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卓点了三菜一汤,拆开便利筷子,递到郑余生手里。 “你恨我吗?”郑余生突然说。 “什么?”赵星卓以为自己听错了,问。 郑余生说:“总这样也挺没意思的,告诉我,你心里恨我不?” “为什么?”赵星卓说:“我不恨你,恨你做什么?” “我爸杀了你妈。”郑余生认真地说。 “这关你什么事?”赵星卓笑了起来,说:“我不恨你,真的。” “真的?”郑余生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你不也恨他吗?”赵星卓说:“迁怒于你有什么用?你又没有参与。 你想去看看你妈妈么?我知道她的墓地在哪儿。” 郑余生的脸色变了,说:“你知道?” 赵星卓说:“就在距离广泽不远的一处公墓。” 郑余生沉默片刻,而后道:“谢谢。” 菜上桌了,赵星卓想了想,忽然又问:“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什…… 什么?”郑余生居然难得地紧张起来,完全没想到赵星卓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我说。”赵星卓笑了笑,说:“你为什么会突然把我列为可以合伙的对象?我是说,你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念头的?怎么会盯上我了?” “哦。”郑余生明白了,说:“我告诉过你的。” “没有啊。”赵星卓开始吃饭,随口道:“什么时候说过?” “忘了就算了。”郑余生答道。 “所以再说一次?”赵星卓道。 “细想起来,也没有什么为什么。”郑余生说:“就是觉得天然地喜欢你吧,相处下来,也认为你可以相信,像直觉一样。” 赵星卓怀疑地看着郑余生:“真的吗?” 郑余生:“你很在意吗?反正现在,我们都只能相信对方了。” “我一直是这样。”赵星卓停下动作,轻轻地叹了口气,郑余生倒了点啤酒,与他碰杯。 “我答应你,冲着你这么相信我,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郑余生说:“先干为敬。”话音落,喝干净了那杯啤酒。 “我觉得你做不到。”赵星卓答道,但他也干了杯。 郑余生:“为什么?” 赵星卓:“因为那天晚上,我本来可以杀了景良,但我发现我还是下不了手。 所以推己及人,我觉得你也不一定能做到。” 郑余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星卓的双眼,仿佛想让他相信什么。 “但那没有关系。”赵星卓说:“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说真的。” 他知道亲情是很难斩断的,所以赵星卓才无法理解,景良居然能这样对他们的大姐与母亲,这让他无比的愤怒。 而到了郑余生身上,弑父的决定显得更难。 是夜,他们又回到了车厢的连接处,两个没有买到坐席票的人,在这里席地而坐。 火车穿过空寂无人的夜,黑暗里雨渐大起来,伴随着春夏交季的几声闷雷。 郑余生分给赵星卓一个无线耳机,手机里播着巴赫的平均律,赵星卓在那舒缓的乐曲中最先撑不住了,睡意朦胧。 郑余生张开手臂搭着他,另一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接入卫星,设置软件,赵星卓脑袋不住耷拉,最后靠在郑余生肩上睡着了。 郑余生没有睡,抬头看着车窗外的暴雨,又侧头看赵星卓的睡容。
第34章 “起来了。” 火车发出声响,郑余生看着赵星卓,在黑暗里小声说。 赵星卓睡得正香,整个人的身体朝下滑,已睡在了郑余生怀里。 “快醒醒,到站了。”郑余生借着微光,看赵星卓睡熟的英俊侧颜。 “啊!什么!”赵星卓猛地醒了,擦了下嘴角,说:“你又亲我!” “快走。”郑余生拉起赵星卓的手说:“到站了!” 火车停在广泽站,午夜一点十分,广泽犹如沉睡的巨人,陷于黑暗中。 雨稍小了点,却依旧下个不停,整辆车只有为数不多人拖着行李离开,站台上雪白的灯光十分刺眼,犹如电影里某个凶杀案的现场。 “现在往哪里走?”赵星卓淋着雨,说道。 “先找地方住下!”郑余生回头答道,他们想打车,却因为太晚,计程车已经接走了为数不多的乘客。 “你来过广泽吗?”赵星卓大声问。 “四岁的时候!”郑余生答道。 他俩对这一县城都十分不熟。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旅馆,里面却破破烂烂,在大堂等了将近半小时,睡眼惺忪的前台才来给他们开房。 “这风快把房子给刮倒了。”赵星卓简单洗过澡,胡乱地把衣服搭在椅子上。 “随便吧…… 我要困死了。”郑余生趴在床上,坐火车时他一直没睡,从帮派会议上回来后,他便一直精神高度紧张,连日处于睡眠不足中。 “喂,快起来,要感冒的。”赵星卓说:“先把衣服换了啊。” 郑余生不理会,赵星卓只得给他脱衣服,把他脱了个赤条条的,又帮他简单地洗了下,全部解决后,感觉天都快亮了。 郑余生一身肌肤白皙,脱得全裸,趴在大床上,手长腿长。 赵星卓:“……” 妈的…… 赵星卓心里暗自道,这小子又白又嫩,简直…… 简直…… 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还是长久相处,生活里只有对方的缘故,赵星卓居然对郑余生的裸体有了明显的反应,以前还可以推到长期禁欲外加郑余生主动撩拨上来,但现在对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赵星卓坐在床边,自己也是一丝不挂,快速地给自己与郑余生盖上被子。 郑余生睡的人事不省,赵星卓看了眼手机,四点十分。 赵星卓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因为房间拉了窗帘,光线依旧昏暗,发现自己居然与郑余生抱在一起,郑余生还很自然地与他蹭着,两人半睡半醒间,都硬梆梆的。 “好舒服……”赵星卓呻吟道,感觉到自己的前端与郑余生滚烫的粗棒抵在一起,蹭来蹭去,那感觉极度刺激,自己一腿架在郑余生的腿间,两人肌肤紧紧相贴。 郑余生一手还放在他的腰上,摸来摸去。 赵星卓醒了:“!!!” “我靠!”赵星卓马上道:“别乱来。” 郑余生睁开眼,说:“你自己贴上来的,还抱着我又要亲又要蹭,让我疼你。” “我…… 我……”赵星卓满脸通红,火速与郑余生分开。 郑余生说:“做什么梦了?” 赵星卓:“没有…… 不记得了。” 时值春季,正是内心情欲蠢蠢欲动的时刻,但赵星卓似乎也没做什么春梦,记得自己依稀在温暖的大海中游泳? 郑余生说:“这么久没过夫夫生活,不是很正常?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在不好意思个什么?” 郑余生还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我帮你?” “不不。”赵星卓还是很难为情,毕竟上次与郑余生互相用手,还是在巴黎。 “等下,这里怎么有毛巾?”赵星卓说:“还湿了?” “哦。”郑余生一脸淡定地说:“你半夜抱着我又亲又蹭的,已经把我蹭射一次了。” 赵星卓:“…………………………” “你是泰迪吗?!”赵星卓简直服气了。 郑余生头发乱糟糟的,坐在床上,像个刚睡醒的高中生,努力清醒了点。 赵星卓刷着牙,过来“唰”一声拉开窗帘,不由得“哦”了一声。 阳光灿烂,一夜雨后,外面居然是广阔的,无边无际的大海!海水泛着浅蓝的色泽,犹如一副风景画般,被落地窗框住。 “这还是个海景房。”赵星卓含糊道。 郑余生跳下床,径自走过赵星卓面前去洗澡。 “你帮我洗的衣服?”郑余生翻看自己的外套,问:“动我东西了?” 赵星卓道:“都未婚关系了,还这么计较啊。” 郑余生看了眼外套内袋,里面有个很小的塑料口袋,便把它放好。 “那是什么?”赵星卓好奇伸长脖子,问道。 “没什么。” “让我看看?” “不要看了…… 住手!” 赵星卓玩心忽起,郑余生不让看,他就偏要看,两人开始抢夺郑余生的外套,关键郑余生还没穿衣服,最后赵星卓被摁在床上,紧接着,郑余生亲了上来。 赵星卓马上侧头,说:“好了我错了!” 郑余生只是惩罚般地在他耳畔亲了下,赵星卓马上弹起来,前去洗脸换衣服。 被郑余生按在身下的那一刻,他又可耻地有了感觉。 早上十一点,广泽县终于醒了,海堤一侧的鱼市开张,伴随着诸多本地小吃店。 在广泽居住的有不少崇山族人,他们世代居住此地,以海运、渔业与高山种植业为生。 崇山的男生非常有特点,虽是亚洲人面孔,却五官深邃,长期处于紫外线暴晒之下,肤色也显得更深。 崇山男性的个头都偏高,不少人习惯留长发,且男生之间举止亲密,有十四五岁就认结义兄长的习俗,在步入社会后常以结义关系互相照顾。 当然其中也不乏结义关系,行更亲密举止的现象,广泽县是双性恋聚集地,大部分直男在这种文化影响下,都有过同性恋性行为的经历。 就像昨夜在旅店内开放,前台问也不问,直接给他俩开了个大床房般,由此可见一斑。 在崇山族的县城里生活,赵星卓只觉得身边到处都是双性恋,直男才是异类。 他们坐在海堤的一家餐厅里开始吃午饭,郑余生的电脑包淋湿了,放在酒店里,手头只有一部手机。 他用灵活的手指点开软件,喝着饮料。 “他住在哪儿?”赵星卓问。 “谁?刘威?”郑余生看了赵星卓一眼,答道:“六公里外的旧城区,那里大部分是群租房,昨天我用卫星定位了这个电话号码的行踪。” “这么厉害的吗?”赵星卓凑过来说:“果然黑客就是不一般啊,我看看?” 郑余生答道:“他大部分时候待在出租屋里,晚上八点以后会离开,到这里的一家酒吧里消磨时间,凌晨两点左右回来,现在上门去,说不定还在睡觉。” 赵星卓想了想,说:“我觉得咱们可以晚上再行动。” “随你。”郑余生说:“需要准备什么吗?” 赵星卓:“我还要去买一支录音笔,取证用。” 当天午后,绵延的海滩很热闹,天气回暖后,不少人已经在海边开始冲浪了,这几天浪很好,远方风起云涌。 “又要下雨了。”赵星卓说:“最近每天晚上都会下雨。” 郑余生坐在沙滩上,远远地看着海面,赵星卓则在海边捡被冲上岸的寄居蟹,把它们挨个扔回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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