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峰笑,“规章制度拴着腿儿呢!严队帮忙争取点儿时间。再说我这也给你们凑指标了!” “谁缺指标?”严俊思好不容易能拿刑侦一把,架子端得老足,“求人有点儿求人样子,东扯西拉的有意思吗?” “没意思!”常在峰态度极好,“诚恳邀请严队和我们二中队一起合作办案,精诚团结绝不越界!” 严俊思笑着点了点他,“语文学得挺不错,没下保证,是互相约束呢!” 然而甄阳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容易对付,严俊思连着审了六个小时,身家不菲的沙石场老板却不卑不亢,坚称自己的原始资金都是银行贷款并且可以提供贷款证明。 “这是舍了皇帝保太子了!”严俊思对常在峰说,“过去了近二十年的旧贪污案,法条上的金额早就往上浮了,就把甄天水挖个底儿掉也不能有死罪。沙石场都是私营企业,只要甄阳没事儿这家就不算倒。” 常在峰皱起浓眉,“还就拿他没办法了?” “办法不是一下有的。”严俊思说,“咱们不能总执着于首次询问,看住他别潜逃了,慢慢查么!” 这是老警察的沉稳,然而林勇的案子已经拖了两年多了,常在峰实在不想轻易放掉任何一个相关的人,正烦躁间,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有进展么?” 是林巍。 这种时候,林天野反而一句不问。 林巍更关心些。 常在峰快速回了过去,“还没拿下甄阳。” 几分钟后,林巍打来电话,“地点那么好的石场,当年是怎么获批的呢?林业局和建设局的领导们还在位吗?在那期间,甄家任何人的账户,包括但不限于七大姑八大姨的,有没有比较惹人注意的大额钱款去向不明的情况发生啊?” 常在峰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顾不上挂断电话就冲出办公室去,箭一般地追赶打算暂时收兵的严俊思,气喘吁吁地说,“严队,银行系统快下班了,赶紧利用您的职业优势查点儿东西。” 严俊思拧着眉头听常在峰详细说了一遍意思,有些惊讶,“你小子的反应还挺快。不过这么一来牵扯可就广了!” 常在峰正色看他,“您查经济案的,哪件没有一点儿牵扯?畏首畏尾能干活吗?直说这次管不管吧! 严俊思见他急吼吼地,忍不住笑,“常队这么当回事,谁敢不管?你先给我诈一诈去,看看这网能不能捞上来鱼。哥我这就安排人去银行……哦对了,抓紧时间提供甄家近亲友的名单,指望着谁啥活都干了呢?”
第102章 温柔功夫 林巍和秦冬阳在毛坯房附近的饭馆里解决了晚餐,很难得地走了小区正门。 红霞已起,阳光从西而来,还很强烈似的。 秦冬阳被那光芒晃得扭了扭头,正好看见便利店丟到外面来的那株米兰,花盆已经裂掉,好像是不要了。 他的脚步下意识地放缓,眼睛转不开了。 林巍走了好远才发觉秦冬阳没有跟上,回了身问,“你干什么?” “那花……”秦冬阳没啥底气地说,“就是一楼缺少阳光……干死太可惜了。” 林巍支着长腿看看那盆米兰,确实像能缓过来的模样,又眯着眼睛打量打量仍在瞄那花的秦冬阳,“想要?” “不是……”秦冬阳支支吾吾。 林巍其实不喜欢秦冬阳的不痛快劲儿,换在一个月前肯定就会训人,这会儿却没,很恩赐地开口,“捡回来吧!” 秦冬阳不敢置信,“真的吗?” 林巍啧了一下,回身走了。 秦冬阳大喜过望,赶紧跑到便利店去,问明白了人家确实是不要了,乐颠颠地抱起来走。 店主追着送他一只花盆,“这是碰着爱花人了,好好养吧!” 秦冬阳连连致谢,然后蹲到垃圾箱前拆坏换新。 林书记抱着豆子过来看热闹,“孩子喜欢花啊?” “能活。”秦冬阳笑吟吟地说道。 林书记点头,“这花养好了很香。年轻孩子有耐性拾掇花的不太多呢,你干什么工作?性格挺好。” “您夸奖了!”秦冬阳笑呵呵地说道,“我是律师。” “律师啊!”林书记微微惊叹了下,眼里露出赞许的光,“真不错!我也很爱养花,咱俩是同好呢!” 秦冬阳闻言有点儿迟疑,“啊!那……要不您……” 林书记赶紧摆了摆手,“没有抢的意思。我家房子小,已经养了许多盆花,也有米兰,实在没地方摆它了。多少有点儿经验么,咱俩交流。孩子你加我的微信好吗?” 秦冬阳没想到这个年纪的人还愿意跟自己联络,很痛快地摸出手机,“我扫您的二维码!” 林巍看热闹般瞧着秦冬阳喜滋滋地端着那盆蔫巴叶子带枯叉的病花回来,捧着破烂当宝贝,像是捡着了什么好东西一样高兴,心里不大理解,也没伸手帮忙的意思,只瞅着他忙活。 秦冬阳先把花盆摆在阳台西面,寻思寻思不太对劲儿,又挪到东面去,然后端详什么美景似地端详了一小会儿方才出来找水浇花。 “先换衣服!”林巍有点儿嫌弃地说,“全都是土。” 他能容忍自己不擦地,但不能容忍别人在屋子里抖灰。 “等我擦擦花盆。”秦冬阳下意识地捂捂衣襟,遮住上面的脏。 林巍没再吭声,等到秦冬阳把阳台收拾干净换衣服去才走到那盆米兰跟前瞅瞅,只看两眼就克制不住地上手掰掉几段死枝干条。 “哎!”秦冬阳奔了出来,“您干什么?” 林巍不以为然地道,“去腐生新。死了的地方活不了了。” 秦冬阳仍旧心疼,盯着地上的断枝嘟囔,“可是林书记说刚换盆的花得给它点儿时间缓缓,慢慢再修!” 林巍想了几秒才想起来秦冬阳口里的林书记是谁,不屑一顾地说,“老观念不一定都对!你知道淋巴清扫术吗?切除病灶不能手软。” 秦冬阳怕惹了他生气,导致刚进门的病花没有容身之地,赶紧点头,“哦!哦!”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护住了它,防止林巍再下狠手。 林巍看出来了,以种“孺子不可教也”的语气“嘁”了一下,进屋看电脑去了。 他能耽误工作,也能随时随地补上。 秦冬阳又把阳台地面上的枝条收拾干净,而后洗了洗手,端了一点儿水果和一杯清茶,放在林巍跟前。 林巍瞟了一眼小托盘和茶具,心道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嘴上却没有说,只把茶杯拿到鼻端嗅了一嗅。 “找拐末的张哥要的。”秦冬阳坐在他的身边,“我不太懂茶。您尝尝看。” “什么时候去的?”林巍不在意道。 “您出去时。”说着秦冬阳又想起什么,“再出去得带着我。” “别总跟着!”林巍立刻拒绝,“我都说了,别做林巍。” “就跟着。”秦冬阳固执地说,“我肯定做不了您,但得看着。” “看什么?”林巍有些失笑,“我能被谁吃了?” 秦冬阳不吭声,但也显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 林巍叹了口气。 “谢谢!”秦冬阳又轻声说。 “什么?”林巍微蹙了眉。 “谢谢您让我养它!”秦冬阳侧身望向阳台上的米兰,“没看着它凋零。” 林巍也望望那花。 久亏照耀的植物没有什么生机,却具一种虚弱之美,好像要告诉人它能坚持等到阳光就很了不起了。 林巍淡淡挪开了眼。 想要摆脱一个拗起来的秦冬阳没有想象中的容易,第二天晚上,林巍把人骗回房子就要出门,秦冬阳立刻起身跟上。 林巍眼神锋利地说,“吃准了我不想撵你走吗?” 秦冬阳不去与他对视,坚持把鞋穿好,“可能是。” “秦冬阳!”林巍声线冷硬。 秦冬阳垂着眼睑嗯了一声,音调柔和,却没退缩。 “不去了!”林巍转身回屋。 秦冬阳默默地脱掉了鞋。 林巍更加生气,“秦冬阳!” “冬阳!”秦冬阳好声好气地说,“这样亲热。林哥,您对我好点儿!” 拳头打不碎团棉花,林巍没法继续发作,可他终归得出去的,坐在沙发上面运了半天气后才挺无奈地说,“你不熟悉的局,去了尽量别说话,越低调越好。” “嗯!”秦冬阳应得非常痛快,“在您身边就行。”他凑过去,往林巍的唇上亲了一亲,“别生我气。见过那个甄星,我没办法还像以前一样等您。” 林巍只能叹气,兜他后脑一下,站起身说,“就是麻烦!” 两个人驱车出了小区,往叫“黄金舍”的大酒店去。 酒店门口全是豪车,林巍的座驾不够起眼,门童过来指路时的神情都似懒洋洋的。 秦冬阳见林巍毫不在意,跟着淡然处之,上了三楼之后看见包间与包间之间相隔很远,每个屋子都有东西两门,而且全是很沉重的双扇对开才知这里真是豪华场所。 H市不是北上广深,但也是千万人口的一省都会,“黄金舍”开在顶繁华的地段,每平方米的房价总得上十万了,再加上装修人工等等成本,老大一间包房若只卖点儿平价菜品肯定得赔到姥姥家去。 林巍这种大律师开不起千万豪车,小景硕士毕业也就能挣几千块钱,张依卓和成蔚都算家有底蕴,找个地方实习还得动用人脉,这世界怎么就有那么多挥金如土的人?到底都是谁在这里消费? 推开888室的门,秦冬阳还在猜测四楼大概有个8888,老大一张巨大圆桌已经入眼,座上的人纷纷回过了头。 一个上身很宽大的中年男人立刻离座来迎,“哎呀林律怎么来晚了呢?” 秦冬阳不认识他,但却认识随后跟来的人——马宇波。 林巍很有分寸地笑,“有事耽搁了会儿,实在抱歉!” “理解理解!”中年人很热情地笑着,“我们也刚坐下!快这边来。哦,对了,小兄弟是……” “林律助理!”马宇波道,“保驾护航!” “哦呵呵呵!”中年男人连连点头,“那应该的。” “怕得沾酒。”林巍淡淡补充了句,“好给我开开车。” “肯定得喝点儿么!”中年男人把林巍按到自己旁边坐着,立刻有人起身,给秦冬阳腾出了一个位置,马宇波亲手帮着换了一套碗筷。 秦冬阳牢记林巍出门时的吩咐,始终不声不响,只挂层笑,但已看出今晚的局不似寻常凑趣,主人家应该是把林巍当成了上宾。 一大桌的客人,虽然不好逐个打量,粗略估计总有小二十号,林巍却是主角?好事情么? 马宇波换到秦冬阳的身边坐着,殷勤给他布菜,“小秦别客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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