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根据沈竹琛描述,沈家即将遭难,宋治也还在病危阶段,宋迩如果再不恢复记忆,以后的处境根本不知道会怎样。 她也是百般纠结,无可奈何之下才说出了口。 现在宋迩恢复记忆,简直是万幸。 缓了缓,宋迩接着刚刚自己的话锋往下说:“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希望我恢复记忆,是怕我无力自保。” 蜀瑶瑶垂着眸没回声,宋迩多补了一句:“而且你对我多有照顾,我也不能跟你计较啊,瑶瑶姐。” 听到这个称呼,蜀瑶瑶欣然一笑。 本身晴空万里的天,忽然在此刻有乌云飘来,聚合压顶,顷刻间电闪雷鸣,令现场宾客皆是讶异。 “我出门的时候就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是个良辰吉日,会一直都是晴天。”蜀瑶瑶小声的嘟囔道,又是半道闪电在空中划过那瞬间,这场婚礼的主人公厉天南面色微变。 某种不好的预感过于强烈,厉天南伸向花童的手顿了下来,花童抱着戒指盒非常迷惑的盯着他。 眼看着室外要落下倾盆大雨,祁粟忽然朝着花童笑道:“给我吧。” 花童后脚轻移,戒指盒对向祁粟,祁粟毫不犹豫从里面取出那对素戒,那是他们在婚礼前一起去挑选的,远看很朴素,近看就能看到戒指中央围绕着两圈条纹,是两条线交汇的图形。 “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 主持人喜悦的声音落地,祁粟把其中一枚符合厉天南无名指的戒指举起来,扯过厉天南僵硬在半空中的手,替他带了上去。 雨滴降落,敲打在地面上发出嘀嗒声响,也滴在祁粟的发丝间,把他熨烫好的头发打湿,额角几缕碎发垂落到脸颊,一滴雨忽然落在他额头上,垂直朝着眼角滑落。 “祁粟。” 厉天南收回了那只带上戒指的手,神情复杂的叫喊他,下一秒就得到祁粟的点头:“我听到了,你快点把戒指带上,雨越下越大,你不能淋雨太厉害。” “其实我”厉天南张了张嘴,眼底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祁粟不明白他突然间的变化,只听到空中骤然爆发开激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厉天南霎那间就捂着喉咙蹲下身,搭在胸口的手在发颤,可见他此刻的状态有多难受。 小纪见此,连忙从口袋里面取出一瓶药,朝着厉天南跑去。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竟然直接劈到小纪身前,小纪面前的地板裂开一条缝隙,要不是他及时停滞脚步,再往前进半步,刚刚那道雷就会直接从他的脑门劈下去。 周围的宾客见状立即从椅子上起身,朝着四周逃窜而去,站到可以躲避的屋檐下。 站在最后面的沈竹琛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宋迩脑袋上,指了指花园里的亭子:“先去那边。” 蜀瑶瑶一边把自己新买的包往头上盖着,一边小跑着嘟囔:“这也太奇怪了吧。” 安顿好宋迩,沈竹琛立即要朝着主台的方向走,只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后的沈竹行伸手拦住:“你去干什么?不怕被雷劈吗?” 倒不是沈竹行真的要顾及沈竹琛的性命,只是厉天南跟沈竹琛关系匪浅,沈老爷子本就偏爱沈竹琛,一直希望他可以去公司上班,要是他进了公司,还有厉天南的帮助,沈竹行在公司的地位岌岌可危。 “沈竹行,少在这里跟我演兄弟情深。”沈竹琛一眼就看破对方心中顾虑,冷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 偏偏这个时候祁一度又走上来:“侄子,话不能这么说。” “噗……”一口鲜血从厉天南咽喉中吐出来,祁粟双眼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手里的戒指“哐当”落在地上,被雨水打湿。 “你不是说不会让我还没有过门就当寡夫的吗?”祁粟的脸上写满了着急两个字眼,他愤愤地瞪着厉天南,似乎在怨恨他欺骗自己。 泪水跟雨水混杂在一块儿,祁粟脸上的淡妆被冲刷下来,本来就好看的面容有些狼狈。 “小祁。”厉天南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他,唇齿间咬着这个词汇时,祁粟感觉他透过自己眼睛看到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你在叫我吗?”祁粟开口问他,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小纪已然跑到他们面前,把手里的药瓶拧开,将里面的药片递给厉天南:“老板。” 只见厉天南唇角扯了扯,看不出什么笑意,更像是自嘲,打掉了小纪递过来的药片,压着咳嗽的声音闷哼几声,才断断续续说:“我死以后,你就帮着祁粟管,管理公司。” 他的声音很微弱,弱到只要一眨眼就消散似的,小纪听得不太真切,只能根据他的口型分辨出来他想要表达的几分意思。 之前厉天南就有交代过,如果他真的离世,厉家所有的产业都留给祁粟,遗嘱继承人的名字,从他回来祁家的那一刻,就定下祁粟。 小纪不理解,也问过,厉天南给出的答案只有短短几个字,总不能让其他豺狼虎豹捡便宜。 有限时间也要相爱 63. 为他想好后路,就可以在他们结婚的当天,扔下他一个人去死吗? 祁粟心生怨怼,夺过小纪手里的药瓶,往摊开的掌心里面一倒,只剩下最后两片。 “如果早就决定要抛下我,就不应该找上我。”祁粟倒抽一口凉气,唇齿间尝到雨水的味道,他觉得好苦。 “对,对不起。” 好像这几个字真的是什么万能语句,厉天南话语落下,别过脑袋,不愿意凑过去去吃祁粟手里的药片。 注定短命,祁粟似乎有些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原来所有一切都在幂幂之中自有定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以前的你,负我的时候,是怎样的?”祁粟攥紧手里的药片,平静地询问厉天南,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试图从厉天南眼神里面找寻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雨水透过他的指缝里往里钻,厉天南再不吃的话,药片很快就要碎掉了。 厉天南边咳嗽边稍微直起身体:“对你特别坏,我坏事做尽,你临死之前,希望我这辈子不那么坏,我这辈子好像还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也算是完成你的心愿。” 从刚刚电闪雷鸣,厉天南犹豫不给他戴戒指的那一刻起,祁粟就怀疑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就像自己在化妆时看到镜子里一模一样的白衣男子似的。 而现在听到厉天南这番话,祁粟彻底确定,厉天南恢复了记忆,准确的说,是得到了上辈子的记忆。 前世今生,寥寥几个字,就是一个人漫长的两辈子,有些相信,也有人不相信。 祁粟开始是不相信的,他甚至觉得那个道士莫名其妙,就只是信口雌黄而已,直到事实呈现在他眼前,他不得不信。 “所以,所以我原谅你了。”祁粟把黏糊糊的药片放到嘴里,猛地朝厉天南嘴唇对上去,用舌尖把药片渡到他口中。 喉结上下滚动,厉天南神情染上一点恍惚,两片药吞入腹中,咳嗽声被控制住,脑海深处那个手持刀剑的白衣男子表情凌厉,眼前的祁粟却不是那样,他的神色忧伤又温和,两张别无二样的脸重合在一起。 祁粟亲手捡起掉在雨中的戒指,递给厉天南:“想用命来补偿我的话,我不允许你死,你就好好活着。” 不容置啄的声音在厉天南耳畔盘旋。 他恍惚的神情一点点开始发生转变,手臂慢吞吞朝着空中伸去,搭在祁粟的半边脸上,是温热的。 祁粟伸在半空中的手还没有收回去,因为厉天南始终不去拿那枚戒指,前尘太多,今生苦短,人生最难做出的选择就在眼前。 他爱过其他人,做过好多错事,也想过拉着自己的爱人一起下地狱,他是个疯子,为什么祁粟还愿意接纳他? “因为我爱你。”祁粟就跟描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眼皮微颤,又是几滴泪淌在厉天南手背上:“以前是,现在也是,所以这辈子,你也要爱我。” “……” “好。” 厉天南拂开耸拉在他眼尾的湿发,将那枚戒指拿起来,指环顺着无名指的指骨往下套上,一丝冰凉席入祁粟心脏,他明白了爱是什么。 他想要跟眼前这个人珍惜当下,时光轮转,或许在阴曹之下,被称作报应的苦难早已降临在对方头上,于是才有轮回,才让他们相遇。 以后的日子很长,祁粟无法推算出会发生什么,只知道眼前在雨光中闪烁的铂金戒指很漂亮,只知道他们无名指上,都有属于彼此的印记。 如果可以,就相守一生,如果不可以的话,至少也,要在有限的时间里面相爱。 狂风暴雨在眨眼间来,也在眨眼间消失,乌云散开,阳光透过云层穿梭而来,打在他们的身上,为他们镀上灿黄色辉光。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完成了婚礼,厉天南在祁粟苍白的嘴唇上覆盖一个吻,珍视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徘徊,他们两个只是看向对方,一言不发也知道对方心意。 躲在房檐下的主持人见状,又回到主台之上,说完该说的最后一段婚礼台词。 亭子里面,沈竹琛跟沈竹行两人的争吵还在继续,祁一度时不时出言搅和,秉持着一副长辈高高在上的表情,宋迩在旁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沈竹琛冷笑一声:“我的事情,还轮不到祁家人来管。” 眼看着厉天南平安无事,祁一度的身体往旁边移动几步,不再挡着沈竹琛,但嘴上还是说着:“我跟你父亲关系不错,双方公司也有合作,要是你以后进公司上班,工作中说不定还能互相帮衬,对长辈说话这么绝,实在有些不合适吧。” 说话之余,祁一度目光扫向厉天南,他已经从地上起身,一身黑西装看不出来什么脏污,反观祁粟的白西装才真是遭殃,东一块西一块的黑斑点。 “婚礼已经成功结束,请大家移步正厅,吃点东西吧。”小纪的声音响彻花园,众人纷纷移步。 “这天气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蜀瑶瑶惊叹道,刚要跟宋迩他们一起朝着正厅走去,肩膀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拍打了下,她回头看去,是陶芹。 “你也来了?”蜀瑶瑶脸上划过一丝欣喜,自从上次沈老爷子的寿宴结束以后,她们就没有再联系,她倒是在娱乐新闻上面刷到过,陶芹最近接了部新戏,古装定妆照很漂亮。 “是啊,我刚刚站在那边。”陶芹点了点头,指向靠近主台旁边能够躲雨的位置,收回手以后就看向沈竹行:“我跟沈总一块来的。” 蜀瑶瑶的目光也跟着看向沈竹行,也不知怎么的,越看沈竹行越不顺眼,忍不住拉着陶芹的手小声嘀咕道:“也不是我八卦,我就是想要问问,你怎么看上他的?” “啊?”这也是不八卦吗?分明就是一脸超级想要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的样子,陶芹想到这里,唇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下去:“其实我跟沈总不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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