 这可是他的亲姐姐啊? 刚刚他们那么嘲讽薄静时,薄静时一声不吭,像个受气包一样任由打骂。 怎么他姐姐一开口,他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仇人,是死敌,而不是血脉至亲的亲姐弟。 薄诺时神态自若道:“虽然我不是好人,但我比你稍微有那么一点道德心。我来A市,最主要是为了你。薄静时,我刚上台不久,还想多往上爬一会儿,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强迫人家?” “不要撒谎,别浪费我的时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虞澜歪了歪头,神情满是:“?” 虞澜说:“学长没有强迫我……” “小可爱,你是受害者,你不需要帮他说话。如果他真的强迫你,我现在就会把他带回京州,让他再也不能靠近你。”薄诺时慢条斯理转动手腕上的镯子,轻声安抚道。 虞澜的娘家人都整不会了。 他们以为薄诺时是来给薄静时撑腰的,这毕竟是家中唯一的一个弟弟,何况薄家这样的百年老世家一向重男轻女,要是薄诺时要护着弟弟为弟弟出头,他们也完全能够理解。 却没想到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 江鹤延的年纪最大,他思索片刻,还是受不过良心的谴责。他说:“薄女士,有误会……” “我想听我弟弟说话,可以吗?”薄诺时微微一笑,礼貌而优雅。她看向薄静时,冰声道,“别浪费我的时间,我很忙。” 薄静时说:“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虞澜点点头:“没有人逼我,我们是自由恋爱。” 薄诺时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这件事的真实性。她温和地看向虞澜:“你别害怕,薄静时从小比较……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和父母亲都很担心薄静时是否会伤害你,我也不想被媒体报道弟弟是变.态色/情狂或者是强.奸犯。” “我没有,”薄静时说,“我永远不会伤害他。” “你回去吧,我不会回京州的。我以后会在A市定居,我要一直陪在澜澜身边。” 他再一次掷声道,“我不会回京州。” “企业的股份你不要了?” “不要。” “房产也不要了?还有股票、收藏品、继承权……你都不要了?” “不要。你走吧。” 薄诺时说:“那你会一无所有。” 薄静时侧首看向虞澜,眼中漾起细密的笑意:“我有澜澜在我身边。” 虞澜的眼睛错愕放大,感动得好像要哭了,薄静时看着他,轻轻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 江鹤延眉头皱起来了。 不是吧?没了薄家,薄静时还想和虞澜在一起?靠什么?那他那间小作坊?养得起虞澜吗? 虽说薄静时这种为了爱人放弃所有的行为很让人感动,但也不理智,恋爱脑到极点,像是偶像剧里才会上演的剧情。 偏偏虞澜很吃这一套。 他们的单纯的小公主,已经被感动得满眼湿润,眼中几乎藏不住浓重的爱意,要不是现场人很多且怀里抱着一个小宝宝,恐怕他都要窝进薄静时的怀里。 穆扬帆满脸深思。 好像有哪里不对。 薄诺时看似对弟弟很刻薄,但每一句话……都像在当反派,衬托薄静时的痴情与专一。 薄诺时又等了一会儿,她才说:“薄静时,你跟我出来一趟。” * 薄诺时有烟瘾,她压力大就喜欢抽烟,后来成了习惯,在无人的地方,有事没事都会抽上两根。 “不介意我抽烟吧?”薄诺时手里夹着一根女士烟,点燃了后问。 薄静时:“……” 你都已经抽上了,问我干什么。 很多人觉得薄静时性格很强势恶劣,但他家里就没有不强势的人,包括他的姐姐,自小都是碾压他的存在。 在重男轻女的封建家族内,薄诺时像全程开挂,不仅碾压薄静时,还碾压了家族内所有的同龄人。 最终,薄诺时成为薄家的依靠,所有人都要听薄诺时的。 薄诺时看着远方的雪花,烟雾缭绕在眼前,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视觉体验。他眯了眯眼说:“如果没有控制情绪的能力,就不要祸害别人。” 薄静时说:“我有。” “是吗?” 薄诺时不信。 薄家的人都是疯子,或者在这样充满压迫、吃人的环境下,没有人不会疯。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之处是,人类会撒谎,会隐藏自己的兽性。 薄静时是最不会隐藏的那个。 “你是不是想每天把他锁在家里,绑在床上,让他只能看你一个人,只能陪在你一个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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