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俯身搂他,口气却很戏谑,“林哥就没千帆过尽,也算除却巫山,不会再信床上的话,你少说点儿。” 秦冬阳飞速转身,一颗眼泪毫无征兆地飙在床垫上面,疼痛地问,“那我们算什么啊?” “合伙人!”林巍想也不想地说,“深度合作,各取所需。” 秦冬阳想把自己给救出来,“什么……酬劳?” “不谈爱和喜欢,”林巍动作有力,“同样享受欢愉。秦冬阳,林哥拿就付账,你很快就知道。” “可我……要你喜欢……”秦冬阳想要挣脱他的控制。 林巍顺势换了姿势,大声宣布,“我把那个东西戒了。” 秦冬阳没法挣开,不由动手相搏,“为什么这样对我?” 林巍轻易就把他给制住,“不是你要的吗?啊?” “我还要你的心!”秦冬阳扯着脖子狂吼。 “没有!”林巍阴凉凉地,“林哥没心,天生是个混账玩意儿。” 秦冬阳下了死力反抗,林巍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他已占了上风。 反正人总可以身心背离,就不值得欺骗。 秦冬阳终于绝望。 再没别的筹码能给。 林巍样样都胜,很满足地拍拍秦冬阳的后背,“别闹啊!林律只是不想糊弄你。多少逢场作戏都能说得山河失色,天底下最恶心的语言就是情话,天花乱坠不眨眼地自欺欺人。你别落这窠臼。” 秦冬阳使劲儿抹把眼泪,像个恨别人可恶不如恨自己无能的可怜小孩儿,眼眶兀自血红,但却一言不发。 还能说什么呢? 痛斥他无耻吗? 林巍不曾追求。 质问他是不是把爱留在沈律那儿了? 又是硬讨温存的心知肚明,不好去拖一个始终都很和善的人下水。 沈浩澄并没任何不对,说到底是自作自受,昨天刚被别人拽到高楼顶上凌剐一顿,没到二十四个小时就忘了疼。 林巍穿好衣服,眼见秦冬阳虽不抽抽搭搭,眼眶的红却不消失,就又拍他一把,“秦冬阳,爱别人你是你自己,不爱别人你也是你自己,少生矫情!” 秦冬阳怔怔听着,过好半天,伸手拽过地面上的被子,蒙住头睡。 不能痛痛快快地哭,总能痛痛快快地睡。 林巍无所谓地笑笑,出去点餐,然后打开电脑继续抠老鼠仓案里不算太掌握的东西。 秦冬阳睡到下午两点躺不住了,爬起身来吃掉冷的外卖,然后疯狂整理屋子。 好几个房间的水泥地面都被他用抹布得纤尘不染,枕套被单全部换下,卫生间里没有洗衣机用,他就装在大袋子里,一手拖着许多垃圾一手提着要洗的东西送下楼去,四点多钟才又回来,吭吭哧哧地给枕头被子换新衣服。 林巍端着笔记本观察房间里那绷着小脸的人,在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房间里头不由自主地想:怪不得秦大沛总爱欺负弟弟,被弄哭了也不翻脸走的人儿真挺好玩,会给会恼,就是不会真下狠手,看着可怜。 可是坏蛋只会享受这种可怜。 他大概是真心真意,有没有给出全部也不好说。换一个人,会不会被这种性格打动?秦大沛说他心软得一塌糊涂,大概对谁都是如此。 总要挥别的人还是不进心好,凡躯能经几次大伤筋骨? 皮囊怎么强大威猛内壳也已千疮百孔。 彻底忙活完的秦冬阳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头发没彻底干就穿鞋走。 林巍放下电脑看他,“要回家吗?” 秦冬阳摇头,“回家怎么合作?我去吃饭,这个不用一块儿进行。” 林巍笑了,站起身说,“可你林律正巧也饿,凑个伴儿么!” 两人出来小区,找家寻常饭馆,林巍做主点了馅饼和汤,慢慢吃了几口才说,“人生都是边走边丟,青春是,朋友是,情人也不例外,当下有伴儿就该知足。” 秦冬阳连着被他折腾两天,已疼够了,大口地嚼馅饼,当没听见。 林巍笑笑看他,“秦冬阳你记仇不记仇啊?” “记!”秦冬阳吃掉一张馅饼才说,“只不过人有用了记仇才有用,不然记也白记。” 林巍非常赞许地道,“这话明白。” “吃完您先回去。”秦冬阳说,“我要回家换换衣服,然后见个朋友,晚点儿自己过来。” 林巍立马把脸阴了,“秦冬阳你到底想不想和我一起住?” “想。”秦冬阳老老实实地说,“只是合作也想。我这种的,去哪儿遇见第二个林律?可我毕竟得跟父母交代,明天也不能穿好几天不换的衣上班!” “只跟父母交代?”林巍黑着神情。 秦冬阳就想歪了,“等我慢慢跟他们商量商量分出来独立,那就不用总交代了。” 林巍垂下眼睫对付自己那张馅饼,不再说话。 秦冬阳回家时候父母正吃晚饭,他妈笑道,“出完差了?” 秦冬阳心虚点头,“还得加班。我换衣服就走。” “哎呀还得加班?把我儿子累坏了呢!”他妈嚷嚷。 倒是他爸豁达,“你没看电视啊?律师就是这样,忙了说明能耐!别拖儿子后腿儿。” 他妈也不是那种太盯孩子的人,闻言继续吃饭,“那睡在哪儿?” “电视不都演了?”他爸继续装明白说,“办公桌旁边都有床铺的,每个工位一张,累了倒头就睡。” “这跟机器不差什么事儿了!”他妈一边吃饭一边嘟囔。 秦冬阳抱着衣服出来,自己塞进洗衣机里,“妈你帮忙晾上。我得忙上一阵儿,做饭关门的不用想着。” 她妈盯着儿子手上提着的换洗衣物,“你把自己卖给那几千块工资,咋处对象?” 秦冬阳还没说话,他爸又道,“处对象了?也是律所的么?” 秦冬阳没有搭理八卦之心远胜疼孩子的父母,自顾出门,扬手打车时候才想起来没给隋萌打电话呢,摸出手机来问,“姐休息没?出来聊几句吗?” 他提着包上了一辆出租,没有留神小区门口还停着辆扣着无客牌的的士。 “跟那个车。”林巍绷着脸说。 的哥有些奇怪地问,“先生是捉贼吗?” 林巍不搭理他。 很可能是捉奸。
第79章 外部力量 休息日的隋萌穿得非常漂亮,看到秦冬阳后笑靥如花,“早知道你有时间选衣服的时候叫上你啦!怎么样?姐刚买的,好看么?” “好看!”秦冬阳由衷地说,“隋萌姐这么青春靓丽,那些男的不使劲儿追,真是损失。” “不是穿给男人看的。”隋萌款款落座,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秦冬阳帮她点好的蓝莓奶昔,“也不是穿给女人看的,而是调节自己心情。每天都正襟危坐严严肃肃地听人跟我诉说困境和苦难,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需要逛街喝茶这种寻常快乐来给生活换点儿颜色。” 秦冬阳羡慕地道,“我见着姐也能换换颜色。” “积极地换!”隋萌鼓励他说,“事业是我们想要的,别的追求也是,谁都有权利高远,也有权利凡俗!” “嗯!”秦冬阳情绪稍落,“我就够凡俗了。” 隋萌露出牙来,“何出此言?” 林巍付了出租车费,站到这家叫做“咖啡雪吧”的饮品店外,神色阴沉地看着玻璃窗前那对儿看起来赏心悦目的青年男女。 这么爱临窗吗? 好像不怕被人看见。 也是,妙龄男女浪漫约会,天经地义的事儿。 林巍不自觉地将身体掩进路对面的绿化带里,掏出香烟抽了起来。 天色虽暗,一个男人停在绿化带旁抽烟也很正常,不会引起谁的特别关注。 林巍边抽边皱眉想:那个女孩儿挺漂亮的,打扮入时且很得体,一看就是经济基础和个人能力都很不错的佳人。秦冬阳选到这种交往对象也挺不错,至少能够光明正大,能够被人祝福。 他似豁达又似烦恼地连抽了几口烟,无端想起自己江边等待沈浩澄时,似乎也是这种困兽之态,突然就生了些倦怠。 这是干什么呢?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跟踪人? 已经受了两三年的情感折磨,还换一个对象继续? 猛把烟头弹进垃圾箱里,林巍迈步想走,突又顿住身形,视线被一辆车吸引过去。 那是甄阳的车。 黑色奔驰缓缓停在“咖啡雪吧”彩灯闪烁的门口,衣着光鲜的甄阳大步下车,目标明确地朝内走去。 幕墙再宽终归不能完全显现内部情形,林巍视线越过笑语晏晏的秦冬阳和隋萌,看见甄阳走到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身边,那个女子的臂弯里好像搂着一个孩子。 难道是他老婆? 将近一个小时,大名鼎鼎的资深律师私家侦探般地掩着自己,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秦冬阳对面的女子开怀大笑到前仰后合的程度,也看着甄阳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身边那对母子。 后来那对母子终于走了出来,林巍迅速拍了几张照片,眼看母子上了一辆红色宝马,甄阳仍旧乘坐奔驰离开,才瞟了瞟仍没结束意思的秦冬阳,拐开去些扬手叫车。 “这对母子是甄阳的妻儿吗?”林巍把照片发给常在峰。 常在峰正在汤静家外的盯守车上观察情况,看到林巍的图片后把屏幕晃给刘一桐,“我记得甄阳家里是个女儿吧?” 刘一桐记性好,非常笃定地答,“是个女儿。比这孩子要大,约莫十岁左右。” 常在峰给林巍回复过去。 林巍就又发了一张红色宝马的车牌照来,“那查查吧!甄大老板只身赴会,全程目光慈爱地看别人儿子?不应该吧?” “艹!”常在峰低声骂了一句,“他还给我派活儿。” 他不怎么在刘一桐面前骂人,女警瞅了瞅他。 年轻警官干劲儿正足,还不理解顶头上司的烦恼。 要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可就那几个能用的人。 林巍坐上出租之后一时不知去哪儿,被的哥连着追问了几遍才在“拐末”和“小野”之间勉强选择了前者。 跟秦冬阳发生关系之后他见秦大沛多少有点儿不自然,可他最近在忙林勇的事,又怕和林天野共处久了泄露口风,不想给老同学增添心理压力。 除了这俩地方再没好的选择,林巍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如此孤独。 能找到多少人去夜场喝酒是一回事,有几个人能没目的地陪他呢? 当然可以回毛坯房,林巍却怕自己在明知秦冬阳和人约会的情况下幽闭出狂躁症来。 至此他真后悔自己一时糊涂睡了朋友弟弟,再怎么强调声明都没有用,身体一旦纠缠难解,别的也没办法区分清楚。秦冬阳不同沈浩澄,后者为了斩断前缘能与一切过往保持距离,他和秦冬阳的纠葛要是闹大,秦大沛和肖非艳都得怎么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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